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宮人人屏聲斂氣,生怕說錯了話。
薛姮照對福妃說道:“娘娘,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法子找出對咱們有利的證據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咱們若是有所動作,會不會加深別人的懷疑?”福妃有些拿不定主意。
“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是人之常情。”薛姮照說,“娘娘放心,奴婢絕不會把把柄交到別人的手上,您可以以查賬爲由,把平日裡同這幾個人走得近的人叫過來,咱們問幾句話。”
傍晚,皇上來到了皇后的榮華宮。
姚紫雲連忙接駕,請安後笑着問:“陛下今日不忙,有空到臣妾宮裡來走一走。”
皇上攜了她的手說:“這些日子政務實在有些忙,冷落了你了。”
“皇上說的哪裡話?臣妾絲毫也沒有怨言,只是有些憂心陛下的龍體。”姚紫雲在皇上面前永遠是懂事知禮溫柔賢惠的,“不過今見陛下您容光泛煥發,精神矍鑠,倒是臣妾多慮了。”
“你總是最體貼朕的,”皇上把另一隻手也搭在了姚紫雲的手上,稍微用力地握了握。
待皇上坐穩了之後,姚紫雲親自捧上茶盞。
“朕在過來的時候,怎麼聽見有人說後頭死了好幾個人,可有這回事嗎?”皇上喝了口茶問。
“原來陛下已經聽說了,臣妾正想着等查清楚再稟報呢。”姚紫雲臉上略顯嚴肅,“確實有這麼回事,御用監的六個太監中了毒,只活了一個。”
“可有些眉目了嗎?”皇上問。
姚紫雲沒有立刻書,而是顯出猶豫的神色。
皇上便說:“你只管說就是。”
姚紫雲這才說:“活下來的那個是御用監的典簿永平,據他說,是掌司毛大春邀請他們幾個一起吃飯,爲的是芙蓉宮的一個宮女,與毛大春是同鄉,拜託他代爲請客的。
他們幾個人一起吃了飯便中了毒,只有他一個人救了過來。
樑景他們是從查毒藥開始入手的,因爲那幾個人中的是砒霜。
而太醫院的人說這幾日領毒藥的只有御用監那邊用來防白蟻,還是芙蓉宮的宮女過去領的。
當時一共去了兩個宮女,其中一個就是和毛大春的同鄉。
她們拿去的毒藥還沒用,太醫院的人說少了幾錢。但那兩個宮女咬定了說並沒有少,還懷疑是太醫院的人從中做了手腳。
但永平又說前些日子他們無意中撞見有人悄悄給那個意圖謀害萬儀的小太監燒紙,疑心就是因爲這個,所以才被下毒滅口。”
“謀害萬儀的小太監?誰給他燒紙了?又爲什麼燒紙?”皇上問。
“永平說當時天黑那人又穿着斗篷,但他判斷就是福妃跟前領藥的那個丫頭,也就是毛大春的同鄉。
那丫頭自然是不承認的,而且永平也的確沒有什麼證據。
他只是說當時聽到那人唸唸有詞,說讓那個小太監的鬼魂別再纏着她們娘娘,還說什麼娘娘以後會爲他報仇,還會給他多多燒紙。”
姚紫雲說完這些便不說話了。
皇上也沉默了片刻,然後問她:“你覺得這事究竟和福妃有沒有關係?”“臣妾不敢妄下定論,不過福妃姐姐一向是仁慈寬厚的,臣妾不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姚紫雲道,“只是如果不是她必定另有其人,那又會是誰呢?”
“樑景又重新查出來什麼沒有?”皇上並沒有順着姚紫雲的話說下去。
“那個永平雖然被救了過來,但虛弱得很,樑景再次追問他,他也只是說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其餘也無能爲力,然後不是嘔吐便是昏睡。
芙蓉宮的那個小宮女也暫且看起來了,臣妾特意叮囑不可用刑,免得屈打成招。
不過就現在來看,她也沒有承認,口口聲聲是自己冤枉。”
此時也剛掌起燈來,皇上就說:“也罷,現在時候尚早,不如就把那些人都帶過來,當着朕的面審一審。”
“有陛下做主,真是再好不過了。”皇后說着便吩咐人下去傳訊。
福妃還未及用晚膳,榮華宮傳信的人就來了。
“這件事已經驚動了陛下,”福妃道,“看來是要鬧得更大了。”
“這不一定是壞事,娘娘,”薛姮照說,“危機,危機,危險背後必有機遇。”
“對了你可問出些什麼來了?”福妃一邊穿戴一邊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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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試一試,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也有七成勝算。”薛姮照將一隻玉蘭花的手帕遞到福妃手中。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福妃的神情不由得更加舒展,“你若是有七成的把握,就算不能將對方治倒也儘可保咱們自身無虞了。”
薛姮照就是福妃娘娘跟前的女諸葛,她從來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
儘管福妃娘娘並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這七成勝算的,但長久以來對薛姮照的信任,已經足夠讓她放心。
當衆人都到了皇后宮中,向皇上請過了安。
皇上說:“御用監的事朕都聽說了,在皇宮之中竟然會發生如此戕害人命之事,是斷斷容不得兇手逍遙法外的。
如今就當着朕和皇后的面把這件事審問清楚,誰若是說假話,必將嚴懲不貸!”
最先上來回話的自然是永平,他依然很虛弱,臉色很難看,再加上他本來就是個身形瘦小的人,所以看上去格外可憐。
“陛下,皇后娘娘,求你們給奴才做主啊!”他說着以頭觸地,砰砰有聲。
“永平,你要把前後情形細說一遍,不可有任何隱瞞,更不可有任何的篡改,否則當心你的向項上人頭。”皇后道。
“是,是。”永平說着又磕了兩個頭,然後把之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前後幾乎沒有什麼改的。
“福妃,永平所說的話屬實嗎?你可真的指使過你的侍女去做這些事嗎?”皇上問福妃。
福妃站起身,躬身答道:“啓稟陛下,臣妾從未做過永平所說的事情,更不知他們爲什麼會中毒被害。
在外人看來,臣妾或許和六皇子妃等人有嫌隙,但實則臣妾並未將這些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