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特麼快啊……”
伊人酒館前的沙灘上支着一頂頂涼棚。
望着迎面吹來的海風和微微傾斜的夕陽,在沙灘邊上搬個小板凳坐着的伊蕾娜抹了一把烤的油汪汪的蜥蜴大腿,臉上寫着愜意和滿足。
精靈王富貴在不遠處噸噸噸地灌着啤酒,和叢林兵團的弟兄們比賽誰更能喝……這個敏捷系的菜雞從來都沒贏過。
站在吧檯後面的伊人老闆也終於誠實地面對了自己的特殊愛好,和一羣漂亮的月族姑娘們一起穿上了騰騰小屋設計的女僕裝。
而令人意外的是,瞎起鬨的大夥兒們本以爲會很辣眼睛,卻沒想到這傢伙女裝意外的真不錯啊。
尤其上回有個搞不清楚狀況的水手,竟然真把這家店的老闆當成了老闆娘,還夥同幾個凶神惡煞的同夥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老掉牙戲碼,鬧出的笑話讓在這兒喝酒的玩家們從遊戲裡一直笑到了論壇上……
兩千公里外的戰爭和近在咫尺的戰爭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寧靜的晚風中只有一股淡淡的海的味道。
老娜將啃剩下的蜥蜴骨頭扔給了酒館門口不知跟着那艘船遊蕩到這兒的野貓,伸了個懶腰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還沒入夜就喝的東倒西歪的精靈王富貴打了個酒嗝,兩手扶着桌子衝他喚了一聲。
“這麼早回去?”
“不早了,快到點了。”
話音幾乎是剛剛落下,站起身來的某人便往旁邊一歪,正好被他伸手一胳膊給架住了。
看着鬨堂大笑的力量系牲口們,伊蕾娜熟練地騰出右手一抱拳,笑着說道。
“我把這傢伙拖去存檔點,你們繼續。”
伏地勞模嘿嘿笑道。
“辛苦了老衲。”
頭頂不自覺地冒出了黑線,伊蕾娜笑眯眯地說道。
“MMP,說了多少次了,能不能換個外號。”
本來沒幾個人應聲。
一聽這話,頓時起鬨聲一片。
“好的老衲!”
“老衲慢走。”
“替我和師太問好!”
“%¥#@!”
衝着這幫狗東西翻了個白眼,老娜罵罵咧咧了一聲,扛着老王朝着存檔點的方向走去。
這些天的日常基本是如此。
接任務去樹林裡清怪,交了任務去海灘邊上喝酒,不等天黑就把這傢伙擡回存檔點,然後去論壇上灌水吹牛。
穩定的就像上班。
因爲日子過得太舒坦,若是不仔細去想,他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從燃燒兵團的弟兄們出征婆羅行省,居然已經快過去兩個月了。
而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雖然他的日常沒什麼大的變化,但薯條港的變化卻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
原先擠在聚居地東邊的那片窩棚,已經變成了一排排錯落有致的帶小獨院的木屋。
掛在屋門口的木架子上也不再只是魚乾、毛皮或者衣服,還有一些爬着翠綠色的蔓藤,上面掛着些花花綠綠的蔬果。
聯盟生物研究所擴大了在當地的業務範圍,不只是蒐集關於該地區母巢活動的線索,還包括培育適宜該地區環境的高產作物種子。
比如西瓜、葡萄、西紅柿等等。
不少月族姑娘們也因此多了一份收入,只要從陳雨桐那兒領一份種子回家種在家門口,定期記錄生長情況並報告給生物研究所,就能從後者那兒領到一份額外的錢。
當然,還要防止海鷗或者其他鳥兒偷吃。
這些新移民們的勤勞連力量系的牲口們都不禁汗顏,玩家們還是頭一回見到和他們一樣能卷的人。
這些NPC們雖然沒有玩家一樣強悍的體魄,也沒有珊瑚城倖存者們豐富的經驗和學識,但卻有着一人打三份工的天賦。
一些體力好的年輕姑娘們白天在毛皮廠處理皮毛,下了班又去酒吧當服務生端茶倒水洗盤子,家裡還養着生物研究所託付照料的實驗作物,有空的時候還接一些洗衣服、收拾垃圾以及採集牡蠣的零活兒。
聯盟的法律雖然嚴格限制了每一名員工的工作時間,但並沒有限制一個人最多打幾份工。
閒下來享受一會兒人生似乎會讓她們產生某種罪惡感。
用來自珊瑚城的倖存者們的評價來說,她們恨不得將一年的工作趕在頭幾月做完,剩下幾個月好去幹明年的活兒。
