河西府,成華街。
成華街乃是河西府中,最爲繁華的街道。
街上門門戶戶,住着的都是達官顯貴,河西勳貴。
成華街正中位置,一座佔據幾十畝的豪華莊園,乃是河西州牧,一州名義之主的蘇華所居。
而這豪華莊園旁,絲毫不遜色州牧居所的一處建築內,便住着陸田了。
陸田攜長子陸謹和張琦入帝都,半月後便領着聖詔回到了河西首府。
但是,這次的任命頗爲玩味。
當今聖上居然分封陸田爲河西刺史,而蘇華職位不變,繼續擔任州牧之職。
要知道,州牧和刺史,乃是同級。或者簡單來說,根本就是同一個職位,但是不同的叫法!
朝廷之意頗有些玩味,似乎有意讓二者爭雄。
而且陸田之子,陸謹也被留在了帝都。
明面上恩賜陸謹入翰林院,實則有將其視作人質,限制陸田的嫌疑。
陸田坐在書房中。
手中原本頗爲愛看的書籍,此刻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緩緩放下手中書簡,陸田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喚道“管家,管家!”
吱呀。
書房的門被打開,鑽入的冷風頓時將香爐中筆直的青煙吹散。
一個身着厚襖,腰身弓的極低看不清其眉眼。
聲音清涼,聽起來應當是壯年的男子,恭敬道“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陸田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放在香爐便炙烤。
隨口問道“張公子去了幾日了?”
管家一直佝僂着腰身,聞言連忙回答道“已有五日了。”
“哦...”陸田神色有些感慨“張公子離去五日,我怎麼感覺好似日子過去幾月似的。”
管家沒有答話,只是腰身佝僂的更低了。
張琦能力出衆,在帝都時,各方面打點的可謂是滴水不漏。
來到河西首府後,更是快速的助陸田坐穩了刺史之位,規避了不少勳貴的發難。
只是如今陸田想要更進一步,張琦直言必須需要其他力量的幫助,如此在重返百川城。
而事事依賴張琦的陸田,沒了張琦伴在身側,自然有種度日如年的錯覺。
看着管家不曾答話,陸田也是嘆了口氣。
有些煩躁的揮手道“行了,掌燈吧,回房休息!”
“是!”
......
“原來如此,看來帝都對陸田父子也不是那麼放心嘛。”
王北玄了然的點了點頭。
經過張琦的解釋,他也知道了如今陸家父子的處境。
隨即,王北玄好奇的看着張琦,問道“那麼琦兒,此行你打算如何破局?”
張琦衝王北玄笑了笑,輕聲道“義父,先不着急,我聽聞大哥如今在重陽道可謂是氣吞萬里如虎,不知義父準備讓大哥何時歸來?”
王北玄想了想,說道“如今邊境三關皆定,磐石城再無後顧之憂。你已經給你大哥派去書信了,但是你大哥現在挑戰上癮了,估計不把三位豪傑全部戰過後,不會回來吧。”
張琦聞言也是笑了笑,對於牛山的安危絲毫不擔心。
畢竟牛山十七招打死武無敵之事,已然傳遍了河西,他實在想不到這河西之地還能有誰威脅的了牛山之命!
眼中流露出一絲精光,張琦拱手道“義父,那麼如今看來,是時候開始對各處綠林道來一次收網了啊!”
“嗯?”王北玄有些驚訝的看着張琦,不明所以的說道“琦兒,此事不應該暗中進行嗎?畢竟如今看起來效果很不錯,爲何要這麼早收網?”
之前二人便有定計,在將三處綠林道大寇、豪傑盡皆掃除後,在循序漸進的開始收網,將三條匪道一網打盡!
但是如今只不過掃了重陽綠林道,其他兩大匪道的尖端力量還未平定,這般貿然收網,必然達不到預期效果。
故而,王北玄纔會有此疑問。
張琦走向王北玄身前,細聲說道“義父,如今九州之地。通州和齊州已然一統,河東袁家袁煥也有雄主的氣概,也只有河西之地,一片混亂了啊....”
王北玄眼神一動,沉聲道“琦兒意思,要變天了?”
張琦點了點頭,拱手道“義父明見,如今幽州楊林之孫,在帝都和三皇子發生爭執,三皇子當即譴人將楊林之孫楊玄雙腿打斷。七月,中州蒼龍關被莫名勢力攻打。三日後,蒼龍關大破。餘下四萬守關將士從上到下,盡皆被敲斷雙腿!而後敵軍便揚長而去!不出意外,沒有幾年,那幽州楊林便要稱王了啊!”
“稱王嗎?”王北玄眼中精光爆射,隨後斂去,感慨道“看來這天下確實要大亂了呢,咱們確實也應該加快進度了!”
張琦所言,王北玄自然明白。
若是真有人稱王,那麼這武鬥九州大地,頃刻間便會陷入戰火之中。
爲了發展自身實力,周邊國度必然要開始對自己身旁的勢力虎視眈眈。
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若是一州統一還好,倒是若還是河西亂象,自然會被周遭的兩大勢力,視作肥肉。
而且。
若非一方之主,如何角逐天下?
王北玄感慨完,便看向一旁的張琦,沉聲道“如此,那陸田之職,也該快點給他扶正了,必然總歸名不正言不順!”
點了點頭,張琦說道“義父,這也是我此次回到百川城的目的!那蘇華雖然身爲河西州牧,但是不愛權力,不愛沒人,偏偏喜歡詩情畫意!就是因爲這廝對兵權之事不太用心,這才造成了十三太保橫行的局面!但也因爲蘇華不愛江山,故而得到朝廷賞識。哪怕陸田獻上強弩,也未能動搖蘇華的位置,更落了個刺史的尷尬境地!”
王北玄聞言,也覺得那蘇華是朵奇葩,心裡也明白,朝廷是想着等天下大亂之際。
以河西之地挑起周遭兩地晉西和河東的大戰,自己也好坐收漁翁之力!
待各方諸侯打到山窮水盡之際,自己在出面收復山河。
畢竟身爲正統,他們便有了作壁上觀的先決條件!
只要朝廷沒有明確的錯誤,讓他人找不到理由出兵,朝廷便能有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
王北玄看着張琦那自信的笑臉,當即拍了拍肩膀,大笑道“既然琦兒已有定計,那邊執行就好,沒必要每次都來和爲父通報一番,若是被人發現,豈不是陷你於危險之地?放心大膽的去做吧,義父相信你!”
張琦心暖了暖,他便是怕王北玄心中猜疑,所以每次纔回來和王北玄彙報。
上次王北玄突然蹦出的那句兄弟相稱,着實嚇住了張琦。
這才讓他每次都是小心謹慎的,生怕王北玄誤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