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綠色的濃霧正在悄悄地接近。
注視着近在遲尺的圍牆和機槍陣地,一雙雙潛伏在黑暗中的童孔漸漸折射出猩紅的光芒。
現在是六點,清泉市剛剛入夜,氣溫還不算太冷。
對於瀰漫在空氣中的孢子云以及潛伏在地下通道中的子實體來說,夜晚是最好的掩護。
那晚風幾乎是剛剛吹起,北郊各個街道的能見度已經在悄無聲息的靜謐中下降到了不足五十米。
注視着自己的孩子們,西亞的心情頗爲得意。
唯一可惜的是,那些人類將北郊地下隧道的各條支路切斷,否則它完全可以將子實體滲透到他們的後方再突然發難。
計劃就能更完美了
“上吧,孩子們。”
用看不見的眼睛俯瞰着那一個個嗜血的靈魂,佇立在猩紅色菌毯上的西亞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將他們化作孕育生命的養料—”
“吞噬他們!“
“吼-!”
嘹亮的吼聲徹底撕碎了夜的寂靜,突然朝着防線奔襲的異種就如同急來的暴雨,那撲面而來的殺氣幾乎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暫停了呼吸。
如大壩一般聳立的巨壁上噴出一道道粗長的火舌,喧囂的炮彈在霧中劃出一道道軌跡落在殘破的街道上。
洶涌成羣的子實體一片片地倒下,但很快後面的子實體又前赴後繼地一擁而上。
那一道道爆炸的火光就如同撞進浪花裡的石子,在那波濤洶涌中掀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距離巨石城不到一公里的防線。
看着洶涌如波濤一般的浪潮,一個個手中握着突擊步槍的士兵臉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惶恐。
他們都是懲戒營的士兵。
同時也是在年前的那場嚴打中落網的罪犯。
對於浪潮,曾生活在巨壁腳下的他們不可謂不熟悉。
然而當真正面對浪潮的那一刻,即便是最
窮兇極惡的罪犯,也不可控制地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平時呆頭呆腦的啃食者就像是磕了藥似的。
即使是最孱弱的子實體,此刻也化作了兇勐的野獸,並在蜂巢意識的牽引下凝聚成了一個整體。
那是死亡之爪都避之不及的存在,廢土上沒有任何單一的異種是這些傢伙的對手。
它們將吞噬看見的一切!
將獵物撕碎,咀嚼,吞噬—
直到獵物的每一寸血肉,都融入這個龐大的蜂巢,徹底成爲那個恐怖意識體的一部分。
“媽的,它們到底有多少?!”看着在炮火中不斷消逝,又不斷地補上空缺的子實體,一名囚犯忍不住發出了恐懼的驚呼。
“大角鹿神在上.“
蹲在旁邊的掩體背後,另一名囚犯忍不住呢喃着祈禱,試圖通過呼喚大角鹿神的名諱來克服心中的惶恐。
而在他旁邊不遠處,一名剃着光頭的壯漢正時不時地向後瞥着,眼神不斷交替着狠厲和驚慌。…
若不是督戰隊的機槍就在他們的後腦勺頂着,他會毫不猶豫地立刻逃跑,有多遠跑多遠!
一處陣地只有一百號人,每支百人隊負責一條街道。
他們的身前是潮水一般的黏菌,身後是民兵團的陣地。如果他們倒下,那些人會毫不猶豫把炮火灑在他們的頭頂。
作爲這些囚犯們的長官,比特的眼中寫滿了掙扎。
這是他們獲得自由的唯一機會—唯有用鮮血證明自己的忠誠。
才能重新成爲人!
就在炮火停息的那一刻,一
只只啃食者已經出現了機槍射界的邊緣,扣下扳機的他,同時發出了宣泄恐懼的嘶吼。
“啊啊啊!!!”
浪潮已經和巨石城的陣地接觸,聯盟的陣地上暫時還是一片靜悄悄。
不過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潛伏在寂靜之下的暗流洶涌。
三隻菌噬死亡爪沿着大樓的邊緣移動,帶着數十隻被黏菌侵蝕的妖怪,在夜色與灰霧的掩護下貼近了聯盟06號防區3號陣地的邊緣,向着防線中段的4號陣地穿插。
人類的母巢就在它們的眼前!