不過也正是這份勤勞,而且無意識效仿着管理者的玩家們心中“養成”的念頭多過“剝削”的念頭,這些可憐人們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便過上了婆羅行省的月族人同胞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除了居民區的變化之外,其他區域的變化也不小。
比如原先胡亂扎堆在聚居地裡的鋸木廠和處理獵物的屠宰場,全都統一搬到了之前帝國士兵和水生變種人登陸的那片海灘。
也就是薯條港西邊的那片新區域。
自從【青燈古酒】等一衆生活職業玩家將小作坊們都搬去了那兒,整個薯條港的空氣都小清新了許多。
居民區再也沒有飛揚的木屑和動物纖維,連帶着海灘上的油膩腥味兒也跟着少了不少。
根據薯條港市政廳的規劃,以後那片小工廠和作坊扎堆的新區,就是這座聚居地的“工業區”了。
雖然薯條港不適合發展重工業,但若是說這兒一點工業的影子也沒有,那未免也太極端了點。
綜合考慮原材料價格、產品附加值以及運輸損耗和設施的運維成本,一些諸如食鹽精煉廠、製糖廠、釀酒廠、木材處理廠、食品加工廠之類的輕工業設施在這兒還是有經營價值的。
如果能夠將粗木頭加工成板材再運到金加侖港去做傢俱,遠比直接將未經過處理的粗木頭一股腦地裝船往金加侖港運要經濟的多。
水果、獵物和魚獲也是一樣。
做成罐頭或者其他副食產品,不光能賣到金加侖港去,所有從百越海峽路過的商船都會感興趣。
工業區劃形成之後,薯條港的市政廳仿照黎明城的工業區管理辦法,對生產單位的生產方法和用人規則都進行了詳細的規範,並且對稅收也做了安排。
有了財政收入並明確了權力和義務之後,薯條港市政廳便用稅收做擔保,從遙遠的曙光城銀行借了一筆錢,改善了新城區的基礎設施。
比如兩條延伸到深水區的混凝土碼頭,以及一條從工業區通往薯條港核心城區的公路,便是牛馬集團用金加侖港那邊生產的預製鋼、混凝土板材以及水泥修建的。
除此之外,牛馬集團的飛艇還從曙光城帶來了巨石城生產的預製件,給工業區其中一條貨運碼頭組裝了一座小型的龍門吊以及一條從碼頭通往港口倉庫的貨運軌道,大大提升了貨物裝卸效率。
這裡不得不吹一波海豚號帶來的技術人員,以及他們在100號避難所成果的基礎上改進的“蟹式”兩棲工程裝甲。
列裝了這玩意兒的牛馬們簡直是如虎添翼,那碼頭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噌噌地往前生長。
往後薯條港的貨物進出口通道,也隨着那些遷走的小工廠和作坊們,一併從聚居地正中心的那片海灘遷移到了西邊工業區的海灘。爲了方便當地居民們去那兒上班,薯條港市政廳專門成立了一個交通辦公室,開通了前往新區的公交線路和客船線路。
五六公里的距離也不算太遠,又有西北邊高地的軍事基地監視着森林中的異種和已經圍上攔網的海岸線,沿海公路的北側更是已經被開墾成了圍着柵欄的果園、農場以及種植園,只要不走夜路不用太焦慮安全上的問題,因此也有一些膽大的月族姑娘選擇騎自行車上下班。
至於薯條港最早的那條木質碼頭,也如當初規劃中的那樣變成了釣魚佬和遊客們的天堂。
除了那些已經建成的設施之外,還有一座位於海峽底部海牀的洋流發電站,以及一座位於岸上的固態氫儲能設施仍在施工當中。
不過這兩座設施並不是牛馬集團在負責,而是被一家位於黎明城的新能源開發公司拍下了標的。
說到這家公司,還和南部海域的羣島聯邦有些淵源。
這家公司的名字叫光偉能源,成立時間不到兩個月,而創始人正是黃光偉——來自南部海域的倖存者,同時也是70避難所的居民。
此人初到曙光城的時候,還曾因爲一拳擊暈了前70號避難所管理者而被警衛送進了局子,並有幸上過《地精觀察報》的頭條。
不過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黃先生已經徹底適應了聯盟的生活,並和那位曾捱了他一拳的前70號避難所管理者一樣,選擇用自己的方式爲聯盟重建廢土的事業添磚加瓦。
客觀的評價,薯條港之所以能發展的這麼快,很大程度上正是有了這些來自70號避難所和珊瑚城的倖存者們幫忙。
