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起軒仔細回憶着那些夢境中的對話細節。
其中有一句話他印象最爲深刻——“這件事只有你知道,只有你能做到”。
這是夢境中那個“真實的良木”對蘇起軒說過的話。雖然眼下還完全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毫無頭緒的蘇起軒有些煩躁,甚至想直接回到宿舍再睡一覺,看那個自稱是“真實的良木”的身影還會不會再出現。
良木的想法則是認爲蘇起軒是“引線”的必備條件,或者說是媒介,而另一個必要條件就是銅鈴。
此時此刻只能先等玖彌把那串銅鈴送來,然後再試試看銅鈴能不能通過蘇起軒這個“媒介”發揮出它的作用。
這大概是良木想出的最冒險的一種辦法。卻也是唯一的辦法。
“良木,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蘇起軒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問道。
“嗯?”
“‘那個人’說過,如果靈體被他支配,你就會失去現有的記憶……這不只是關係到那串銅鈴。如果你真的失去記憶了那該怎麼辦?就這麼輕易嘗試真的沒問題嗎?”
這是蘇起軒思慮最周全的一次。真的還有太多想說的話,他想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多很多。
良木似乎有些不習慣身上這件深黑色的風衣,擡手整了整衣領,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彷彿置身事外。
兩人背靠在宿舍樓外圍的涼亭亭柱上,沉默許久。
蘇起軒嘆了一口氣,直至現在他還是沒能力去揣測良木的想法。
這些天的各種事件一直讓他心神不寧,幾乎沒有徹底放鬆下來過,即使偶然睡得很安穩,也總覺得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好不容易纔……
“他不是還說了一句嗎?”良木忽然開口。
蘇起軒下意識擡起頭看他,一臉茫然尚未反應過來。
“他獲取了你的記憶。你的記憶中包括我,你所認識的人、你所經歷的事,與我有關的或是無關的一切,他已經有了這些。那也就是說……”
良木停頓了一下,目光依然平靜地直視着前方,繼續說道:“他是真正的支配者,我的存在或許……已經沒什麼意義。”
“不,不是的!”蘇起軒從沒想過良木會這麼說,頓時緊張起來,反駁道:“任何人的存在都是有價值的,就算他是支配者,就算他支配了所有的記憶,那又怎樣!我熟知的人是你不是他啊!怎麼可能讓一個複製品取代!”
說到這一句,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因爲蘇起軒不經意間用到了一個詞——複製品。
“對,複製品!”這個詞反而說出了蘇起軒的心聲,他兩眼放光的說道:“他沒經過我同意就獲取我的記憶,再加以複製,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你,但實質上根本就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良木似乎有些好奇。
蘇起軒是認真的在思索,並說道:“要說哪裡不一樣,應該是從感覺上而言。精神層面……呃,好像不應該那麼理解,具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停頓了片刻,他似乎纔想到了什麼,趕緊補充道:“但是良木你知道嗎,夢裡的那個身影我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更看不到他的眼神,這一點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眼神……”良木擡手撐着下巴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