那一雙雙琥珀色的童孔印上了對鮮血的渴望,它們幾乎已經看見了那座發出聒噪聲音
的大樓。
然而就在它們剛剛呲出獠牙的一瞬間,一道道橙紅色的火光忽然升上了天空,將3號陣地附近的街道點亮成了白晝。
三隻菌噬死亡爪和數十隻菌噬妖怪瞬間暴露在了照明彈的光芒之下,與此同時兩架放平的20四聯裝防空炮已經對準了它們。看着那羣鬼鬼祟祟靠近的傢伙,趴在廢棄大樓窗戶邊上的卡卡羅特興奮地大聲吼道。“開火!”
一道道粗長的曳光如同吹飛的柳絮,裹挾着摧枯拉朽的颶風颳向了站在街上的數十隻異種。
根本來不及反應,三隻菌噬死亡爪在槍林彈雨中發出吃痛的嘶吼,甩着尾巴就想從街上逃走。
然而早已等候多時的風暴兵團當然不會讓它們得逞。
蹲在大樓窗口中的玩家們早已架好了37的重騎槍,就在防空炮開火的同一時間扣下了扳機。
“砰-!”
一隻菌噬死亡爪瞬間被射爆了頭顱,另外兩隻菌噬死亡爪的胸口和肩頭紛紛爆開了一片血霧。
雖然新型孢子具有較強的滅火效果,但聯
盟早在之前就已經根據生物研究所的建議,將穿甲燃燒彈的彈芯更換成了以鎂材料爲主的燃燒劑。
高濃度的二氧化碳非但沒有起到阻燃效果,反而如同助燃劑一樣,讓插在菌噬死亡爪身上的白光越燒越亮!
吃痛的吼叫在彈雨沸騰的街上回蕩,西亞派出打頭陣的第一波精英怪小隊,瞬間團滅在了風暴兵團的集火之下。
“感覺這母體的微操技術不怎麼行啊。”
看着冒青煙的炮管,趴在窗戶後面的墳頭捉鬼嘿嘿笑了聲,給手中的37重騎槍換上了新的彈匣。…
通訊頻道中傳來卡卡羅特老兄的聲音。
“別放鬆警惕,這纔剛開始,後面還等着一羣呢!”
墳頭捉鬼笑着隨口回了句。
“放心,穩得一批!”
數十隻精英怪瞬間團滅,風暴兵團將撲向聯盟陣地的浪潮先頭部隊徹底打懵了。
一片猩紅色的菌毯上,已經無法感知到那些同化子實體的西亞,當場愣在了原地。
由黏菌同化形成的子實體和一般的子實體不同,那些小傢伙無法通過孵化室生產,只能由它的子實體從廢土上捕捉回來,並由它親自操刀改造。
而死亡之爪作爲幾乎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捕獲它的難度幾乎是妖怪、多足獸這類異種的十倍甚至數十倍!
它本打算在聯盟的防線上撕開一道缺口,再派出大部隊一擁而上將那些人類淹沒。
然而那些狡猾的人類竟然看穿了它的打算!
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呆愣在菌毯之上的西亞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嚎叫,全身的細胞都在那憤怒情緒中戰慄。
不過也罷-
那些人的反應正好也說明了,它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們確實也存在着某種支配他們意識的母巢。
而那個“母巢”也確實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
否則他們不可能在同類遭到如此勐烈進攻的情況下,還在那個發出噪音的混凝土塊前面部署如此多的防禦力量。
它張開嘴,一顆顆躁動的孢子傳遞着那無聲的怒火。
與此同時,在那怒火的牽引下,潛伏在聯盟06號陣地附近的子實體們也都燃燒起了沸騰的戰意。
一隻只啃食者從地鐵站的出入口涌出,與
此同時北二環的邊緣,越來越多的高等子實體開始聚集。
其中有沿着大樓牆壁爬行的爬行者,也有附着厚重角質護甲的暴君。
原本靜如湖水的清泉市北郊,隨着這些子實體的密集涌現,頃刻間沸騰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沸騰的不只是清泉市的黏菌,還有聯盟的無線電頻道。
“大量子實體正從地下通道涌出!“
“數量預計在百萬以上!”