對於一些玩家們只能靠着力量系牛馬和二十一世紀前的經驗去克服的困難,他們給出了更多有建設性的解決方案。
而一些從事相關領域工作的生活職業玩家,也從這些解決方案中學習了不少沒見過的東西。
無論是工程學上的經驗,還是社會學。
在這兩個月時間的接觸中,雙方都是受益匪淺。
而除了工業和基礎設施的改進之外,玩家生活的區域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其中最典型的大概便是靠近老碼頭的那條“濱海商業街”了。
原本這兒只有伊人酒館這一家喝酒的地方,如今這裡已經密密麻麻地開起了許多家酒吧、旅館以及各類餐廳。
其中有生活職業玩家開的,也有一些是看好薯條港未來的曙光城行商以及銀月灣的行商,甚至還有一些是從聯邦的環形島那兒跑來投資的老闆。
每到黃昏時分,這兒便是燈紅酒綠一片。
不只是做任務歸來的玩家們會在這兒喝酒吹牛,就是那些附近打漁的聯邦漁民和湊巧路過這片海域的船長、水手們,也會情不自禁被那一條條令人口乾舌燥的大腿吸引,來這條街喝上兩杯冰鎮的啤酒解渴。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動過歪念頭,譬如對美食和啤酒之外的東西也產生了一些想法。 .тт κan.C ○
只不過看到那飄在薯條港市政廳上的聯盟旗,大多數廢土客們都還是保持了理智。
一些從銀月灣來的行商和水手們自不必提,他們是見識過聯盟的狠人的,尤其是最近還有個不守規矩的大塊頭被按着頭一頓胖揍。
一些從遠方來的廢土客們則是迫於武力的威脅,在看到那多如牛毛的覺醒者之後,被迫紛紛壓下了蠢蠢欲動的邪念。
距離伊人酒館不遠的一家旅館大堂。
看着從桌旁一晃而過的短裙,一名喝的兩眼昏花的水手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醉醺醺地看向坐在桌子對面的同伴。
“這兒的姑娘都是婆羅行省的人?”
“之前是的,聽說她們好像是月族人……從百越海峽對面的那片陸地上來的。”
他的同伴顯然也是個LSP,而且還是在海上憋了好些個月的那種。
從跨進旅館的大門開始,這傢伙的眼睛就沒從那些端着托盤的姑娘們身上挪開過。
漆黑色的包臀裙將那一具具妙曼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一雙黑絲更是點睛之筆,不但遮蓋了腿部的瑕疵,更讓那一雙雙勻稱的長腿顯得更加修長。
有一說一,那些藍地鼠們在審美這一塊兒確實沒得說,難怪就連理想城的守財奴們和學院的書呆子們,都對曙光城的設計愛不釋手。
甚至於他們這些對繁榮紀元提不起半點興趣的廢土客們,偶爾也會在夢裡懷念一下那個已經走遠的時代了。
“居然是來自婆羅行省……我還以爲她們是從銀月灣來的。”
“很正常,不管是落霞行省還是婆羅行省,都是兩百年前從大荒漠逃出去的那些人。”
“這……我倒是頭一回聽說。”水手咕噥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後光溜的後腦勺。
他是去過婆羅行省的,包括那個最出名的金加侖港,然而這裡的姑娘和那兒的姑娘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無論是氣色,還是精神面貌。
坐在他對面的同伴打了個酒嗝,一臉醉醺醺地說道。
“嗝……我其實也是頭一回聽說,不過那些避難所居民都那麼說了,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畢竟兩百年前的那件事兒,沒人比他們更懂了。”
夜色漸漸晚了。
一衆水手們拎着沒喝完的酒瓶,意興闌珊地朝着碼頭的方向走去,吵吵鬧鬧的聲音就連幾百米外的甲板上都能聽見。
雖然他們可以和他們的老闆一樣在旅館的二樓過夜,但他們的老闆可不會替他們付房費的賬單。
爲了剩下這筆錢,好在下一個港口多喝上幾瓶,他們寧願回到船上抱着發黴的枕頭對付一晚。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朝着碼頭上走去的時候,卻有一夥顯眼的身影逆着人潮,從碼頭走到了岸上。
“喔!薯條港的變化好大!”
