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我討厭下雨。”
Ryuba罕見地在工作時期發着牢騷。雨斷斷續續地下了兩天,太陽沒出來過。
城衛軍正在高樓的森林下,那狹窄的甬道中尋找着受害者的殘骸。如果是一般的流浪漢也就罷了,可這一次的死者是這附近的一個幫派頭目和他的幾個小弟,那些打手在附近的垃圾桶裡找到了,而這個幫派頭目還沒有找到他的腦袋,不過城衛軍又從角落裡翻出了一些腐爛的屍骸,大概是一些倒斃的流浪漢或者醉鬼,各種摻雜在一起的痕跡,污穢,還有雨水,將這片屍場沖刷地一塌糊塗。
不論誰站在這樣的環境中都會感嘆天公不作美。
“報告。”
Ryuba轉過頭,一瞬間的大雨有些迷眼睛,他便甩了甩頭髮,問向來人:
“怎麼了?”
“Bier的兒子失蹤了,五歲。”
“他還有兒子?五歲!人口普查的時候可沒有!”
“可能是普查沒到位,畢竟當時……”
“尸位素餐!”
Ryuba罵了一句,但他也只能這樣罵了,總不可能去把當時做普查的調查員拉過來訓一頓,那得時光倒流六個月。
“把周圍清理一下,那些流浪漢的屍身拿去燒了,被害人的屍體再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遺落,再去幾個人把附近的所有監控調過來,我要這一週所有的記錄!”
這是他們目前能做的全部了,盡力去尋找線索。
撇頭間,Ryuba在垃圾桶裡看到了今天的報紙。
因爲突如其來的兇殺案,他一早就趕到了這裡,並沒有去關注今天的新聞,而這張報紙上的頭條新聞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來自於北歐安全區的最新消息,研發出了最新的崩壞能承載核心,該核心——”
啪!
碩大的雨滴從高空砸下來,徹底將這張被雨水澆透的報紙打穿。
但Ryuba卻還是沒有挪開眼睛,那條新聞已經印在了他的腦海裡,迅速映射着無數的情報和思考。
最後,他嘆了口氣,將雨衣的帽子拉好,扎進了滂沱的雨裡。
這座城市,或者說這片大地很少有這樣的大雨。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大雨,也不會打擾人們的活動,比如說——
這場燈火輝煌的聚會。
雖然聽上去很扯,但不論是在怎樣的時代,人類總有方法來麻醉自己。
這完全不是一種敢於面對人性的勇敢,而是用於麻醉恐懼的縱樂。
即墨是這麼想的,站在這裡,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當然,覺得不痛快的應該不僅僅只有他一個,還有到場的所有第五隊的成員。
在大廳的一角,站在酒桌旁邊,皮笑肉不笑地應付着青年男子的是Himeko,她難得穿着最襯托她氣質的酒紅色禮裙,背後開叉間露出的雪白脊線讓那些貴胄目眩神迷。不過她本人更加在意桌上的酒水,一杯一杯地喝着,雖然量不多,但比起市面上她經常喝的那些勾兌酒要好很多。
在Himeko身旁,站着的是黑色禮裙的Rita,領口彆着一朵白花,神色冷淡地站在那裡,那些青年原本也有搭訕的想法,可面對那萬年冰山般的Rita,終究還是把話憋在了喉嚨裡。
而即墨自己則被換上了青色的標準禮服,在所有到場的男性之中反而是最不起眼的,因爲他的裝束實在是“太普通”了。
至於第五隊爲什麼會在這裡?