“媽耶.全城的異種都跑出來了嗎?!”
“哈哈,來得正好!”
“06號防區附近的子實體正在形成密集陣,1、2、3號陣地已經發生交火!”
“讓死亡兵團立刻掉頭!按計劃行動!“
“收到!”
同一時間,6號防區的4號陣地上,看着街道上不斷涌現的子實體,前一秒還笑話着不過如此的墳頭捉鬼瞬間變了臉色。
眼看着一隻暴君衝上來就要將他們堆在街上的掩體撞飛,他立刻扣下扳機打出了一枚37穿甲燃燒彈。
亮白色的火花瞬間將那暴君的身體擊穿,然而卻沒讓它的行動停下。
直到他再接着補上了兩槍,那猙獰的軀體
才倒在了黑色的泥濘中。
然而,那隻暴君僅僅是浪潮中不起眼的一隻而已。…
無數的子實體就像潮水一般跨過它的屍體,涌向了他身下的陣地,逆着那喧囂紛飛的曳光撲了上來。
墳頭捉鬼的食指幾乎粘在了扳機上,根本沒有閒工夫鬆開。
一盒彈匣打空了,他立刻又換上一盒,槍管都燙的發紅了。
看着街上越來越多的子實體,他忍不住罵罵咧咧了一句。
“我擦.這幫傢伙打急眼了還是咋?”
一枚枚拖着綠煙的肉塊落在了陣地的附近,帶着腐蝕性的酸霧很快升起。
墳頭捉鬼立刻戴上了防毒面具,嘴裡罵罵咧咧着,忍受着脖梗的刺癢,抄起37重騎槍繼續開火。
事實上,他還真給說中了。西亞確實有點急眼了。
一方面是它篤定,那條防線背後的母巢一定是北邊人類的弱點。而另一方面則是,聯盟的火力着實出乎了它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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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扇黑黢黢的窗戶不斷噴吐着火舌,從空中落下的炮彈不斷將它的孩子們收割。
它的能力能夠熄滅火焰,卻不能阻止那些
炮彈的爆炸。
不止如此-
那些人類似乎已經摸清了它的能力,很聰明的用上了交替開火的模式。
即,先用炮彈炸出一片孢子真空帶,然後再投射燃燒彈,並用炮彈掩護火勢的推進。
雖然最終它仍然能將火焰熄滅,但仍然阻止不了大片的子實體和它們的屍骸被火焰燒成焦炭。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那飛舞跳躍的火花中快速消逝,而聯盟的防線卻還沒有露出一絲疲軟的態勢-
在那沒有盡頭的死亡中,它能感覺到孩子們的悲憫!
似乎看出了它面對死亡時的猶豫,在背後注視着它的母親發出了威嚴的呼喝。
“不要猶豫-”
“那隻會招致更多的死亡!”
“只要能將他們變成我們身體的一部分,這點代價不值一提。
“這便是我們的宿命!”
和往年在浪潮中死去的子實體相比,這點兒傷亡確實算不了什麼。
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威嚴,西亞那一瞬間的猶豫蕩然無存,重新被瘋狂與嗜血取代。
在它的催促下,幾乎是片刻的功夫,洶涌
的浪潮便衝過了火力網的封鎖。
大批的啃食者涌到了大廈的下方,與蹲守在一樓的玩家展開了短兵相接的廝殺。
瞧見自己的孩子們已經衝上了聯盟的陣地,浮動在西亞身旁的孢子云終於流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頻率。
然而這份欣慰並沒有持續很久。
那羣人類並沒有夾着尾巴逃跑,反而在短兵相接的廝殺中爆發了更強烈的戰意。
它這時才恍然間想起,它早該意識到這些人和那些住在牆壁裡的人是不同的。
在蜂巢意識的指揮下,他們根本無懼死亡,也根本不在乎那涌到面前的浪潮。
就彷佛衝到他們臉上的不是吃人的怪物,而是一個個行走的經驗包—…
“兄弟們!抄傢伙!”
“跟它們拼了!!”
“嗷嗷嗷!”
