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遊戲的思路,自然是最貴的裝備往身上堆就好,但《廢土OL》卻完全是另一回事兒。
無論是裝備還是等級,亦或者玩家自身的經驗,都只是決定戰鬥勝負的要素之一,而非全部。
過於真實的碰撞體積以及物理系統,往往會讓戰鬥充滿變數。
就像扔骰子一樣。
經驗豐富的戰士有更高的概率roll出更高的點數,但一個小小的失誤或者一瞬間的猶豫,都會讓骰子再扔一次。
如果能讀檔的話,葉煒發誓絕對不會花一百萬銀幣買個鐵棺材當冤種了。
OD-10“龍騎兵”雖然是軌道空降師的裝備,但輕量化也只是相對於T-10“冠軍”,應用場景是空投到城市中配合裝甲單位以及更加輕量化的步兵完成巷戰任務,所以護甲仍然是有一定寬度的。
真想在高樓大廈之間反覆橫跳跑酷,還得是弄個機動性更強、輕量化程度更高的“特戰款”。
如果能加上光學迷彩和化學推進器就更好了。
“咳——!”
漆黑的坑道中。
猛然從昏迷中驚醒,躺在電梯廂頂的夜十詐屍似的一陣抽搐,咳嗽着從凹陷的鐵殼上坐起。
“媽的,可算登上來了!”
戰術目鏡上閃爍着黃色的感嘆號,但好在動力部件和機械構造沒有受損。
活動了下四肢,確認裝甲各個關節的電機運轉正常,夜十這才鬆了口氣,麻溜地從地上起身。
如果不是動力裝甲的緩衝襯片卸掉了一部分衝擊力,光是剛纔那一下就夠把他送走的了。
想到這兒,夜十心中也是不禁捏了把汗。
兩個世紀前的老古董,修修補補用到現在,從五六十米的地方摔下來盡然還能用。
繁榮紀元的科技果然牛逼。
不過那一長串黃色串感嘆號……
這次回去八成是得大修了。
意識已經完全恢復,危機的預兆也逐漸爬上了他的心頭。
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夜十迅速從報廢的電梯廂頂跳了下來,靠着動力裝甲的蠻力就將它搬開。
拆掉電梯門進了走廊,夜十瞥見了牆上B4的數字。
好傢伙。
這坑可夠深的!
迅速在牆上找到了樓層地圖圖,他伸手抹去了上面的灰塵,很快確認了自己和安全通道的位置。
“……走廊拐角處左轉。”
保險起見,他拍了張照,然而就在他正打算離開的時候,一絲微弱的響動忽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哈——”
那聲音就像野獸的喘息。
在一片漆黑的走廊中突兀而又詭異,令他渾身上下的汗毛忍不住豎起。
緊接着傳來的是靴子踏在灰塵上的咯吱聲,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並且越來越近……
“媽的……說好的歡樂向遊戲,給爺玩成恐怖遊戲了。”
罵罵咧咧了一聲,他將槍管過長的高斯步槍掛在了身後,取出了懸掛在腰間的LD-50卡賓槍。
對面已經知道他在這裡,隱蔽已經沒有意義,他打開保險,乾淨利落地將步槍上膛。
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對方的腳步沒有一絲遲疑,似乎認定他沒有其他地方可逃,像是戲耍獵物似的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
目光緊鎖地盯着走廊的盡頭,當看清走過拐角的那個身影時,夜十的瞳孔忍不住一陣收縮。
那是一個綠皮膚的巨人,他的頭上戴着厚重的鋼盔,幾乎貼到了走廊的天花板,寬闊的肩膀更是佔據了半個走廊。
虯結的肌肉就像堆成小山的花崗岩塊,緊握的右拳拎着一根半人高的鏈鋸。而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是他的左半邊身體,從腰部到腦袋已經完全被金屬構造替代,左臂更是鑲着一根口徑碩大的槍管!
臥槽!?
義體化變種人?!
哪個缺德玩意兒給這東西做的手術啊!