“是呢,和我們上次在這兒停靠的時候比起來簡直變了一副模樣……”
一人一熊疊在了一起,伸着脖子朝聚居地的方向張望着,一小一大兩雙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周圍的水手們對這一人一熊的組合倒是反應不大,就連那隻熊會說話也沒覺得有任何奇怪。
畢竟這幫傢伙的管理者甚至能馴服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死亡之爪,想來他的居民們能馴服一隻北極熊似乎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一行人走到岸邊,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藏在一排酒吧中間的伊人酒館。
和門口收拾殘局的小姐姐打了聲招呼,尾巴一個翻身從肉肉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噔噔噔地跑到了吧檯旁。
看着熟悉的一行人,伊人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阿尾?肉肉?”
“哦……哦!晚上好!”肉肉憨笑着揮了揮爪,沒好意思說她是看到論壇的帖子,專程來看伊老闆女裝的。
跟在她旁邊的阿尾則要大膽的多了,直接湊近過去盯着看了半天,直到後者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才心滿意足地摸着下巴說道。
“不錯不錯……已經完美到可以額外付錢的程度了。”
頭頂貓耳一晃一晃的芝麻糊也笑眯眯地鼓勵道。
“很適合你喲。”
“啊哈哈……哈哈……”
伊人有些傷腦筋地乾笑了兩聲,食指繞着掛在鬢角的假毛。
雖然在一羣狗東西的慫恿下嘗試了現實中不敢嘗試的事情,但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接受別人的誇獎。
“恭喜恭喜,”跟在倆人一熊身後走進酒館的斯斯,伸手拍了拍這位仁兄的肩膀,“忠實的面對自己的愛好是一件好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頓了頓,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翹起了一抹使壞的笑容,又繼續說道,“順便一提,需不需要——”
不等這傢伙說完,伊人冷汗直冒地說道。
“不,不必了。”
這時候,正在酒館後廚裡忙碌着的月族姑娘們也注意到了尾巴一行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圍了上來。
雖然她們離開故鄉已經有段時間了,但不少人都還掛念着那兒的同胞們,尤其是一些人的親人還在那兒。
一雙雙滿含期盼的目光將一行人圍在了中間,還有那一件件沒來得及換下的女僕裝。
“那個……請問金加侖港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你們把羅威爾營地也給打下來了?真的嗎?!”
“當時和我們一起從港口逃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嗎?”
“我的丈夫他……還活着嗎?”
還來不及驚呼一句“這就是天國嗎?”的阿尾,瞬間被那連珠炮似涌來的問題給砸的暈頭轉向。
“giao……問題太多了我回答不過來呀。”
見她露出困擾的表情,圍在周圍的衆人終於安靜下來,不過那眼中的期待和忐忑仍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看了旁邊的斯斯一眼,尾巴將拳頭抵在脣邊清了清嗓子,做出靠譜的腔調說道。
“咳咳!首先,羅威爾營地的奴隸已經解放了,甚至不只是羅威爾營地,整個金加侖港的所有奴隸都解放了!”
