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螃蟹”與“大魚”
一片蔚藍的海上。
一架海藍色塗裝的螺旋槳飛機正安靜地貼着海面,隨着翻涌的波濤起起伏伏,就像一塊漂流的木板。
兩支浮筒趴取代了20mm機炮,趴在飛機的身下就像雪橇。一枚帶有壓力傳感器的深水炸彈緊緊貼在機腹上,就像一把藏在蔚藍之下的利刃。
四下一片靜謐,只有潮聲滾滾。
就在這時,躺在駕駛艙裡合着眼的風清忽然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從座椅上一個挺身坐起。
因爲用力過猛,她的額頭差點兒磕到了駕駛艙上,得虧有安全帶拉着纔沒發生意外。
一陣吱呀的聲響中,靜默中的飛機似乎重新活了過來。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通訊頻道中傳來了兵團長蚊子老兄那標準的公鴨嗓音。
“……魚兒上鉤了!”
連綿不斷的潮聲被更洶涌的螺旋槳轟鳴蓋過,一片寧靜祥和的海面突然間沸騰了起來。
他贊同與火炬教會展開適度的合作,只要這對聯邦來說是真正有益處的,哪怕是短期看不到好處、後人卻受益無窮的益處。
這些武器似乎飛不了太遠。
那些傢伙本來也沒說自己是來做慈善的,以後如果惡意漲價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總不能因爲人家今天沒有敞開口袋白給,就從未來借一頂大帽子先扣上去吧。
“不用,保持觀察。”
這時副官走來,行了個軍禮。
二十二隻體積龐大的“帝王蟹”幾乎同一時間打開了探照燈,揮舞着一條條蟹腿和焊着鏈鋸的蟹鉗朝着那一條條藍皮膚的怪物殺了上去!
興奮的吼聲在通訊頻道中迴盪着——
那緩慢盛開的煙火就像盛開在海底的曼陀羅花,一衆山呼海嘯而來的藍皮變種人大軍瞬間被這驚悚的一幕給怔住了。
那聲音就像貨輪的汽笛,連帶着附近的水域都跟着一陣顫動。
雖然對於大多數聯邦公民來說,和擺脫70號避難所的控制是已經達成的共識,但直到洋流發電站被摧毀之前,衆人對於具體是通過溫和途徑還是激進途徑來解決矛盾其實是存在分歧的。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憋出來半句遲疑的話。
一朵朵刺目的白光在那羣水生變種人們的附近綻放,瞬間將一片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水域點亮成了白晝。
眼看着族人持續傷亡,站在變種人羣之中的頭領終於慌了,朝着身前的一衆嘍囉們大聲喊道。
“媽的,還是那些綠皮抗揍,這幫長着鱗片的玩意兒和泥鰍似的,太不禁打了!”
伏地勞模微微一愣。
“媽耶……還有個大傢伙。”
將速度控制在起飛的臨界點,風清沒有急着將機頭拉起,握着操縱桿的食指輕輕敲着節拍。
那漁網便捆的越緊!
和這幫畜生沒什麼好留手的。
一陣罵罵咧咧過後,伏地勞模將語音切到了小隊頻道,衝着一衆隊友們大聲喊道。
“真是糟透了……一條水管就讓那羣吃裡爬外的傢伙背叛了當初的信仰,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把別人遞來的繩子主動套上脖子,纔剛剛過上兩天自由的日子就趕着把自己賣個好價錢。”
“好主意啊。”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無所謂,反正對手都是變種人。”
然而站在他旁邊的艦長在沉吟片刻之後,卻是反常地開口說道。
只是……
另一邊,距離爆炸中心約莫一百公里的海域,正停着一艘隸屬於南羣島聯邦的驅逐艦。
不等它們做出反應,也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一道道炸裂的火光與氣柱瞬間爆開,將這一條條罪惡的生命吞沒了進去。
他們不就一直想要過去嗎?
