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可還是希望您能幫幫忙,演員這麼多,換人也就是您一句話的事,請您看在我們曾經有過一點緣分的份上,幫幫忙吧,我將感激不盡。”
“小芝,要我怎麼說你才明白呢?你好歹也是在表演界呆過的人,孰輕孰重你不明白麼?這可不是換個替身、換句臺詞那麼簡單,現在所有的工作都已經啓動了,你這不是明擺着在讓我爲難麼?”
“陳導,再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就請您幫幫我吧。”紀元芝越說越激動,原本離陳辛有兩三個桌子的距離的,可她現在過於着急,身子不知覺直接挪過去,緊挨着陳辛而坐,眼神裡盡是乞求。
看到紀元芝此時將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跟陳辛的交談時,無暇再顧自己,吳雙看着手中的手機,沉思一會後,擡起腳,往門外走。
“哦,小舒,我現在在陳導的公司,阿姨也在這邊。你放下手頭的事,趕緊過來一趟,緊急!”
“你說什麼?阿姨?什麼阿姨?難道是我媽?你是說我媽現在也在那邊?”
“是的,阿姨她自己從家裡過來,現在正在跟陳導交談,怎麼勸都勸不了。”
“她什麼時候到的?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早上到的,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讓跟你說,還威脅我說如果我告訴你她馬上就出走,這麼大個城市,人不是地不熟的,我怕她走丟,我也是沒辦法呀。我本來打算把她先安撫好再告知你的,可我沒想到,飯都還沒吃完,她就鬧着讓我送她來見陳導。”
“她是不是跟陳導說讓陳導把我的主角一事作罷,換上別人來演?”
“是啊,人家陳導都反覆強調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這樣他跟爲難,可是阿姨她很固執。”
“我媽這是要鬧哪出!都跟她說了多少次了,她爲什麼就是不肯理解一下我。”
“這些待會你來了再細說吧,小舒,你現在趕緊過來一趟。把手頭的事先放一放。”
“我知道了,我馬上出發。”
紀舒匆忙掛了電話,正想着是要自己開車前往還是打車時,謝沉章剛好外出回來了。
“太好了,你回來得真及時,我正愁不知道怎麼出去了。”
“這是要我當司機的意思咯?我家小舒今天有點不一樣哦,穿得這麼漂亮,是要揹着我出去約會麼?”
謝沉章邊掏出車鑰匙按下開門鍵,邊隨意的開玩笑到。顯然,他並沒有察覺紀舒臉上的異樣,只是看到她換上了外出服,還修飾了一番,跟平時不太一樣,所以就開起了玩笑。
“快別說笑了,現在沒空跟你扯這些,情況很急,你趕緊開車。”紀舒沒有轉頭去看謝沉章,而是直接跳上車,快速繫好安全帶後,直直盯着前方,很是着急,臉上也隨之難以抑制地蒙上了一層不悅的情緒。
看到紀舒表現得這麼明顯,謝沉章這才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於是他一改之前的玩笑口吻,認真地問到:“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啊,你怎麼這麼着急?”
紀舒見謝沉章認真了起來,這纔將視線收回,望着他,說到:“還能有誰?還不是我那固執的老媽!”
聽到紀舒這樣說,謝沉章有點驚訝:“阿姨?阿姨怎麼了?你的意思是現在要讓我帶你去見她?”
“是啊,煩死了!”
“可是,現在回去時間好像有點趕呀,距離也不算太近,況且這麼倉促什麼都快來不及準備。”
“不是要去我老家,我媽現在就在我們這邊。”
“她現在在什麼位置呀?什麼時候過來的。小舒你也真是的,阿姨來了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我好提前來接她呀,現在這樣算什麼事,她肯定會責怪我不夠熱情,怠慢她老人家的。”
謝沉章之所以這樣說,倒不是想責怪紀元芝,而是他覺得難得紀元芝能過來一趟,既然她是紀舒的母親,那麼他得好好抓住機會,按理他應該盡到地主之誼,好好表現一番,討好未來的丈夫娘,可現在連老人家到了都不知道,是在太失職了。
“她現在沒有時間來跟你計較這些,人家可是厲害得很,過來是有大事要辦的,不是特意來看你的。”
紀舒現在心裡鬱悶得很,紀元芝這段時間無數次跟她提讓她推掉演出機會的事,她本身已經夠鬱悶得了,而她也明確表示了很多次,說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她以爲母親只是嘴上鬧鬧,久了會妥協地方,可現在母親非但不好好地體諒她,反而自己來找導演了,這讓她怎麼過意得去呀,真是氣的很。
“我怎麼覺得你說話酸溜溜的,是不是又跟阿姨吵架了?角色的事還是沒溝通好麼?”
紀元芝反對紀舒演電影的事,謝沉章的知道的,因爲好幾次紀元芝打過來時,謝沉章都在旁邊,他聽到紀舒跟紀元芝爭吵,之後紀舒也爲此事而跟他訴苦過幾次,此外,紀元芝也有過電話給他,讓他幫忙自己去說服紀舒罷演。當時怕老人家不高興,他還裝作十分認可紀元芝、無條件站在紀元芝這邊的樣子呢。
“如果只是吵架那還好,可你知道她現在在哪麼?剛剛雙姐打電話過來,說我現在在陳導那邊,讓我趕緊過去一趟。你說,我媽是不是瘋了?”