“歐魯。”
那聲沉悶的低吼像是戰吼。
也像是它的名字。
這傢伙似乎打算和自己單挑。
嚥了口唾沫,夜十握緊手中的武器,打開揚聲器,也用母語自報了家門。
“爸爸!”
“爸爸……”
視線透過那漆黑的戰術目鏡,歐魯讀出了眼前那個人類此刻的慌亂,嘴角擰起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這些醜陋的人類玩意兒已經騷擾了他們好些時候,他發誓會用最殘忍的辦法切碎這傢伙。
根本沒把那根小水管放在眼裡的歐魯,晃了晃拎在手中的鏈鋸,做了個挑釁的動作。
“……好傢伙,看到動力裝甲都不帶慌的嗎?”
讀出了那眼神中的挑釁,夜十眉毛一擡,食指果斷扣下扳機。
“突突突——!”
槍聲的爆響迴盪在走廊,LD-50的槍口噴出洶涌的火舌,子彈如雨點撲向了走廊的一側。
那義體變種人卻是不慌。
只見它將笨重的鏈鋸直接往地上一杵,兩掌寬的鋸刃就像一面盾牌,攢射的彈雨在上面刮出了一串串跳躍的火花。
太弱了!
側身站立的歐魯,眼神冰冷地看着走廊盡頭的人類,嘴角咧開一絲殘忍的弧度。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只見那人類忽然放下了打空的彈夾的卡賓槍,瞬間抓住背在身後的高斯步槍,架在了手中。
歐魯神色一滯。
從那漆黑冰冷的槍口中,他隱約看見了跳躍的電弧。
充能已經完成——
可什麼時候?!
“給爺死!!”
刺耳的音爆在走廊中炸響,炙熱的軌跡彷彿扭曲了空氣。
不到二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逝,高速的質量彈將那鏈鋸與變種人一併轟飛了出去。
剛纔用卡賓槍向那綠狒狒掃射的時候,夜十便打開了背後高斯步槍的充能開關,並幾乎就在打空彈夾裡最後一發子彈的瞬間,切換了已經完成充能的高斯步槍。
如此近的距離,只要命中絕無生還的可能。
然而那縈繞在心頭的警兆,卻是仍未從夜十的腦海中散去。
“不是吧……這特麼還能活着?!”
電容器的冷卻CD幾乎剛剛結束,夜十再次按下了充能開關,打算給那個綠狒狒再補一槍。
然而幾乎就在他剛按下開關的瞬間,一道震耳欲聾的爆響幾乎同時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
“砰——!”
龐大的衝擊力轟在了胸口上,將他撞的向後一個踉蹌。
緊接着又是砰砰兩聲槍響,一槍幹碎了他身後耷拉着的門板,一槍將他推進了扭曲的電梯箱。
“吼——!”
碩大的槍管冒着青煙,佈滿血絲的眼中燃燒着怒火。
從牆邊掙扎着站起的歐魯,抓起了掉在地上的半截鏈鋸,再也不敢託大,怒吼着衝向了歪歪扭扭的電梯。
幾發鉛彈當然打不穿動力裝甲,但只要力氣夠大,他毫不懷疑自己能把那鐵棺材裡的傢伙砸成肉泥巴。
他已經不在乎這隻老鼠是從哪兒來的了,也不在乎他和其他小老鼠是不是一夥兒的了。
他現在只想讓他死!
“去死吧!!”
“爸爸——!”
半截鏈鋸猛地砸向了倒在地上的動力裝甲,然而砍在鋼鐵上的頓感卻沒有傳來,他手中的鏈鋸直挺挺地砸開了電梯廂的地板,鈍齒卡在了凹陷破碎的金屬板上。
他的攻擊似乎被預判了。
那個穿着鐵疙瘩的人類一個側滾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撞在了電梯廂的一側,架起了手中的高斯步槍。
他當然不會讓這傢伙得逞,左臂猛地一揮,棍棒似的槍管將那高科技步槍直接扇飛了出去。
“砰——!”
