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
這是她的代號,也是她的名字。
在加入這個組織,向着那崇高偉大的拯救者效忠後,她便拋卻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徹底地投入名爲“渡鴉”的人生中。
當然,這個名字和某個雄霸宇宙的帝國沒有任何關係,某個駐王八坨子辦事處的抽風女神也不是她的同事,這個代號應該是一個來自於不知名存在的玩笑。
不過對於她來說,這是一個同樣神聖的代號。
代表着她是這個偉大組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看着門前那個嬌小的少女,渡鴉不屑地笑了笑。
“你看起來似乎很驚訝?”
渡鴉現在很有自信,她不介意在優勢大好的局面下揭開謎底。
在機械甲兵的背後,渡鴉張開了手,彷彿抒情的詩人:
“今夜非常熱鬧,不是麼。”
機械甲兵內核的運轉聲成爲了她唯一的伴奏,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因爲這是“科技”帶來的最完美的伴奏。
“天命,逆熵,女武神,泰坦,這一切都聚集在這個小城,那你又是誰呢?”
她盯着這個嬌小的墨發少女,雖然是個疑問句,但她已經有了答案。
“女性,青春年少,單兵作戰,追求個人戰鬥效率——不用裝作一張撲克臉,這些行爲模式就已經暴露了你的身份,女武神!”
渡鴉毫不遲疑地說出了推斷,她覺得自己已經窺破了真相:
“那麼你是‘沙礫’,‘眠蛇’,還是‘不滅之刃’?”
渡鴉如數家珍地點着天命的秘密部隊,她很期待能看到這個少女驚慌的面孔,她相信,在那張平靜的面容下,一定是一顆不知所措的心:
“不必疑惑,不必驚訝,天命的情報早已被我們挖得七七八八,在你們還以爲自己的行動很隱秘的時候,早已被我們所發現了!‘蛇’從不會被它的獵物所發現!你也不必企圖聯絡外界了,一切的通訊渠道都被我們在這個時候截斷了。雖然我得承認,干擾監控的手段很隱秘,但是時代已經變了,女武神。”
她擡起手,那是開槍前的信號,最後,她打算髮發慈悲: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嬌小的少女嘆了口氣,鬆下了肩膀,背後的那隻網球包落了下來。
呵,垂死掙扎。
手,下達了開槍的指示。
接下來,就是電磁槍的時間了,這個女武神能撐多久呢?一秒?兩秒?或許表現好一點,五秒?
惡趣味地思索着這個問題,機械甲兵的手指正在扣下扳機——
光。
渡鴉看到了光。
金色的光,劃破了那個樸素的網球包。
“什——”
就在渡鴉驚呼,御身防衛之時,一股突如其來的冰寒覆蓋了她所有的感知。
作戰模塊啓動!神經反射輔助系統啓動!超視距啓動!
身上的神經接駁裝甲瞬間運轉,在短短的三分之一秒,渡鴉便掙脫了封固雙腿的寒冰,但她還是隻來得及看清一道金色的鋒芒。
臂甲物理防護百分之七十五提升!持重加強三倍!
哐!
雙腿在地上拖出了一雙閃爍着火星的焦痕。
這是渡鴉來得及做的,可是依靠着設定程序的機械甲兵還來不及做到如此快速的運算。
冰封一線,那些機械停留在了做出反應的最後一刻,整齊劃一地後撤,停在了擡步的瞬間,靜止爲了晶瑩的冰雕。
而先前還陷入包圍絕境的少女,此刻已經跨過了那道冰封線,站在了渡鴉面前。
手中,是一柄金色的長劍。
那是一柄古樸的神州長劍,劍身雕刻着神秘的文字,渡鴉來不及去注意那些符號的意義,但是她知道這把劍絕非凡品。
姬麟有些無奈,她很想知道,是不是很多人以爲自己優勢很大的時候會像倒豆子一樣地倒情報,她還以爲只有那種三流電視劇纔會出現這樣的劇情。
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她什麼都沒問就知道了不少情報。
潛入失敗就失敗唄,那就強攻好了,之前先生推薦了她一款作戰資料,好像是叫做《狂戰士信條》?裡面揮着斧子的康納大師在她心裡立下了非常好的榜樣。
看着劍鋒前的女子,姬麟想起了自己操作着康納大師揮着斧子直取上將人頭的爽快,不由得掛起了笑:
“時代沒變,小姑娘。”
滴——
刺耳的警報忽然響起,原本還燈火通明的地下室消失了它的光明,只留下警告的暗紅。
同時響起的,還有安全門連作一片的關閉聲。
姬麟能看到,各個出口的角角落落都被厚實的安全門封鎖。
哪怕是所謂的單兵導彈都無法輕易炸穿的材質呵厚度。
“有用嗎?”
姬麟看向渡鴉,她清楚這是渡鴉的操作。
“我不認爲這會阻止我探查裡面的秘密。”
“不。”
渡鴉笑了:
“最大的秘密早已進入了最後的階段,我只需要把你困在這裡就行了。”
什麼?!
意識到不妙的姬麟一劍刺下,卻發現這個女人不知何時被虛擬體所替換。
渡鴉的聲音像是幽靈一樣,響在這片昏紅的角角落落:
“我承認,我看走眼了,不知名的女武神,機械甲兵不是你的對手,那麼,它們呢?”
玻璃碎裂般的輕響環繞頭頂,姬麟看到了巨大的黑影砸在了地上,響起了一片轟鳴。
昏紅的世界,姬麟看到了黑色的八爪,以及被強行按在半身上的纖細人形,像人,又像是蜘蛛。
怪誕的組合,荒謬的存在,科技的造物。
姬麟握住了手中的劍,這柄曾經的神兵再次閃耀起了數千年前屬於“帝劍”的輝光。
可惜,在這片昏紅之中,無人認識這曾經的人理輝煌。
————
灰蛇馳行在森林之中。
天命,逆熵都來到了這裡,不過這都不要緊。
他擡頭看了眼天空,圓月懸空,如玉盤臨世,驅黑散暗。
就像主人,爲人類的文明掃除崩壞的黑暗。
現在,是去——
“哦豁,抱歉。”
前方忽然響起了聲音,灰蛇迅速停下腳步,手炮翻出,身後的幾位精銳也拔出了武器。
那裡是被清理出的一片空地,月光揮灑,少年穿着雪白的軍服,手裡捧着瓶飲料,面容上是三道猙獰的疤痕。
他擡起手,VIta檸檬茶橙黃的裝飾在月光下清清楚楚,彷彿致酒般的禮儀。他的笑容很乾淨,但是卻彷彿撲面而來的屍山血海。
僅僅只是這一笑,就讓灰蛇的後背被冷汗浸透。
“灰蛇先生,是吧。”
致禮完畢,少年吸了口飲料,嘶溜地響,然後,封鎖了方向:
“前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