“……剛纔海軍司令部發來信息,讓我們前往正東方向的安樂島港口休整。”
“不確定是否有敵意,暫時沒有向我開火……啊,他們好像在嘗試用無線電呼叫我……要接嗎?”
碧波之上潮聲沸騰,碧波之下亦是浪花滔滔。
好巧不巧的是,它們的對手也是這麼想的。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語氣的不對勁,電話那頭傳來平復呼吸的聲音。
“這威力夠猛……”
不只是鏈鋸——
蚊子:“等等,先不和你扯淡……我這兒偵測到了心靈干涉裝置的信號!源頭大概在爆炸區域附近三百米處,深度五十米到一百米之間,你們留意一下附近有沒有別的玩意兒。”
沙啞的尖嘯如同掃蕩的魚叉,驅趕着前方的魚羣和異種,一羣身着藍色鱗片的怪物正緊緊貼着海牀,朝着環形島西側的海底輸水管道的方向快速遊動。
“這裡是風清,發現一艘聯邦軍艦,應該是驅逐艦……正在向叢林兵團的小螃蟹們前進。”
“抱歉……我失態了,稍後會有正式的命令通過指揮系統下達,你可以先回艦橋讓你的部下準備一下。”
然而它們的敵人——那些趴在帝王蟹中的玩家們,卻對它們這些長着鱗片的畜生們是再熟悉不過了!
自打兩個月前,薯條港俘虜了幾隻水生變種人之後,聯盟生物研究所開設在薯條港的研究站點便對那幾只變種人進行了解刨,很快便將這些傢伙的習性弄得明明白白。
然而也就在同一時間,它距離海底輸水管道僅剩下不到五十米的時候,一束微弱的水波顫動忽然從側面涌到了它的身旁。
就在衆人正七嘴八舌吵鬧着的時候,伏地勞模的耳邊忽然傳來蚊子老哥的聲音。
其中一隻變種人從集羣中分離,加速游到了所有族人們的前面,並從背上取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鋁熱劑炸彈。
通訊頻道中傳來一聲聲幹勁十足地迴應。
通訊頻道中傳來沙沙的聲響,一道丟人的聲音傳來。
“收到!”
查拉斯痛心疾首地說道。
聽出了那聲音中的期待,東汶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了冷靜,措辭謹慎地說道。
整理了片刻思緒,東汶緩緩開口說道。
“是人類!”
“嗷嗷嗷!”
“是的。”
或許查拉斯先生也和自己一樣意識到了這一點。
若是帝國的軍隊在這裡,對這一幕肯定不會陌生。
東汶將艦長帽隨手掛在了衣架上,接着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支小巧的通訊器。
“我們跑題太遠了……總之,海涯行省的朋友不會希望我們和聯盟走得太近,那些瘋子不是好東西,但我們暫時需要藉助他們的力量來解決我們的問題。總之,那條管道是個麻煩……如果有人能解決掉這個麻煩就好了,每一名聯邦的公民都會感謝他的。”
不慌不忙地從兜裡取出一枚巧克力扔進了嘴裡,風清熟練地伸手撥開了駕駛艙上的儀表盤,啓動了飛機的引擎。
這些變種人並不知道,早在它們離開死亡海岸,進入百越行省東部沿海一帶的時候,它們就已經被位於薯條港的軍事基地給盯上了。
一根根魚叉從它們遒勁有力的胳膊上扔出,然而戳在那鋼鐵外殼上卻只留下一道道劃痕。
剛剛察覺到不對勁的它正要做出反應,一道銳利的箭頭便瞬間洞穿了它的側腰,在一聲爆破的鈍響中將它朝海面的方向頂了上去。
聽見這聲公鴨嗓子,伏地勞模連忙應了一聲。
它們從來沒見過這麼古怪的傢伙!