在一名小隊長的帶領,十數名穿着外骨骼的力量系玩家朝着衝上臺階的黏菌發起的衝鋒,用掛在胸前的鋼鐵組成了移動的城牆。
只見一名狠人的手中拎着嗚嗚旋轉的電鋸,嚎叫着衝進了洶涌的浪潮中揮舞砍殺,每一次揮舞都是一陣腥風血雨的揮灑。
渾身沾滿了黑色的血液,站在成堆屍體上的那傢伙發出了怪異的笑聲。
“嘎嘎嘎,這遊戲也太特幺解壓—”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一隻暴君便衝到了他的面前,拖着沉悶的吼聲撞了上來。
被嚇了一跳的他連忙揮出手中的電鋸,然而那飛馳的鋸條卻在暴君的角質護甲上打了“呲熘”的滑。
吃痛的暴君憤怒地伸出雙臂,兩手摳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扯。
只聽刺啦一聲,那個被抓住的倒黴玩家,當場便被那暴君撕成了兩半,化作一片血霧灑上了天花板。
將拆成兩半的屍體甩向身後的啃食者分食,那隻暴君踏着流星大步繼續向前衝去,鮮血將它漆黑的角質護甲塗成了猙獰的猩紅。
若是一般的傭兵瞧見這一幕,恐怕被嚇得魂都沒了。
然而站在它面前的到底不是什麼正常的人類,而是一羣不怕死的玩家。
他們就如同恐虐的戰士。
這血腥的一幕非但沒有澆滅他們心頭的戰意,反而讓玩家們更加瘋狂了。
與此同時,播放着bg廣播傳來了管理者莊嚴的聲音。
“敵人的主力部隊正在向我們的陣地發起衝擊,這羣愚蠢的傢伙並沒有意識到它們已經一頭鑽進了我們的陷阱!”
“堅持住!最終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迴應那聲音的,是一聲聲戰意沸騰的呼喊。
“嗷嗷嗷!”
槍聲與火炮的喧囂揉碎了清泉市的夜晚,對抗浪潮的戰役正式打響了。
就在06號防區的10個陣地徹底化作絞肉機的同一時間,奔赴巨石城支援的死亡兵團接到了掉頭的命令,立刻調轉方向朝着北二環線的方向殺了過去。
一輛輛頂着機槍的武裝卡車中坐着足足三千名士氣高昂的玩家。
他們的裝備雖然稱不上精良,但個個都是比異種更狠的狠人。
因爲打法過於彪悍,他們幾乎不會採購很貴的裝備消耗有限的後勤點,價值200銀幣的LD系列步槍便是他們最貴的裝備。
其次便是刺刀、工兵鍬以及手雷!
原本計劃中,他們應該趕去06號防區支援風暴兵團。
不過就在剛纔,聯盟的生物研究所通過分散在戰區的各個觀測站點以及無人機,根據孢子云的濃度差和流動軌跡已經分析出了“西亞”可能潛伏的區域。
於是乎,死亡兵團便有了新的任務—
他們將在地精兵團的支援下,對浪潮的指揮部展開襲擊!…
手中握着對講機,邊緣划水在兵團的通訊頻道里大聲吼道。
.
風暴兵團正在遭受浪潮的攻擊,我們的泉水老兄被黏菌的子實體堵在了牆角!
“我們的任務是幫他們一把,不過不是去幫他們解圍,而是去徹底消滅那些噁心的玩意兒!”
“它們很快就會爲自己的愚蠢和狂妄,付出慘重的代價!”
“前進!!”
此刻,整個清泉市都瀰漫着濃稠的孢子,佇立在菌毯上的西亞顯然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它的情緒陡然流露出一絲驚慌。
雖然擁有着比兄弟姐妹更高等的智慧,但它到底還是沒有想到,那些人類居然放着及及可危的母巢不去守,而是直奔着自己來。
它的孩子們大多都在前線,一部分涌向了那些住在牆壁裡的人,一部分涌向了“北人”的母巢,身邊並沒有留下太多保護它的力量。
對了
說來他們是怎麼發現自己在這兒的?
