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好了嗎?把匈奴都打跑了。」容太妃笑道,「沒想到這兩個孩子能建這麼大的功,這可是從太祖皇帝起都沒有的事。」
「這還不是多虧了姮照定下的計策,」福妃把目光投向薛姮照,「彼時老五在京中已是難以立足,姮照跟我說,與其在京城這渾水中攪不清,還不如另闢蹊徑。
邊患屢興,亟待肅清,不如投身疆場去顯手段。讓百姓感其恩,官員懼其威,聖上念其功,如此贏了人心又有了憑仗,誰也奈何不得。」
「還真是這樣,」容太妃感嘆地點頭,「清除邊患,保長久太平,百姓如何會不感恩?聖上又如何會不念他的功勞?手握兵權,可攻可守,誰不懼怕?
要不我說還是讀書人家出來的厲害,這丫頭不知習了多少兵書在心中呢!真真是個女孫武了。」
「老祖宗過譽,奴婢無地自容。」薛姮照微微低下了頭,自謙道。
「老祖宗如今恨不得把你誇掉一層皮呢!」福妃打趣道,「左右誇的是自己人,又不是誇旁人。」
容太妃誇薛姮照的時候,玉孤明的臉都快笑出花兒來了。
他就是覺得薛姮照是天底下頂頂聰明,頂頂可愛的人,誇薛姮照比誇他還要讓他高興。
「對了,老五什麼時候回來?」容太妃收了笑問玉孤明。
「五哥要我先把繳獲的輜重珠寶以及俘虜的匈奴頭領都押送回京,更是要揭露賢妃通敵賣國的隱情,怕遲則生變。」玉孤明說,「伊稚歸初立,許多事情還要幫襯他整頓。此外,最終還要和日逐王簽下盟約,劃定界限,約定此後互不侵擾,這些還要耗費些時日。」
「這麼做就對了,」容太妃說,「現在局勢未明朗,不能讓老五回來。」
五皇子在外面不受任何威脅,相反他可以威脅到別人。
如果回到京城,就會變得被動。皇上再念他的功勞也只是賞賜他而已,並不會因此把國君之位讓給他。
比起五皇子所建立的軍功,他依然傾向於青闕所說的上天授意。
因此五皇子在邊塞按兵不動纔是上策。
玉孤明先是向皇帝稟報完大敗匈奴的事情之後才又說出這麼做的緣由,讓皇上知道了賢妃和柳家人爲了爭奪皇位,甚至不惜賣國的事。
皇上自然震怒,但好在有得勝的大喜訊,讓他心中頗爲安慰。
他反覆向玉孤明尋問作戰的細節,聽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拍案叫絕。
先前主和是認定了自己打不過,如今並未動用大軍,國庫糧餉一概未支出,竟然取得空前大捷,讓匈奴元氣大傷,數十年內再不敢有所舉動。
皇上怎麼能不高興呢?
玉孤明這次因爲急着回京報信,所以只把柳鳳鳴三個人帶在身邊。
剩下的輜重和俘虜都在後面,但不出三日也到京城了。
等到天亮,玉孤明和皇上一起用過了早膳,才把賢妃等人都叫到陽澤宮。
審過了賢妃等人,皇上又和玉孤明說了好半天話才放他出來。
他便一溜煙跑到容太妃這裡來了。
「孤明這孩子可是吃了不少苦頭,黑了也瘦了。」福妃看着玉孤明心疼的說,「你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太妃娘娘每日禮都要念佛禱告,爲你們祈求平安。」
「說我惦記,難道你就不惦記嗎?」容太妃說,「老五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呢,好在如今大局已定,也只剩下想念,不用擔心了。」
「說起來,公主和國公爺更不知道怎麼想兒子呢。」福妃笑着說,「也該回去向他們報個平安纔是。」
「我要先去五哥府上,把他寫給五嫂嫂的信交過去。」玉孤明說,「然後再
回家。」
「那就去吧!明日裡和你娘一同進宮,再到我這兒來。」容太妃說,「姮照丫頭,你替我送送他吧。」
說是讓薛姮照送玉公明,實則是太妃要給他們兩個片刻獨處的機會。
玉孤明和薛姮照二人一前一後走着,相隔一步。
玉孤明猛地轉過身來,薛姮照不防備撞了上去,額頭正撞在玉孤明的胸口上。
薛姮照有些吃痛的捂住額頭,兩個人目光相處卻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起很久以前,薛姮照被借到針工局的時候,兩個人也曾經這麼撞過。
只是那時候,薛姮照心中沒有半點私情。
「撞疼了吧?」玉孤明心疼地問。
「還好。」薛姮照把手放了下來。
「對不住,是我太魯莽了。」玉孤明自責,「我是想說,你答應給我的禮物什麼時候給?」
「哪有一見面就管人要東西的?」薛姮照瞪眼,「我又不知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會的,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玉孤明篤定,「給我吧!不然我一定寢食難安。」
「世子,與匈奴作戰一定很兇險吧?」薛姮照鄭重地問。
「我心裡想着你什麼都不怕。」玉孤明勾了魂一樣回望着薛姮照。
薛姮照不禁臉紅低頭,但心裡卻是甜的。
她想,情愛這東西真不好,沾上了會變傻。
「害你擔心了,對不對?」玉孤明明白薛姮照的意思,「但我告訴你實話,因爲我們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所以真算不上兇險。」
「我從未做過戒指,這是求了治玉坊的師傅教我做的,」薛姮照從荷包裡拿出一隻白玉戒指來,「不是很好,勉強塞責而已。」
玉孤明見了卻欣喜若狂,連聲說道,:「極好!極好!」
他接過細看,這戒指上並沒有多餘的花紋,只在中間處有一道紅線,是天然生成。
「趕巧有這麼一塊玉,我便拿來用了。」薛姮照說。
玉孤明覺得這戒指是無價之寶,中間的這條紅線分明就是月老的紅線,但他沒有說出口,怕薛姮照害羞。
他將戒指鄭重戴在手上,向薛姮照說:「情有所戒,心有所指。姮照,你等我。」
他有了戰功,五皇子地位穩固。
到時候,他會請求皇上給自己和薛姮照賜婚。
「不好叫人看見的,世子還是快出宮去吧。」薛姮照紅着臉轉過身,嘴裡說着自己卻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