當地漁民稱其爲拉肯,取自於一首流傳在南部海域的民謠,寓意爲“深海中的巨龍”。
“沒了……備彈就一發,爲了給你們扔這玩意兒我機炮都拆了,你們自求多福。”
對於教會來說,這顯然不是什麼難事兒。
持續的傷亡與看不到勝利希望的戰鬥,幾乎讓每一個變種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深深的驚恐。
血肉之軀與鋼鐵撞在了一起!
一隻“帝王蟹”裝甲迅猛地彈出向內摺疊的機械腿,將抓着鋁熱劑衝來的變種人踢飛了出去。
“向西前進八十公里!”
緊接着那龐大的身軀又是向前一個突進,向前伸出的前足狠狠地往下一砸,不偏不倚地踏在了另一名俯衝過來的變種人背上,像踩死只螞蟻似的將它按死在了凹凸不平的礁石上。
他用拇指摳着外殼上的機械按鍵,認真地輸入了一串號碼,隨後纔將通訊器貼在了耳邊。
“情況怎麼樣?”
已經從私人途徑那兒聽說過的東汶點了點頭,徑直走到艦橋控制檯旁停下腳步。
即使是它們的頭領,也情不自禁地在恐懼中向後挪騰了腳步。
“撤——!”
“咔——!”
“可是……”面露遲疑之色,那副官上前一步正要提醒,卻被一隻擡起的手打斷了。
“碾碎他們!”
它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臉上紛紛浮起驚慌的表情,不知所措地望向周圍尋覓攻擊的來源。
而詭異的是,這附近別說什麼航母或者機場,甚至連一艘小漁船都看不到。
這是“魚叉”的首次實戰。
雖然帝王蟹裝備有類似“魚鰾”的壓載水艙和高壓氣瓶,但受限於裝備自身重量以及裝甲容積有限的緣故,這些螃蟹們上浮的速度並不快,而且難以在上浮的過程中持續開火。
副官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你說得對……慢一點沒什麼不好,是我考慮不周,請忘掉我剛纔說的那些話吧。”
至少在他看來,反倒是那些整天將“進化”“未來”“爲了人類”掛在嘴上的教會瘋子們看着更可疑一點兒。
“投彈完畢!你們那邊怎麼樣?”
炸燬一條淡水管道的益處又在哪兒呢?
以前他能說服自己,甚至替查拉斯先生自圓其說,但現在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編下去了。
和岸上的那些綠皮們不同,在陰冷潮溼的礁石下築巢的它們更多習得的是魚兒般的狡猾,而非野獸般的嗜血和瘋狂。
雖然根據那個“心智影響定律”,心靈干涉裝置對於這種腦容量較大的異種是很難直接操控的,但心智這種東西是能夠通過藥物等多種手段降低的。
那藍皮膚的傢伙扭曲着令人作嘔的面孔,發出咔咔的笑聲,隨後按下了炸彈上的按鈕,屏幕上隨後浮現了三十秒的倒數計時。
“哦!我們都挺好!沒有傷亡——”
查拉斯用鼻子哼了一聲。
心靈干涉裝置開始散發出不穩定的干涉波紋,那個哀嚎着的大傢伙似乎是受了一些傷。
與心中緊張萬分的他不同,小隊頻道中卻是傳來一聲聲興奮的吼叫。
看着遠處墜向海牀的一團“煙火”,以及背後那一羣躁動不安着的妖魔鬼怪們,趴在“帝王蟹”中的伏地勞模咧嘴笑了笑。
“他們在下面!”
一隻只變種人就像掉進攪蒜機裡的蒜瓣兒,頃刻之間便被碾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爛泥。
那變種人的嘴裡發出一聲沙啞而沉悶的哀嚎,大片的氣泡瞬間淹沒了它的整張臉和藏在下顎的鰓。
她的臉上浮起一抹驚訝,在衣服上擦了擦黏着巧克力醬的手,伸手按在了機載電臺的開關上。
這些水域的最大水深不超過四百米,一般體積過於龐大的異種爲了避免擱淺,是不會輕易溜達去那兒的。
“雷區?!”