閃爍的電弧釋放,一道炙熱的軌跡幾乎在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在電梯廂上轟了個大洞。
歐魯咧嘴獰笑,鬆開了被卡住的半截鏈鋸,翻身騎在了那臺動力裝甲的身上,限制住了他的關節,拳頭大的槍管直接懟到了他脖子上。
然而令歐魯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幾乎就在他觸發扳機的一瞬間——亦或者是前一秒,被他騎在身下的動力裝甲擡起右手,將槍口猛地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並死命地抓着,幾乎將他的槍管焊死在了自己的胸甲上。
被握住槍管的歐魯臉色一變,從這人類的動作中本能地預感到了危險,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火藥轟然炸裂,無處可去的能量炸開了槍膛,炙熱的火花與烤焦的血肉在電梯廂內飈飛四濺。
歐魯吃痛的慘叫着,破了小半截的左胳膊鮮血淋漓,分不清哪裡是血,哪裡機器,踉蹌着向後摔倒在地上。
夜十的胸甲被鉛彈的動能撞出一個淺淺的凹痕,一聲悶哼靠倒在地上,雖然同樣不討好,但還是要比那個把槍管焊在身上的狠人要好的太多。
“……爺都告訴你了,老子是你爸爸。”
咧嘴笑了笑,夜十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那個叫歐魯的變種人面前。
電梯井裡沒有信號,他倒是不擔心這傢伙求援,不過考慮到變種人那蟑螂一般的生命力,還是趁早補刀要好。
預感到了死亡的威脅,歐魯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
不過夜十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直接拔出了綁在腰間的戰鬥匕首,對着他的眼窩狠狠地刺了下去。
“吼——!”
匕首卡在了眼窩上,歐魯發出吃痛地嚎叫,卻還沒有斃命,右拳猛地砸向夜十的腦袋。
這傢伙的生命力確實不是一般的頑強,到了這份上還在掙扎着。
頭盔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拳,早有準備的夜十腦袋只是輕輕一晃,毫不停頓地掄起拳頭,像鐵錘一般掄在了那匕首的握把上。
啪嘰——!
金屬劈開血肉與骨骼的鈍感從拳頭傳來,卡在顱骨上的匕首直接釘穿了歐魯的腦殼。
歐魯渾身一陣觸電似的抽搐,緊接着左半邊臉的電子眼向上一翻,徹底不再動彈。
擔心這傢伙沒死,夜十又朝着他補了幾刀,整個電梯廂內一片狼藉,血漿幾乎浸透了地板。
“媽的……這下該死透了吧?”
幾乎快脫力的夜十鬆了口氣,放開了已經不在動彈的歐魯,從他身上拔出了戰鬥匕首,看了一眼周圍,又忍不住砸了砸舌頭。
這出血量得趕上B級片了。
不對,B級片和這一比簡直弱爆了!
這特麼叫歡樂向遊戲?
