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孜姍緊咬着脣,明明就從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戲虐,她還是不爭氣的緊閉着上了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連呼吸都在他盡在咫尺的那一刻屏住了。
兩張完美精緻的臉,中間的距離只差分毫,他只許輕輕的一個吸氣變成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特恨這樣的自己,更恨如此虛僞的她。
明明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在他面前卻要表現的給第一次似的,想想他都覺得噁心。
他戲虐的勾了勾薄涼的脣角,食指玩味的挑起她精緻的下巴,“你閉眼乾嘛?江孜姍,你不會以爲我對你這種女人會有興趣吧?”
江孜姍忽的一下睜開眼睛,他說話的氣息還在她的鼻尖環繞,可在看到他那張邪惡而欠扁的臉上,她要是再不清醒那就是無藥可救了。
她甩手“啪”的一下,不留情分的打掉了他鉗制在她下巴上的手,別開眼,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還不着痕跡的做了個深呼吸,在轉眸對上他那雙清冷的眸子時,所有的興趣都掩飾在她的淺笑之下。
“既然沒興趣,就別擺着一副我欠了你一夜的臉色給我看,我會誤以爲你在其它女人沒有得到滿足,回來找我發泄。”
“你……”蘇羿南簡直快被她氣死,這樣的話是她該說出口的嗎?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以前那個碰她一下手背,她都羞得恨不得把自己躲進洞裡去的江孜姍去哪兒了?
“我累了,你愛幹嘛去幹嘛去吧,別打擾我睡覺就可以。”說着,江孜姍擦過他的肩膀往牀邊走去。
蘇羿南一把抓住她纖瘦的手腕,想要之前抓疼了她,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減弱,本想說更無情的話,可在看到她蠟黃的小臉和無神的雙眸時,心疼不由而生。
差點忘了上了的真正目的,他指了指牀頭櫃上的藥和水,“把藥吃了再睡。”
江孜姍擡眸睨着他,悲慼的一笑,“算是關心嗎?還是怕我病死在你的公寓裡?”
如果決定不能好好過,那就別讓她總是無意間感受到他的關心。
一時間蘇羿南被她問的有些無言以對,捫心自問,是爲了什麼?反正就是那麼做了,還能爲了什麼呢。
四目相視,誰都看不透彼此內心那層掩飾極好的真心。
“藥我會吃的,你走吧。”江孜姍先一步退開視線,不想和他繼續這樣糾葛下去。
走?!從他踏進這個家門開始,她就一直在趕他走,憑什麼?這是他的家,她卻把鑰匙都給了另一個男人,現在還一直都趕他走,她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讓另一個男人進這個家門是吧。
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他額頭的青筋都暴起,內心的戾氣更是讓他失去了理智,倏然間,他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毫不憐惜的將她撲到在大牀上……
吻,鋪天蓋地的襲來……
不,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啃咬,他是恨不得一口一口將她咬碎拆分開來。
她自知拒絕不了,她只能如木乃伊一樣麻木的躺在那裡任由他發泄心裡的怒火,至於他爲什麼突然如此的生氣,她真的不知
道,到底是哪裡又惹到了他。
“我吻你一下,你至於委屈成這個樣子嗎?”
江孜姍偏過頭不肯看他,而他卻霸道的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和他對視。
不看他還好,看着他,她心裡的酸澀就越加膨脹,淚水就不禁的溼了眼眶。
“你這樣的,算是吻嗎?你確定不是把我當成發泄不滿情緒的道具嗎?”她悲涼的問他。
如果是吻,爲什麼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柔和情愫?