和19mm爆矢彈不同,19mm“魚叉”的有效殺傷距離僅有200米,最小安全距離僅10米。
“那些飛機是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不是別人,正是聯邦海軍參謀長兼總統幕僚長查拉斯先生,海軍主戰派的代表人物。
這些傢伙並非像它們看起來那樣,能在海中橫行霸道暢通無阻。
他之所以討厭70號避難所的傢伙,就是因爲那些傢伙傲慢且剛愎自用,從來不願意放下身段和避難所外的倖存者們溝通,一旦解釋不清楚就用自己身上的藍外套當擋箭牌。
有什麼東西正朝着它快速接近。
這玩意兒同樣是火炬賜給它們的武器。
東汶愣了下。
不等他開口,急切的聲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來。
“那不是你應該關心的東西!艦長先生,現在讓你的人立刻返回最近的港口——不,返回正東方向的安樂島。”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片刻後忽然傳來一聲放棄似的輕嘆。
一隻只與“帝王蟹”纏鬥着的變種人們紛紛用力蹬着腿,朝着海面的方向撤退。
“飛機?”
似乎是預感到了那死亡的威脅,一絲莫名涌出的恐懼爬上了每一隻變種人的心頭。
“嗷嗷嗷!”
“某種意義上來講,海藻林也能算是叢林。”
“朝着海面!”
“這啥玩意兒。”
“所以這MVP到底算誰的?”
而就在這時,三十秒的倒計時剛好結束,一道刺目的白光裹挾着大片的氣泡,瞬間將那傢伙吞沒了進去。
“那就慢一點好了……這種事情謹慎一點沒什麼不好。”
死亡正在蔓延。
不只是一架——
眼看着士氣即將崩塌,蟄伏在變種人羣之中的變種人頭領發出一聲低沉的長嘯。
它們在海中同樣會遭到異種的襲擊,就像那些沒有掛黑鐵木或者心靈干涉裝置的貨船一樣。
他們甚至能將一個行省的倖存者變成沒有心智的傀儡,更不要說一隻心智遠不如人類的異種了。
“666!”
……
“他們不正在做這件事情嗎?我們剛剛擺脫了70號避難所套在我們脖子上的繩子,現在他們又撿起了404號避難所的繩子——”
比如珊瑚城。
“衝上去!撕碎他們!”
“嗷嗷嗷!”
伏地勞模:“……草!這麼真實的嗎?”
這個作戰半徑對付一些艦船還是有些吃力,不過對付近水面魚雷和蛙人部隊卻是綽綽有餘。
“查拉斯先生?”
從螃蟹殼中吐出一串氣泡,伏地勞模操作着帝王蟹向前邁出了腿,“別讓咱們的魚兒跑了!”
駕駛着水上飛機的風清在海上盤旋了一圈正打算調頭,忽然瞧見正東方向正駛來一艘軍艦。
東汶立刻說道。
短短數個呼吸的時間,便有數十隻水生變種人被射爆了血肉之軀,一片猩紅的血霧隨着水流肆意擴散。
“一羣飛機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雷達上,接着朝着海里扔下了魚雷還是深水炸彈什麼的東西,接着我們便觀察到了爆炸發生的信號……我不確定那條管道是否炸燬,但我想知道那些飛機是什麼,還有它們在炸什麼——”
這些傢伙確實不要錢,提供給聯邦的心靈干涉裝置就是無償贈予的,但誰也說不準那些人不是在圖謀某種更大的東西。
只不過最近卻有一些不好的傳言,讓東汶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否真的是出於聯邦的利益考慮了。
只不過掛在胳膊上的武器,從兩挺37mm炮改成了一柄專爲深海環境而設計的鏈鋸,和一挺名爲“魚叉”的超空泡武器。
此時此刻,艦橋內正是一片慌亂。
“命中有效!自由開火!”
