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女人和我四目相對,我沒出聲她倒是先慌了。
“完了,方哥哥回來了。”
我嘆了一口氣,這女人這智商到底是怎麼成爲醫生的?
我只好拍了拍她的背,指着牆上的白色時鐘,說你看現在才下午十三點,方榷還沒下班。
她也跟着我嘆了一口沒必要的氣,說哦。
我緩緩地下牀,把那女人手裡的枕頭拿過來,開始拆枕套。
“你幹嘛!不許你動方哥哥的東西。”
我心想你方哥哥都讓我睡他的牀了,還會不讓我動他東西?
這句話說出來又是一顆炸/彈,爲了不刺激這個女人我便閉了嘴。
“拿去洗啊,傻子。”喲吼,反擊成功。
許倩還坐在牀上傻愣愣地望着我。
“難不成你想讓那潔癖狂看到你這張美臉印在他的枕頭上麼?”
“不想不想。”許倩又擺出那副憂心忡忡的表情,隨後跟着我出了臥室。
剛纔的聲響是鐘點工,我們出去的時候她正在客房擦桌子。
見到我們,她手裡的抹布掉到了地上,好像整個人都怔住了,愣是盯着我們,嘴脣一顫一顫地說不出話。
好奇怪。是我長得太醜嚇到她了麼。
醜陋的我總得說點什麼緩解氣氛。
“阿姨,你好,那個..你是來幫方榷打掃房子的吧。”我微笑着走過去,說您別在意我們,我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鐘點工的眼光完全沒在我身上,而是在許倩身上。
我轉頭去看許倩,她臉色蒼白,扯了扯嘴角硬是沒扯出個好看的笑容,她現在這副模樣就像毫無準備被突然叫到講臺上做演講。
這貨也奇怪。
這樣一對比,兩人的表情還有幾絲相似之處。
“你們聊,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這話,她逃到玄關處又惡狠狠地補充道:“哼,女人,你搶走了我的方哥哥,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雖然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便一溜煙逃走了。
鐘點工看着門的方向,許久纔回過神來對我抱有歉意地笑笑,說:“夫人,你以後就叫我梅姨吧,大家都這麼叫我。”
梅姨看上去四十五歲左右,束在腦後的頭髮摻着幾條銀絲,臉上五官端正,眼神柔和,笑起來滿臉的皺紋,這麼細細看着,應該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
“對了,你瞧我這腦子,都給忘了,方總交代我給你帶的飯在這兒呢。”梅姨一邊說着,一邊彎腰打開餐桌上的一個個飯盒。
她做了好多菜,可是我是小鳥胃,待會肯定吃不完。
儘管如此,我還是向她真誠地道了謝。
不得不說,梅姨做的菜真的好吃,涼海帶甜中微辣,鯽魚湯是對勁的牛奶色,鹹淡正好,還下了薄荷葉解膩,薑片去腥。
至於莧菜,鮑魚丁等一衆小菜都有一種獨特的味道,讓人慾罷不能。
之後我還解決了一個愛心形的焦糖布丁,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把所有菜都消滅了。
我心滿意足地靠在餐椅上,感嘆道:“梅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她聞聲過來收拾空飯盒,把他們一個個有條不紊地丟到了洗碗機裡。
“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不滿意。方總說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才放心做了。”
我又疑惑了,方榷這貨怎麼知道我愛吃什麼?
想來想去,可能是姑姑告的密。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我姑姑還是方榷的姑姑。
“梅姨,你覺得方總是個怎樣的人?”我想知道別人對方榷的看法是否跟我一樣。
這種問題就沒必要問許倩,或者問秋暝了,一個對方榷產生了愛情,一個產生了友情,都自帶光環,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答案。
而梅姨和我處境相同,我們都是給方榷打工的。
“我不是很瞭解。”
哦,這個答案可不是我想要的。
方榷的下屬求生欲都這麼強的麼。
梅姨把肥乎乎的小手在圍裙上蹭了蹭,一邊疊着碗筷一邊道:“我和方總素未謀面,我工作的時候他不在家,他在家的時候不是我的工作時間。”
“一般事宜我都是和他的助理交接,至於今天,我還是第一次跟他交流--通過電話。”梅姨淡淡地說着,一下子就把碗筷全部都整整齊齊放好了。
想來也是有理,梅姨手腳勤快,業務能力強,肯定不用三天兩頭就被方榷找去談話,兩人也就沒必要見面了。
不像我,業務能力差,一天要被方榷罵好幾次。
“你還想當菜鳥到什麼時候?這種破方案你也好意思拿給我看?你給我滾出去......"
每次方榷這樣罵完我,還要把文件夾甩還過來,而我總是能精準地躲開,然後適時地低頭把滿地的A4紙一張一張撿起來,爲的是躲避他吃人的目光然後迅速在他眼前消失。
“那僅通過電話,你覺得他待你怎麼樣?”我繼續追問道。如果現在在我面前擺一面鏡子,我一定會被自己八卦的眼神嚇死。
潔白的碗筷閃着光,梅姨若有所思地道:“是個好人。”
看來梅姨是個話少的主,我也就不騷擾人家了。
想到這裡,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我掏出來,發現是秋暝。
他媽的,現在纔回。
界面上是一個word文件,還有一個賤賤的表情包。
“有什麼事麼?”我正打算打開文件,才發現梅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旁邊,正探頭盯着我的手機屏幕。
屏幕被我按在膝蓋上,我忙擺手道:“沒事沒事。”
希望剛纔那個文件名沒被她看到。
秋暝一點都不謹慎,不知道怎麼想的,文件名寫着方父全部資料。
這麼秘密的調查,這麼見不得人的資料,他好歹取個英文名也好啊。
“哎呀,這枕套怎麼弄成這樣了。”梅姨在沙發旁叫了一聲,我來不及掐滅屏幕,便把手機放在餐桌上跑過去。
“弄到化妝品了,弄點洗衣液洗洗吧,不要被方榷看見。”我如此寬慰道。
梅姨笑了笑道:“這用洗衣液怎麼洗得掉,得用卸妝水,要用那個才能洗掉。不過,這裡應該沒有....”
我想想似乎有那麼點道理,於是乎道我有,我去拿。
我回到剛纔呆過的臥室,在包裡翻翻找找,才尋到一小瓶卸妝水。
我回到客房的時候卻沒發現梅姨,才發現她不知站在餐桌旁幹嘛。
“梅姨?”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背。
她好像在想什麼出了神,拿着枕套的手晃了晃,才接過我手裡的卸妝水。
“你怎麼了?”我問她。
她彎腰撿起我的手機,說剛纔手機掉了,她跑過來撿,不知道手機有沒有摔壞。
我接過手機,發現無大礙。
“沒事沒事,這個扛摔。”
梅姨也跟着我笑,有點假的那種笑,不過我沒多想,只叮囑她把方榷臥室的被單都換了。
然後我躲到了洗手間,打開了秋暝發給我的那份資料。
他媽的,怎麼是全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