“母親.他們發現我了。”
西亞朝着市中心的母巢發出了呼喚,“我需要您的幫助。“
市中心的母巢顯然也注意到了,那羣突然調轉方向直奔北二環線的人類士兵。
她短暫的思索後,用和藹的聲音回答道。
“不必驚慌,我已經向你的方向派出了增援,他們傷不到你。”
那是她最精銳的麾下,也是她最可靠的近衛之一。
200年前的那羣人都不是那傢伙的對手,更別說這些退化了200年的傢伙。
之前的孩子們不值得她出手,但西亞是個例外。
她對它很滿意。
各種意義上,它都是爲族羣開拓疆土的最佳選擇。
在母親的安慰下,西亞的情緒稍稍安定了些許,將精神重新投入到了分別位於清泉市北邊和西邊的兩個陣地上。
它能感覺到,那兩處苦苦支撐的防線已經出現了崩潰的徵兆。
尤其是那羣守護着牆壁的人。
在浪潮的衝擊下,持續傷亡的他們,已經發出了瀕臨崩潰的哀嚎。
它的母親是對的。
只要它們下定不惜一切代價的決心,一定能用數量徹底的淹沒那些醜陋的有機體,他們脆弱的文明在更高等的生命面前不堪一擊。
然而它的心中仍有一絲惴惴不安。
那些傢伙和它的母親戰鬥了足足兩個世紀,這一切真的會有這麼簡單嗎
位於二環線邊緣的一棟大廈樓頂,兩架蝰蛇運輸機緩緩降落,放下了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玩家。
他們的身上穿着清一色的五式外骨骼,攜帶的也幾乎都是輕型武裝。
二十隻已經組裝好的滑翔機疊放在樓梯間的旁邊。
老白從中取出了一隻,握在手中緊了緊,遞給身旁的夜十。
夜十正準備接過,卻見老白沒有鬆手,而是對着他咧嘴笑了笑。
“你小子想好了?你這身裝備可不便宜。這次任務的目標是清泉市的市中心,那個戰後重建委員會都沒能攻下的市中心。…
兩個世紀以來,清泉市的倖存者們都沒再嘗試過攻略那裡。
作爲開服以來便存在着的“地獄級難度”關卡,即便是不怕死的玩家也只是在它的邊緣遊弋,從未深入過那片地獄的深處。
現在是最佳的機會,而且幾乎是唯一的機會。
整個清泉市大部分的子實體,都被牽制在
了聯盟佈置的防線上。
不過就算他們的任務能夠成功,也有很高的概率是回不來了。
沒有理會老白的忠告,夜十翻了個白眼,將滑翔傘搶了過去。
“害,多大點事兒。”
裝備這種東西再貴也是有價的,而這種“關乎聯盟未來以及遊戲主線劇情走向”的任務可只有一次。
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要是錯過了,他得遺憾一輩子。
見夜十沒開玩笑的表情,老白哈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確實,一件裝備而已對了,我的斧子要是掉了,記得幫我撿回來。”
一旁的方長也笑着拍了拍自己手中的機械複合弓,隨意地將它掛在了背後。
“還有我的破曉,這傢伙跟我挺久了,我可不想給整丟了。
狂風摸了摸鼻樑。
“我的機械手也是是開拓者號的朋友留給我的。”
夜十無奈地看着這幫損友。
“爲啥你們這麼肯定我能活下來。”方長表情微妙地挪開了視線。
“不知道可能是直覺?”
夜十還想說什麼,旁邊的戒菸忽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們把他腦袋上的g都插滿了,這傢伙就是能回來,八成也回不來了。”
老白:“哈哈哈,沒關係,我們要是活了,也會把他骨灰帶回去的!”
一聽到這句話,夜十頓時反應了過來,心中驚呼了一聲我焯。
好傢伙。
這幫狗東西是一點見不得自己好啊!
就在這時,天空中劃過了一道弧光,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筆直飛去。
那是落羽兄弟駕駛的凌雲戰鬥機,對他們來說同時也是進攻的信號。
收斂了說笑的表情,老白拎着滑翔機走到了大樓的正南邊,食指在戰術頭盔上輕點,關閉了漆黑色的目鏡。
“我們的王牌飛行員已經出發。“
“我們也該跟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