綁在大腿上的VM屏幕也同一時間亮起,以友軍位置和相對距離估算出的打擊座標顯示在了地圖上。
“那太慢了!而且環形島的居民不會理解我們。”
幾乎就在蚊子老兄的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一聲悠長的鳴叫傳入了衆人的耳中。
通訊頻道內一陣嘈雜的電流音。
“不過這件事情存在一些疑點,爆炸並不是發生在海底,而是發生在近海面區域……以及,那些飛機是您派來的嗎?”
它們應該下地獄去懺悔——
衆人紛紛擡頭,將探照燈打向上方尋覓,正好瞧見一道足有數十米長的陰影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蚊子:“誰特麼管你這個,爺是問你們拍下來了沒?!”
重新融入黑暗的近千餘變種人漸漸恢復了視力,紛紛發出驅散恐懼的怒吼,挺着手中五花八門的傢伙朝着攻擊的源頭殺了過去。
因此這二十二隻“帝王蟹”並沒有朝着水面追擊,而是架起焊在胳膊上的“魚叉”彈持續開火。
而是整整五十架!
一架架W-2/H海上攻擊機就如同疾馳的快艇,正緊緊貼着波濤翻涌的海面,朝着友軍共享的攻擊座標快速前進……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鬆了口氣的聲音,他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誠然,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聯盟,做的一些事情確實值得人懷疑,但他們喊出的那句“倖存者們團結起來”的口號,卻也算不上什麼值得他們如臨大敵的東西。
機頭的螺旋槳發出轟鳴,拖拽着輕盈的機身逆着波濤向前。
目前來看,效果那是相當的不錯……
……
在這羣變種人的身後還跟着一隻體積巨大的海怪,它的形狀似蛇似魚,有點兒像史前的蛇頸龍。
“查拉斯先生,”東汶皺着眉頭問道,“也許這不是我該問的問題,但……這和把自己賣個好價錢有什麼關聯嗎?”
然而不等這口氣鬆完,一根根細長的圓柱體便突然鑽入了水中,迎着它們的頭頂落了下來。
“把爆炸畫面剪掉應該算我們的。”
因爲其堅定不移的立場和激進的主張,查拉斯受到不少海軍軍官的支持,包括東汶自己也是他的支持者。
……
一片蔚藍的晴空上。
聽到頭領的吼聲,持續承受着傷亡的變種人們總算是恢復了些許士氣,用力蹬着雙腿衝向了身下的海牀。
“該死……是那些飛機們乾的嗎?”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
東汶頓了頓,繼續說道。
原本已經適應周圍黑暗的水生變種人們,紛紛尖聲叫喊着擡起胳膊,擋住被刺痛的雙眼。
雖然沒有衛星可以用,但安裝在海底淡水輸送管道上的傳感器,足以把信號傳到薯條港或者附近的玩家那兒。
“稍微繞一點路,也沒說不可以吧。”
正如他的屬下們議論的那樣,那些飛機有可能是70號避難所的傑作。而爆炸發生的地點,恰好是他們爲攔截70號避難所潛水器以及保護環形島不受威脅而佈置的雷區。
隨着深度的下降,周遭的水壓也越來越高,擠壓着它們爬滿血絲的眼球和肌肉堅實的胸腔。
見自己的上司久久沒有反應,站在他旁邊的副官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電話掛斷之後,東汶回到艦橋。
“嗚——!”
“蚊子!你們還有彈藥嗎?!”雙手死命地按着那不斷抖動的握柄,伏地勞模對着耳麥大聲吼道。
他毫不懷疑那位先生是出於聯邦的利益才做出的決定,但就像其他艦長們偶爾也會激進過頭一樣,這位參謀長又何嘗不是呢?
他仍然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正西方向一百公里水下區域發生爆炸!地點在海底火山帶附近,那兒似乎是我們的雷區!”
