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咔噠!
熒亮的電腦屏前是少女們一大一小的背影。
白毛咬着牙咯咯作響,手都擡到了肩膀上,一副用力到都顯得彆扭的姿勢,那隻手柄都被碾出了不堪負重的低鳴。
相比起她,旁邊坐着的嬌小對手則淡定得多,甚至還騰出一隻左手來往嘴裡塞了片樂事。
“就是現在!”
彷彿猜測到了對手的閒情逸致,少女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時機,她甚至看到了名爲“勝利”的曙光!
輕視和大意是小不點你最大的失誤啊!
在心中吶喊出這必勝的宣言,少女搓下了對她來說堪稱爲“最速傳說”的制勝連招!
就用我最後一絲血,讓你後悔自己的大意吧!吃我——
小不點則是舔了舔了手指的薯片屑,右手搓了一個波。
一,個,波。
於是,在絕望的注視中,那淡藍色的氣波徹底耗掉了最後一絲血皮。
“噢噢噢噢!二十連敗!琪亞娜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記錄!”
與“You win/You lost”的效果音一同響起的是少年的喝彩聲,當然,稱之爲倒彩更好一些。
“煩死啦!本小姐一定能贏!一定啊!”
“不,笨蛋琪亞娜能夠戰勝布狼牙的機率不超過百分之十。”
布洛妮婭放下手柄,咂着薯片:
“在剛纔的二十分鐘戰鬥中,平均每一分鐘都有一個笨蛋琪亞娜失去了遊戲的夢想,而這個夢想的極限甚至不能讓強大帥氣美型的布狼牙大人進入解放狀態,因此布狼牙判定笨蛋琪亞娜戰勝的可能性極低。”
布洛妮婭一臉無聊的樣子,很明顯,二十分鐘的虐菜根本就沒法讓她產生任何快感。
至於琪亞娜?
有些人聽着聽着就倒了。
芽衣無奈地抱着琪亞娜,熟練地安慰起了這個在她胸口蹭來蹭去的白毛團子,儘管面色依舊帶着羞紅,但是其搓糰子的手法明顯越來越熟練了,那隻在蹭豆腐的白毛也發出了貓被擼時愉悅的呼嚕聲。
看上去這位大和少女已經被調教得差不多了啊。
看着這幫年輕人的互動,即墨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可愛。
青春總能激發出不同的熱情與趣事,不像他這樣的老年人,只會躺在沙發裡喝茶。
即墨伸了伸懶腰,更加舒服地陷在沙發裡,享受着重力的踏實感。
這幾天,趁着聖芙蕾雅的暑假,休伯利安迴天命總部進行保養檢修,而即墨也難得從艦船上搬了下來,暫居聖芙蕾雅。雖說他不在意休息的地方是懸浮的還是失重的,可是腳底下是切切實實的大地總會讓人感到心安。
擺手拒絕了布洛妮婭的約戰邀請,將喝得爛醉的姬子擺正了睡姿,再將那條露了整條大腿的睡裙壓好,這個時候,洗好碗的符華已經坐在了先前琪亞娜敗北的位置上,而布洛妮婭也放下了薯片,很明顯,她認真了。
即墨歪在沙發上,看着她的背影以及她垂下來的灰髮。
熟悉的背影。
即墨將手裡的飲料擰開,灌了下去,忽然挑了挑眉,低下頭,發現自己手裡居然拿了姬子的啤酒。
“好啊!艦長!你居然敢偷喝姬子的酒!被我發現了!”
琪亞娜大呼小叫了起來,像是發現了老鼠的貓,激動非常,指着即墨,藍色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哼哼被我抓住你的惡行了吧”之類的幼稚。
即墨也知道,前不久點出了琪亞娜心中對芽衣的愛戀的方式可能有些粗暴,讓琪亞娜產生些許不爽是理所當然的,這在他看來就是小孩子的惡作劇,那副貓貓生威的樣子讓即墨覺得非常可愛。
當然,“可愛”這個字眼用在這個十六歲的大姑娘身上有一點點的奇怪,但是琪亞娜天生自帶的傻氣讓她多了幾分幼稚的天真。
這份天真並不會惹人討厭,相反會更有利於提高他人的好感度,就像是剛剛赤子一樣,對着這個世界飽含着無與倫比的善良與純潔
“去去去,小孩子別添亂,大人喝酒怎麼了。”
但是即墨還是一巴掌把這個大白貓給拍回了芽衣的懷裡,因爲這個笨蛋擋住視線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符華回過了頭,她看了過來,很快,她的視線就落在了即墨手裡打開了的啤酒罐上。
然後她又擡起了頭,這個時候,那雙青藍的眸子直盯了過來。
“咳咳。”
即墨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將這個啤酒罐放在了桌子上,而這個時候,符華又轉過頭,重新投入了和布狼牙的鏖戰中。而琪亞娜也順勢繼續膩在芽衣的懷裡,即墨便又偷偷去將那罐啤酒拿了起來。
開了還是不要浪費了。
“嘿~~~~~你是不是對符華有意思啊?”
耳邊忽然響起的細語嚇了即墨一跳,他忙看了看四周,發現她們都在各幹各的,並沒有注意到姬子的醉言醉語。
“因爲你剛纔一直在盯着她看嘛~~~~原來你這個小白臉喜歡平胸妞( ̄y▽, ̄)╭~~~”
喝醉了酒的姬子就連說話都在噴着酒精,睡裙的肩帶滑了下來,又白又大的北半球就露在眼前。
即墨翻了個白眼,把這個醉鬼給摁回了沙發上,再給她塞了罐啤酒,很快,這個醉鬼就再一次跌進了醉酒的胡言亂語中,臉和頭髮都快染成了一個顏色。
仰起脖子一口乾了這一罐,即墨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
“我就不繼續打擾了,你們這幫小丫頭別忘了早點睡覺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休伯利安回總部檢修了,他得在聖芙蕾雅的臨時宿舍休息了。
和美少女合宿?
就算德麗莎再傻也不可能傻到這種程度。
“欸?艦長你不再多留留?好不容易開個Party。”
“你這傻丫頭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那艦長注意休息。”
“行,芽衣你記得把姬子給扶回去,她喝太多了。”
“布洛妮婭再一次向艦長髮下戰書,請艦長記得履行。”
“OKOK。”
像是老人的敷衍,即墨隨口答應着,出了門。
跨出了燈光的宿舍,跨入了寂靜的深夜。
他要關門了。
吱——
門卻停住了。
即墨有些奇怪地回過頭,卻看到另一個人走了出來,和他一樣站在外面,替他關上了門。
即墨愣了,看着少女的背影,看着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看着她身上的那件白色襯衫,看着月光透過這件襯衫描畫出的淡雅曲線。
“怎麼了?艦長?”
符華有些奇怪。
“……”
即墨先是張了張嘴,又閉上,嚥了口唾沫:
“符華,同學,你怎麼——”
“護送也是屬於執勤的職責範圍內,今天是我執勤。”
似乎很奇怪即墨爲什麼會突然像是斷線了一樣呆滯,少女歪了歪腦袋,但很快跨了過去,轉過了頭,看着即墨:
“走吧,艦長,我送你回去。”
“啊……嗯……”
兩人又一次走在了月光底下,即墨卻落在她的身後,低着頭,看着她的手。
無言無語,有幾聲蟲鳴,即墨忽然擡起了頭,加快了腳步,吸了幾口氣,走到了她身邊,卻也只是走在她身邊而已。
符華擡起頭,看了這個少年一眼。
距離很近,但是,符華卻並不排斥這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