“阿姨怎麼會想到要去找陳導?哦,我明白了,她是不是還是爲了讓你拒演電影《春秋》女主角的事?”
“可不是嗎?雙姐剛剛說,我媽早上就到了,就是爲了不想讓我知道,特意讓雙姐不要告訴我的。”
“那現在你這樣貿然過去,阿姨到時會不會更加激動啊?她這不是鐵了心要想辦法讓你推掉麼?”
“她鐵了心?我還演定了呢!她以爲她是誰,憑什麼來干擾我的事?我要演什麼她管得着麼?”
“小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管怎麼說,阿姨也是爲了你好,再說了,她不就是因爲以前的事心裡有陰影,怕你跟她一樣麼?”
“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就這樣去找陳導吧?找人家做什麼?這不是在給我難堪麼?現在都還沒有正式開演就來這麼一出,到時劇組的人會怎麼看我?”
“我們到時再好好跟陳導和劇組解釋吧,我相信他們會理解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量說服阿姨。”
“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如果她能想得通,今天也就不會過來了。”
“哎,不管怎樣,你等會還是要先跟她好好說,不要語氣太強硬,阿姨現在情緒應該也比較激動,你們要是又吵起來可就不好了。”
“我儘量吧。”
吳雙打完電話後,又交代司機,讓司機留意紀舒,等會看到紀舒來馬上告訴她。
說完之後,吳雙又走折身走回會議室。纔剛到門口,紀元芝和陳辛的對話就
已清晰地傳過來。
“小芝,不是我不想幫你,如果影響不大,力所能及,我肯定會答應,可是這個事真的做不到呀。”
“怎麼就做不到了呢?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放過我們家小舒?”紀元芝真的着急了,說話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一開始對陳辛的敬畏和尊重也慢慢地拍之腦後,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當務之急就是說服陳辛換掉紀舒,其他的她暫時都不會去想。
“小芝,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放過不放過的,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盼着這個角色?你又知不知道,紀舒作爲一個好不容易這幾年事業纔剛起色的人,這個機會多麼難得?這個電影,如果拍的好,對於小數的事業和前程影響力是不可估量的。而且當初,我們在敲定之前,也反覆跟小舒那邊確認過的。”
陳辛說到這,看到吳雙走進來,就擡起手,向吳雙的方向伸過來,接着說到:“剛好吳小姐也在這,可以跟她問問她,作爲小舒的經紀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吳小姐這邊經手的,我想吳小姐最瞭解不過了,我們有沒有強迫小舒的意思?是不是子在雙方都願意、平等協商,甚至吳小姐這邊演出意向更爲強烈的基礎之上?我知道你現在比較激動,剛剛你的話我就當沒聽見,其他的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陳辛這樣說,實際上已經是在給紀元芝臺階下了的。陳辛覺得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交代清楚了,如果紀元芝是一個比較會分寸和拿捏的人,那麼此時應該適可而止了,畢竟再談下去,也不可能有什麼變化,也不會達到紀元芝所想要的結果。
可是,現在的紀元芝,哪會那麼理智,她既然都豁出去了,既然都大老遠來,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了呢?
“陳導,就當我求求你了,你體諒我一個母親的心情好不好?我很多年前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真的不想小舒重蹈我的覆轍,我愛人也已經不在了,我現在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了,她如果再有點什麼,我可怎麼活呀?”紀元芝已經幾乎快要哭了,她帶着哭腔,在座的人都聽得出來。
陳辛見她這樣,心裡沒來由地浮動了一會,尤其當紀元芝提到當年時,他的內心很是難受。
當年那件事,對紀元芝的打擊和影響很大,要不是因爲那件事,可能紀元芝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對於一個藝人,忽然間就斷了職業生涯,內心該有多疼,陳辛不能體會,但能感受得出來。
加上考慮到紀元芝也不過是爲女心切。這樣想了之後,陳辛方纔被激起的一點小憤怒和不耐煩便沒有了。
很快又被壓了回來,轉而代之的是同情、理解和吝惜。
因此,此時的陳辛沒有馬上說話,當紀元芝這樣說後,他停頓了一會,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停了大約幾十秒,陳辛在心裡鋝了鋝思路後,纔有開口說到:“小芝,當年那件事,我很遺憾,不止對你個人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對於我也是這樣的,就因爲沒有找到心儀的人選,我一直擱到現在都沒有開怕,現在我覺得小舒各方面都適合,她有你當年的影子,你放心,我們會盡量保護好我們的演員的。你讓我爲了你一句話而改變所有計劃,拋開我個人意願不說,其他人會同意麼?這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你算過麼?”
陳辛都說到這份上了,紀元芝心裡也大致有了底,她隨即明白過來,看來,不過自己再怎麼說,陳辛都不太可能答應自己的請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