恐懼爬上了每一隻變種人的心頭。
目標很快接近了。
“準備BOSS戰!”
“%¥#@!”
“查拉斯先生,如果是其他顧慮,我可以爲您擺平,包括讓該閉嘴的人閉嘴,讓該消失的人消失,但這件事情……過頭了。”
十數米長的尾巴掛着龍鱗般的鱗片,向外突出的頭部如同鱷魚的嘴,銳利的尖牙像電鋸上的刀片,彷彿能一口咬斷一艘小型的艦艇。
不過——
它們的噩夢纔剛剛開始!
望着那不緊不慢落到面前的圓柱體,一張張擠滿鱗片的臉上不約而同地寫着錯愕和茫然。
一道道細長的氣柱追着那羣變種人的腳後跟朝着海面飛去,不斷有變種人被魚叉射成了一片血霧,但更多的變種人仍舊是幸運地從那並不算密集的火力網中逃離。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接着傳來一聲輕咳。
一衆軍官臉上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尤其是那位剛纔將司令部消息轉達給他的副官。
與此同時,一道道拖拽着氣泡的“魚叉”彈在那光芒之下肆意穿梭着,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收割着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平日裡態度總是很溫和的查拉斯先生,卻像是看到企鵝的海豹一樣跳了起來。
這玩意兒的原理顧名思義就是利用了超空泡原理減阻,尾部裝有硝酸酯類推進劑,前端是梯鋁混鎂粉裝藥戰鬥部,相當於一枚縮小版的魚雷,口徑19mm,發射裝置和19mm爆彈槍屬同款,方便上岸之後切換彈藥繼續追擊。
雖然那座避難所的入口正處在聯邦艦隊的封鎖之下,但誰也沒法保證那座避難所沒有其他的緊急出口。
然而這位長官卻並沒有和他解釋的打算,只是交代他看好這裡,便轉身離開了艦橋。
一張張臉上紛紛露出見了鬼一般的表情,伏地勞模更是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
隨着攻擊命令的下達,一共二十二隻“帝王蟹”同時開火,根據聲吶探測到的目標源發射了水下照明彈。
他這時才猛然間發現,自己差點兒成爲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爆炸……確實發生了。”
除此之外,在長途跋涉的過程中,它們還會交替地合唱“船歌”,主動製造噪聲將自己僞裝成“XXXL規格”的異種,以此來恫嚇那些在淺水海域活動的中小型異種。
綜合考慮這些特質,薯條港只要在海底輸水管道的附近水域放置幾個採集聲波信號的浮標,就能鎖定這些畜生們的活動軌跡,從而制定攔截計劃了。
這些裝甲厚重的鐵疙瘩,和那些在金加侖港橫衝直撞的“帝王蟹”兩棲裝甲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就在距離海面只剩下五十米的距離時,那一隻只追在它們身後的“魚叉”終於減緩了追擊的速度。
並且越是掙扎。
這一刻——
刺目的探照燈晃得它們睜不開眼,而那粗長的鏈鋸卻只是一個輕輕的接觸,便能將它們劈成兩截。
事實上,它們就是同一件玩意兒。
激活之後不但能在水下燃燒,甚至能燒穿上百毫米的鋼板!
通訊頻道中傳來隊友的聲音。
終於接近了那近三百米深的海底,刺目的白光漸漸從它們的身旁離去。
東汶點了點頭,心中緩緩鬆了口氣。
看着腳掌下漸漸失去動力的“魚叉”以及被它們甩掉鐵螃蟹們,驚魂未定的變種人們總算是鬆了口氣。
還有別的玩意兒?!