聽到這句話,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兩個似乎是姐妹的姑娘甚至喜極而涕的用抱在了一起。
看樣子,那座營地中應該有她們的親人。
畢竟關在那兒的主要都是月族人。
尾巴頓了頓,繼續說道。
“……目前帝國的軍隊已經退回到了停火限線之外,燃燒兵團正在幫助當地倖存者組建新當局,並重建一個更平等、更和諧的新秩序。當地倖存者也很配合,聚居地裡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工地。”
“總之,那兒的變化還是相當大的,肉肉和芝麻糊剛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還以爲斯看錯了地圖!據我觀察的話,那兒未來的發展搞不好不比薯條港差哦,我先替你們看了一眼,等局勢穩定下來之後,你們也可以自己回去瞧一瞧的。”
聽到故鄉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好,衆人的眼中都洋溢着希冀的光芒。
只不過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不少人的臉上還是明顯露出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或許是那段時間的經歷給她們心中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創傷,也或許是身爲外來者對身份認同的敏感。
即便她們已經很努力地在工作,試圖報答這兒的人們,但那份如同童話中才會出現的善良和恩惠,仍然讓不少人感覺這就像一場彌留之際的夢境一樣。也許一覺醒來之後,她們還在那狹窄潮溼的艘船上,廢土還是那個廢土……甚至連那艘將她們從婆羅行省帶走的船都是神靈賜予的夢。
她們擔心回去以後就回不來了,更擔心這些將她們從地獄中拉出來的人們又將她們送回那兒……
從那一雙雙帶着自卑和勉強的眼神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尾巴小聲地在後面又補上了一句。
“……當然當然,我可沒說過要你們回去就別回來了什麼的,這兒已經是你們的新家了,沒有任何人會趕你們走的。”
一名月族人姑娘忽然上前抱住了她,閉上了雙眼,在她耳旁真誠而懇切地說了一聲。
“謝謝。”
“不,不客氣,雖然這時候這麼說有些奇怪……其實沒必要特別謝我,非要感謝的話謝一下其他人就好了,我就是個湊熱鬧的。”尾巴臉不由自主一紅,罕見難爲情地撓了撓後腦勺。
那姑娘鬆開了她的肩膀,步子輕盈地向後退了一步,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謝謝您,在乎我們的感受。”
說着,她頓了頓,看向窗外懸在夜空中的月光,就像在看倒影在銀盤中的故鄉一樣。
“那兒的人們終於也過上正常的生活了……知道他們過得好,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悅耳的風鈴聲,打斷了縈繞在酒館內的思鄉。
一名穿着外骨骼的彪形大漢走了進來,改造義體擦在了門框上,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響。
瞧見門口那人,尾巴欣喜地打了聲招呼。
“喔!雞哥!好巧,你們還沒下線嗎?”
午夜殺雞憨厚地笑了笑說道。
“是剛上線。我聽說你們已經到了,論壇上又沒回看到人,就猜你們還在線上,果然是來這兒了。”
從剛纔忽然抱了下阿尾的那傢伙身上挪開視線,斯斯好奇地看向殺雞老兄問道。
“有什麼事情嗎?”
午夜殺雞靦腆道。
“就是想租一下你們的船,明天我們打算去一趟環形島的港口,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
一聽要去環形島那兒,尾巴立刻猜到了是什麼事兒,興奮地說道。
“喔!沒問題!順便問一下,是要通水了嗎?”
午夜殺雞笑着點了下頭。
“嗯!終於要通了!”
兩個月的工期已經結束了,就在昨天他們已經測試了壓力閥以及各部件的運行狀況,確認沒有大礙。
等到海底淡水輸送管道正式通水之後,聯盟在環形島的影響力將徹底把火炬教會遠遠地甩在身後。
事實證明,在團結“正常人”這件事情上,秩序的建設者是遠遠要比秩序的破壞者更加容易的。
早晚有一天,南部海域的倖存者聚居地都會變成聯盟的形狀。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
“而且不只是淡水,他們看到我們的施工速度之後,還打算在我們這兒投資一片新的洋流發電站和一條海底輸電電纜,他們會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持。方長老哥說,乾脆趁這個機會發表一個友好聲明算了,讓我們帶着裝備去島上溜一圈回來,對面也同意了。”
斯斯若有所思地說道。
“看來一直燒煤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些吃力。”
“畢竟除了火炬那幫瘋子,誰會拒絕更好的日子呢?而且……最近各島嶼就是否結束戰時狀態一事,對聯邦當局的決定頗有微詞,他們可能也想趁這個機會找個盟友吧。”午夜殺雞笑了笑說道,“我們起初打算是坐飛艇過去,但想了想還是坐船友善一點。”
放下抱在胸前的雙臂,斯斯笑着點了下頭。
“沒問題,交給我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