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電梯下沉的微響,人能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正在沉入冥暗之中。
“……人員全部失蹤,這是事件報告的全部,想必在來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從任務簡略中瞭解了不少。”
帕特里克很隨意地靠在廂壁上,不過嗓子還是有些啞,一口生命之水讓她喉嚨還殘存着灼燒感,就連說話都感覺有些不利索。
“雖然這次事件很詭異,但是能有你這樣的專家在,想必真相很快能水落石出啦……”
德麗莎的表情倒是比一開始輕鬆了許多,當然是因爲帕特里克那“天才”的稱號,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直到現在,德麗莎還記得那個“不可見的遊樂園”。
嗚……幽靈什麼的想想都好可怕!
不行不行,自己對於這種靈異事件果然毫無抵抗能力。
德麗莎的小動作自然也惹起了帕特里克的記憶,畢竟“遊樂園事件”從頭到尾都可以說是帕特里克自己解決的,畢竟某個“老練的S級女武神”在一開始就被“幽靈”給嚇得人都找不到了。
獨屬於幼女那獨特的慘叫還響在記憶之中,這讓帕特里克不由得掛起了一絲滑稽的笑。
“巴別塔的崩壞能反應堆就在這下面嗎?”
非白突然的聲音將注意力重新拉回了巴比倫實驗室本身,他面對着電梯的觀察窗,應該是在看着那口“井”。
雖說是“井”,但實際上是屬於巴別塔的地下設施,地上30層是巴比倫實驗室的研究部門,而地下20層,深達200米的設施便是專門用於這座反應爐工作的場地。
也是他們的目的地
“是的。”
帕特里克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在她看來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答案,正當她打算繼續敘說着自己的推論時,電梯晃了晃,停了下來。
“哦,到了。”
電梯門打開,寬宏的環繞型通道連接向了他們的腳底,而在環形的中央則是一根豎通的管道,是聯通着反應爐與整座巴別塔的能源中樞,散着幽紫的光。
帕特里克率先踏了出去,重新開始了論述:
“實驗部門的錄像你們也看到了,每個研究員的消失都奇怪到極點,只有奇怪的白色噪點,看上去像是白色的人影。”
“嗯。”
德麗莎縮了縮脖子,說實話,那寂靜到堪稱詭異的錄像簡直就是在挑戰着她自己的理智底線。
“會不會……真的是幽靈啊?”
怎麼可能。
帕特里克又一次壓下了自己的笑意,正想要安慰一下這位S級,可是臺詞卻被另一位搶走了。
“這個世界的神秘現象大多都與崩壞能相掛鉤的。”
這是非白的聲音,讓帕特里克有些小小的驚訝,沒想到這位調查員倒是有着一定的崩壞能學術認知的。
“沒錯。”
帕特里克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次的事件也不例外,根據記錄,研究部門的崩壞能數值出現了峰值變化,就集中在研究員消失的時間段。”
“是崩壞獸嗎?還是死士?”
德麗莎下意識地將答案引向了這兩個崩壞最常見的敵人上。
“‘天才’。”
非白卻是踱到了一邊,蹲在那裡,向着她喊了一聲。
“有什麼事嗎?”
“地下的崩壞能反應爐有沒有檢查過?”
“當然,這也是我們來到這裡的原因。”
“誒?誒!”
德麗莎轉着腦袋,眨巴着眼睛,老練的S級女武神需要一個簡潔的答案。
帕特里克終於忍不住笑了笑,解釋了起來:
“崩壞能反應堆的數據和研究所的數據卻是相反,在事故期間,反應堆的輸出功率突突然消失了五分鐘,所以我認爲,反應堆那裡應該有着足夠價值的證據。”
非白站了起來,伸着手指,幾粒崩壞能結晶粘在黑色的手套上,非常顯眼。
儘管只有幾粒,但這就是“證據”。
非白捻了捻手指,這些能量晶體便化爲了碎片,消散零落。
沉默,只有這些晶體碎散的細響,漸漸地能聽到腳下崩壞能反應爐的震顫,但又迅速消失。
“等一下!”
德麗莎忽然豎起了手指,側着耳朵,她的眉毛漸漸收起,越蹙越緊:
“有聲音!”
當親眼認證了這次事件種摻入了崩壞的存在時,德麗莎終於擺出了S級女武神應有的威風。
帕特里克也側過了身,朝着德麗莎所聽的方向。
可她卻只能聽到崩壞能反應堆傳來的嗡鳴。
“有什麼異常嗎?”
她並沒有懷疑,德麗莎的身體固定在十二歲的時期,這使得她擁有着更加靈敏的聽覺,成人會忽視的細節反而非常容易被這個嬌小的修女給洞察。
“是求救聲!”
德麗莎跑了起來,她甚至沒有去解鎖封閉門,而是召出了【猶大的誓約】。
一下!兩下!三下!
150KG的重量輕鬆地砸開了天命特級的防護門,她帶頭衝了進去,【猶大的誓約】伸出了鎖鏈的箭頭,如蛇首般昂起,釘在了另一頭的牆壁上,一衝一拽之間便趕到了通道的盡頭。
那是一間彷彿監獄的房間,牢欄如同森林般紮在兩側,但有一隻纖細的手臂張在欄杆外,裹着有些髒的紗布。
這個時候,就連帕特里克也聽清了那微弱的求救聲。
她也衝了上去,看到牢籠之中,是一位位虛弱的女孩,她們都倒在地上,緩慢地撕吟着,呼救着。
這裡是巴別塔的地下設施,是最靠近崩壞能反應堆的場所,女武神能夠抵抗崩壞能的侵蝕,但是這些還是普通人的女孩……
“快!帕特里克!”
德麗莎喊了起來:
“快請求支援!我們要把這些孩子都帶出去!”
“等一下德麗莎,那個調查員呢!”
“先別管他了!救人要緊!”
……
咚!
合金響震,托住了從天而降的人。
“直接跳下來是最快的方式,不必這麼驚訝。”
純白的面具下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他的視線跨過了反應堆,看向了對面紫發拖地的女孩。
她看上去很瘦弱,甚至羸弱,但是一切的柔弱都是一種假象。
看看那雙眼睛,那雙無情的,冰冷的,殘虐的金色眼睛。
非白歪了歪頭,似乎是在友好地問候,指了指這座反應堆:
“好吃嗎?”
女孩沒有說話,但是,光,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