回到艦長室。
而此刻就在距離它們不遠的地方,一臺臺形似螃蟹的鐵疙瘩正靜靜地潛伏在一片海藻林的邊緣,一根根粗長的炮管已經遙遙對準了它們。
望着頭頂近海面處散開的一片火海,一隻只“帝王蟹”的蟹殼底下紛紛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一隻變種人僥倖繞到了它的背後,試圖用手中的魚叉撬開那厚重的蟹殼,卻連塗在上面的漆都沒刮掉。
這在技術上並不是很難實現。
爲了避免被體積龐大的異種盯上,它們通常會選擇靠近陸地或者島嶼、海牀較淺的水域作爲行進路線。
“所以我想知道,您一直在說的繩子到底是什麼?”東汶忍不住問道,“能用一個更具體的說法嗎?而不是抽象的比喻。”
還有從那一根根粗長槍管中噴射的漁網彈!
一條條堅固的絲線拉成了一張大網,將不少變種人捆在了礁石上,或者乾脆和其他變種人捆在了一起。
站在海底的一隻只“帝王蟹”們,也在那紊亂的洋流沖刷下,不斷向後挪騰着蟹腿。
“我建議立刻向海軍司令部報告這裡的情況!”
這些飛機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從這一望無際的海面上,並且沒有一絲一毫的預兆!
令一衆水兵們手忙腳亂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那突然發生在水下的爆炸,更是因爲那突然出現在雷達上的五十架飛機!
“反潛果然特麼是空軍的活兒。”
然而就在他正要下令調頭向東的時候,心中卻是微微一動,看向身旁的軍官下令道。
艦長東汶眉頭緊鎖地盯着艦橋窗外那一片蔚藍色的天空和翻滾着波濤的大海,心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就比如最近的金加侖港,不管那兒的奴隸主們怎麼引經據典的詭辯,他們確實把拴在奴隸脖子上的繩子給解開了。再比如那條通往環形島的淡水管道,雖然他們確實賺了點錢,但就結果而言當地人用水也確實更便宜了。
這顆星球上的人類本來就曾經屬於一個整體。
通訊頻道中傳來隊友的聲音。
比如用一座洋流發電站來換整個聯邦的團結便無疑是值得的,未來的人們會感謝他們這些先祖們的一時艱苦。
而且他們也確實有在踐行自己的口號,爲那些還在自相殘殺的廢土客們做一些結束廢土紀元的表率。
“很遺憾我解決不了您的困擾,也許您應該通過更合法合規的途徑來解決掉這個麻煩,我建議您和總統先生談談。”
“沒想到咱叢林兵團有一天會兼職海軍。”
它們使出渾身解數,用魚叉槍,用水下步槍,用短刀和匕首,甚至是深水雷和炸藥……然而在這比裂爪蟹還要厚上數倍的裝甲面前,這一切的努力卻都只是徒勞。
短短五分鐘的時間,已經有兩百餘隻變種人死在了那呼嘯的鏈鋸之下。
整片海水都沸騰了起來,狂涌的海浪吹散了那浮在水中的屍骸,嚇走了試探着靠近的水生異種們。
就在它正打算想別的主意的時候,一枚真正的“魚叉”射爆了它的胸口,半個身子都被轟成了一片血霧和碎肉。
“難道是70號避難所?!”
“司令部並沒有要我們原地掉頭。”
雖然聯盟的兵工廠是頭一回琢磨水下兵器,但在得到了珊瑚城倖存者們的技術支持之後,巨石軍工很快搞定了其中幾個難題,並將這玩意兒裝上了聯盟的“帝王蟹”。
失去平衡且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它在海中胡亂地撲騰着手腳,拽着鋁熱劑炸彈的手卻是忘了鬆開。
凝視着那一片潮起潮涌的海面,東汶伸手輕輕扶了扶頭頂的帽子,緩緩開口說道。
停頓片刻,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扼腕嘆息。
通訊頻道中很快傳來蚊子老兄的聲音。
“接!爲啥不接!問這幫狗幣來這兒幹什麼的!”
聽着那“像是還有很多彈藥似的”語氣,風清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左腳踩下方向舵,調整航向朝着那艘驅逐艦的方向靠了過去。
“收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