“怎麼?他對你會比較溫柔?”他揶揄的問,不管是眼神裡還是表情裡,都是冷的懾人。
那個他,兩人不言而喻。
“他不會這樣對我,更不會勉強我。”這是實話的,彭瑞信從來都沒有這樣對過她,他一直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的寵着、捧着,如果當初她知道彭瑞信結婚的原因,她一定阻止的。
蘇羿南冷冷一笑,眉心擰成川字,心裡的悶堵幾乎快要奪走他的呼吸,他發狠的說道,“那是因爲你會主動爬到他的牀上去。”
他揮在半空中攥緊的拳頭,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江孜姍的臉襲進,就在江孜姍以爲這一拳頭會實實的打在她的臉上時,鬢角的一股清風和耳邊的一陣悶聲在提醒着她,他的拳頭打在了枕頭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整個人像是虛脫一般,整個身體都交在了她的身上,他很重,很重,重的她覺得都快要被他壓死了。
最後,耳邊傳來他低沉暗啞的嗓音,似是自言自語但有如此的清晰,“是不是我怎麼對你,都是錯的?在你眼裡,我永遠都不如他好。”
……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渾然不知,等她醒來的時候,她身側的位置已是一片冰涼,她看着他留在牀頭櫃上的便利貼,“記得吃藥。”
簡短的四個字,足以讓江孜姍在大清早溼了眼眸,別告訴她,這是他的醫生天性,她不信。
餐座上的蛋糕還和昨晚一樣,她有些心疼食物,畢竟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蛋糕,連嘗一口都沒捨得,早餐就吃它好了。
她掀開因爲昨晚自己賭氣而蓋上的蓋子,看着少了三分一的蛋糕,大清早的害她哭了兩次,他什麼時候吃的,她都不知道。
蛋糕沒有切開,他是直接用勺子吃的,沾滿奶油的勺子還放在蛋糕旁邊,江孜姍拿起勺子,想着他心情不好時大口大口吃飯的樣子,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蛋糕,心想,他也是這樣的吃的吧。
似乎有些東西從未改變,只是,命運的捉弄讓他們再也回不去從前,幸福的路上,他們遇到的十字路口,而是無路可走。
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她的父親害了他的父親,她還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待了三年,就算她還愛着他,都不足以得到他的原諒。
何況,她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他,她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了,她的愛對他的恥辱。
不管他決定娶她是爲了什麼?她都要承受,江孜姍對自己說,以後別在他面前耍脾氣了,她已不配。
好久沒有去療養院看爸爸
了,雖然這幾年江石川的病情非但沒有得到緩和而是越來越重,但至少他還是留在她身邊唯一有越遠關係的親人。
最近幾年,她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了,每次她卻看他,回來的時候都很狼狽,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爸,我來了,想我了嗎?”江孜姍一臉笑容的朝正坐在窗臺邊曬太陽的接受着打招呼。
江石川看到她臉上的笑容,腦海裡瞬間就出現了那張他怎麼都忘不掉的笑臉。
他安靜的坐在那裡,沒有任何的迴應,只是清冷的面容已逐漸的覆上一層懾骨的寒霜。
“爲什麼這麼久纔來看我,是不是巴不得我這個老不死的快點死掉,我這樣賴活着不死,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江孜姍一邊幫江石川收拾牀鋪眉心皺了皺,自從家人離開,爸爸生病後,他總是會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江孜姍身上,不過的確也是,如果當初她答應家人,不靠近蘇羿南,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爸,你說什麼呢?我還要陪你一輩子呢?你不是還說過,要牽着我的手把我送到另一個男人手裡,等我找到幸福的嗎。“這是江石川清醒的時候說過的。
江石川突然陰冷的笑了,剛纔還極力壓抑的火氣,此時一下子蹭的都上來了,他毫不憐惜的推開了半跪在他身邊的江孜姍,就連江孜姍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腦袋還剛好碰到了桌子的一角,他都連眉心都沒有皺一下。
“你這個撒謊精,你不是都和他結婚一個多月了嗎,你瞞着我,現在還跑來說什麼等找到幸福。”
江孜姍驀然擡眸,看着江石川猩紅的眼眸,心裡不禁打了個冷顫,爸爸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江石川的身體猛然的離開椅子,兇狠的掐着她細瘦的脖子,“你怎麼不說話了?嗯?你怎麼這麼賤啊,三年前你就知道一切真相,你還把他親手送進了監獄,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就恨不得殺死你了,他爲了你,毀了我們江家幾代的事業,你讓我死了怎麼去見列祖列宗?”
江孜姍被爸爸掐的喘不過起來,她雙手用最後的力氣抓着江石川冰冷的手,“爸,不是那樣的,他沒有那麼做,這一切都是……都是……”
“你這個不孝女,那麼多年我們江家是白養了你,你還有替他說話的資格嗎,你是我們家的剋星,要不是因爲一切都不會發生。”江石川一個用力將她甩的很遠。
呼吸困難的江孜姍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新鮮的空氣,她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說,承受就好。
江石川兇狠的表情下那還能找到曾經那個對她百倍呵護的父親影子,江孜姍緊咬着脣,一下一下的承受着,兩年都熬過來了,再忍忍有何妨?
總比像媽媽還有奶奶那樣離開好,至少在她最無助最害怕的時候,還能喊一聲爸爸,如果他是清醒的,還能給她一個慈愛的微笑。
院長跑來的時候,江孜姍已經被江石川踢打的蜷縮在門後面,即使很疼,她一滴淚都沒有掉。
蘇羿南,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