隨着即墨的目光望過去,可以看到穿着藍絲絨露肩禮裙的Cecilia。她是這場聚會的主角之一。
或者說,這場婚禮的主角之一。
沒錯,婚禮。
這個消息即使是第五隊,也只在五個小時前收到的,那個時候太陽還沒站出來,指針才溜到4點。正當即墨準備開始新一天的訓練時,便被門前盛裝打扮的Cecilia和她身後那輛豪華轎車給驚到了。
當然更讓人天旋地轉的是她的第一句話:
“請大家來參加我的婚禮吧。”
應該說不虧是大家族嗎?一場婚禮,即使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還能舉辦地如此豪華。
第五隊不可能不來參加,盛裝打扮,從箱子底翻出來的禮服,兩三年沒打開的梳妝盒子。
這不光光是面子,更是第五隊給Cecilia的“勇氣”。讓她知道,即使情況緊急,第五隊也會拿出最好的姿態陪伴着她人生最重要的時刻。
不過,好在這個時代似乎並沒有“紅包”,“份子錢”,或者“新娘必須穿婚紗”之類麻煩的規矩。但可惜的是,這場婚禮確實舉辦地太過突然。
第五隊確實知道Cecilia訂婚的事情,但沒想到婚禮居然會來的那麼快。
“阿墨,阿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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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聲音打斷了即墨的思考,看過去,Hua端着個小盤子,上面裝着菜餚,遞到了自己面前。
她也同樣穿上了禮服,不過不是她自己的,而是Cecilia友情提供,是一條白色青瓷紋的長袖禮裙,裙襬上再勾勒着竹葉,走動間露出一雙小白鞋,晶瑩的拇指好像鑲在上面的珍珠。
純白,結淨。
“我找到了些吃的,好像是炸魚肉丸子,你嚐嚐看,味道好像不錯。”
“啊,謝謝。”
即墨接了過去,味道沒有嚐出來,只是覺得面前的女孩出塵地漂亮。
“剛剛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別的,只是覺得——”即墨往四周看了看:“這個婚禮有些倉促吧,畢竟早上纔得到的消息。”
“想這些幹嘛,大家族的事情各種亂七八糟,我們就來蹭個飯吃。”
Hua倒是相當看得開,或者是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在這種彎彎道道上遲鈍的思緒,便不去理,靠在牆上,盤子被她端着,橫在兩人之間,兩個人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算是填肚子。
“啊,發現了!姐姐姐姐!發現Hua姐姐和即墨哥哥了!”
“唔,漁村的妹妹喲,不要拽着咱——唔呃!”
人羣裡竄出來齊腰高的兩小隻,似乎因爲腳絆在了一起,栽了過來,即墨手快,忙攙住了這兩隻。
都不用看了,蒼玄丹朱,似乎她們和自己見面時的出場方式都是摔出來的?
“小心點。”
“你兩怎麼也在啊?”
Hua的聲音倒是透着些無奈,即墨想起了自己住院的時候,Hua經常跑來吐槽,不是別人,就是面前這兩小隻鬧事精。
“因爲Kevin哥哥收到請柬了呀!”
“所以Mei就帶着我們一起來了。”
“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呀!”
“嗯,嗝兒~”
丹朱指着大廳的另一邊,蒼玄掩着嘴,兩小隻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說了個大概。
看過去,果然,Mei也在那裡,也穿着一條相當普通的標準禮服,不過似乎在和一個拄着柺杖的老者聊天,她身旁的Kevin倒是發現了即墨,遙遙眨了個眼。
即墨也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Mei姐姐在和一個老爺爺聊天,但好無聊的!”
“因爲妹妹無聊,又看到了你們,就過來了。”
“什麼嘛,姐姐也覺得無聊對不對,姐姐也想玩的嘛!”
“唔,妹妹喲,姐姐我可不是這種還保留着低級趣味的人喲。”
“唔~姐姐不要揪我的臉啦……”
將開始打鬧的兩小隻分開,即墨示意她們安分一會會,指向了二樓,那邊已經被打上了聚光燈,而周圍也已經安靜了下來。
“小聲點啦,好像有什麼節目哦,一會再玩。”
雖然Hua的語氣裡有些無奈,不過倒是很熟練的樣子,兩小隻便乖乖地安靜了下來,不過丹朱抱住了Hua的裙子,蒼玄倒是拉住了即墨的褲腿。
二樓的帷帳分開,隨之亮起的是那空靈動人的歌喉。
“那是——”
即墨定住了眼睛,看着二樓上那抹精靈般的身影:
“Hier?”
不過他的聲音被淹沒在了那些貴胄的歡呼和掌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