心裡默默吐槽了光哥一句,夜十撿起跑在血漿中的高斯步槍,甩了甩上面的血污。
槍管被那個變種人砸歪了,不過15式“蟒蛇”本來就是可拆卸式的槍管,倒也影響不大。
將高斯步槍掛在了身後,夜十對着這個義體化的變種人屍體拍了幾張照片,隨便撿了些殘骸帶着,便匆匆撤離了電梯廂,趕往了安全通道。
那個叫歐魯的變種人雖然是一個人下來和他單挑,但圍住他的顯然不只是那一個“大隻佬”。
四五個變種人蹲在安全通道的樓梯口,肉眼可見的殺意幾乎都要從他的視網膜中溢出來了。
不過殺意歸殺意,這些小嘍囉的戰鬥力,比起剛纔那個義體改造的精英怪顯然差了太多。
估摸着衝不過那火力網的封鎖,夜十干脆退出了樓梯間回到B1層,擡手在天花板上貼了一枚C4,轉身拐進了一旁的房間。
“下來吧你!”嘴角翹起一絲邪惡的笑容,他用力握緊了手中的起爆器。
轟的一聲巨響在走廊中迴盪,爆炸的衝擊波不但震碎了天花板,更是將老舊的混凝土板炸得整個塌陷了下來。
守在一樓安全通道出口的幾個變種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跟着一起掉了下來,跌進了滾滾塵埃裡。
若是普通人,估計當場就炸死了,但變種人晃晃腦袋,休息一會兒還能緩過勁來。
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夜十跨過滿地的混凝土碎塊走上前去,對着那一顆顆腦袋直接補了一槍。
大樓內的爆炸聲引起了街上巡邏的變種人的注意,夜十沒敢走大門,而是從後門繞到了街上。
然而幾乎就在他剛剛逃到街上的一瞬間,街道的兩邊亮起了能把人眼睛晃瞎的車燈。
通過戰術目鏡夜十看見,那是兩輛焊着鋼板的武裝皮卡,車頂的機槍正筆直地對準着他。
“草——”
臉色微微一變,夜十正準備尋找掩體躲避,兩發飛彈嗖嗖地從夜空中墜落,爆炸的火光幾乎瞬間便將那兩輛武裝皮卡吞沒了進去。
被火焰點着的變種人跌跌撞撞地跳下了車,街道的另一側突突突地響起槍響。
同一時間,街道的另一側響起突突突的槍聲,先前掩護游擊隊撤離的方長又帶着人殺了回來。
通訊頻道中傳來熟悉而又久違的聲音。
“夜十!伱那邊情況怎麼樣?”
聽到那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夜十激動地說道。
“好兄弟——”
“別特麼廢話了,趕緊過來!!!”
那粗魯的嗓門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醞釀到一半的情緒。
“嘿嘿,收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夜十片刻不停地朝着地圖上的匯合點跑了過去。
遠處的街道能聽見變種人的叫喊,喧囂的槍聲就像在放炮,追着一行人的屁股落在街角。
夜十很快與方長率領的B小隊匯合,一起趕往了撤離點。
撤離點在一棟廢棄大樓的露天停車場,距離他們的位置只有三百米遠,“蝰蛇”運輸機就停在那露天停車場的中央。
一行人匆匆登上了飛機,飛行員立刻拉昇了高度,操縱着垂直起降的運輸機朝着郊外的方向飛去。
危機終於解除。
看着燈火沸騰的半邊城區越來越遠,夜十這才鬆了口氣,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方長。
“你們不是撤了嗎?怎麼回來了?”
方長還沒說話,戒菸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兄弟,一百萬呢!把你丟下不是虧麻了!”
另一個小隊員也笑着調侃道。
“就是啊,好歹得把你屍體撿回來。”
夜十:“淦!這麼無情的嗎?”
方長翻了個白眼。
“別廢話了,你丫的剛纔到底幹什麼去了?”
回想着先前緊張刺激的經歷,夜十嘆了口氣。
“說來話長,變種人摸到了我的樓下,打算偷我屁股,我給提前感知到了,打算從電梯下去來着。結果這幫傢伙不講武德,估計聽到電梯井裡的動靜,直接在上面給我把纜繩剪了……”
“思路沒毛病,動作快點對面未必反應過來,不過你這裝備……”方長表情微妙地瞅了一眼他的動力裝甲,“不怕卡里面嗎?”
夜十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忽然想起一件事兒,立刻岔開話題說道。
“對了,那夥變種人有點兒古怪。”
說着,他取下了掛在動力裝甲上的殘骸。
這玩意兒黑黢黢的,黏着被烤糊的血和肉渣,完全看不出來是從哪兒拆下來的。
幾個玩家湊近過去看了一眼,也琢磨不出來。
方長微微皺起眉頭。
“這是……”
夜十目光炯炯地說道:“改造義體!我從那精英怪——哦不,從那BOSS身上拆下來的。”
聽到他的回答,一衆玩家頓時詫異地驚呼出聲。
“臥槽?!義體?!”
“變種人?!”
“你特麼不是眼花了吧。”
見這幫牲口不信,夜十頓時急了。
“這特麼能看錯,老子都把匕首戳他腦袋裡了。”
說着,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那個義體變種人的造型,以及當時的情況如何兇險。
直到說的口乾舌燥、心滿意足了,他才把拍攝到的照片共享到了隊友們的終端上,也爲此又捱了方長一記白眼。
戒菸倒是聽得夠專注,向來是別人說啥他信啥,尤其聽到電梯內的兇險搏鬥時,兩隻眼睛瞪得老圓。
直到夜十兄弟吹完牛逼,他才意猶未盡地感慨道。
“好傢伙……變種人什麼時候也能做改造手術了?”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火炬教會的高層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信徒,而是避難所的專家,宗教更像是他們的工具。”
方長眉頭緊鎖地盯着VM屏幕中的照片,繼續說道。
“說起來我剛纔就有類似的感覺……那些變種人無論是戰術還是裝備,都不像是一般的變種人部落。”
老白同樣陷入了沉思。。
“嗯,尤其是那些載具和武器,就像是爲他們量身定做的一樣。”
旁邊幾個玩家交換了下視線。
看來這個回收核燃料的任務,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簡單……
直升機沒有飛回駐地,而是飛去了十數公里外的郊區,降落在了森林的邊緣,樹木相對稀疏的地方。
這種噴氣式直升機有一點好,就是不用擔心螺旋槳攪到樹枝,基本上哪兒都能降。
另一架蝰蛇也停在這附近,先行撤到這兒的玩家點了一堆火,坐在火堆的旁邊。
附近還有六名跟着玩家一起撤回來的游擊隊員,其中兩人受了很重的傷,正昏迷不醒。
見到老白一行人走來,狂風將撥弄火堆的樹枝隨手丟了進去,從火堆旁起身走了過來。
他的旁邊跟着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那人的脖子上圍着一圈圍巾,穿着水泥灰的外套,胳膊上綁着鐵塔標誌的袖章,背上揹着一杆纏着布條和膠帶的突擊步槍。
看起來應該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
“謝謝你們出手相救。”
“不客氣,我可有不少抱怨的話要說,還有一大堆問題要問你們……”老白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的名字,你們是誰?然後又是誰派你們來的。”
或許是他問的比較直接。
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
除去昏迷不醒的兩人,坐在火堆旁邊的三名游擊隊員繃緊了神經。
不過他們顯然清楚,自己這些散兵遊勇不可能是這些裝備精良的“專業人士”的對手,因此很明智地沒有做出讓人誤會的舉動。
那個男人的表情很鎮定,看着老白說道。
“李錦榮,你可以稱呼我們‘鐵塔’,我們組織就叫這個名字。沒有人派我們來,我們不是任何人的手下,我們只爲自己而戰……看到你們對那些變種人開火,我還以爲我們可以成爲盟友。”
老白淡淡笑了笑。
“我們能否成爲盟友,取決於你們的誠意。”
李錦榮看着他說道。
“我認爲誠意是相互的。”
老白言簡意賅地自報了家門。
“老白,聯盟。至於其他的無可奉告,我們救了你們一命,我覺得這個作爲誠意已經足夠。”
聽到其中幾個關鍵詞,李錦榮的眼中浮起一抹詫異,難以置信地看着老白說道。
“聯盟……你們是聯盟的人?河谷行省南部的那個聯盟?”
“是的,沒什麼比這傢伙更能證明我們的身份了,”說着的時候,老白拍了拍掛在動力裝甲上的那把LD-47突擊步槍,看着他擡了下眉毛,“你好像聽說過我們?”
李錦榮緩緩點了下頭。
“我聽說你們靠着粗製濫造的裝備,在落霞行省把軍團揍了一頓……不過看來粗製濫造的裝備是謠傳。”
雖然步槍看着復古了點,但動力裝甲和垂直起降的飛機……這些裝備怎麼都不算拉胯了。
老白能感覺到,在得知他們是聯盟的人之後,這傢伙雖然沒有完全放鬆戒心,但戒心明顯削減了許多。
顯然名聲這東西還是有些好處的。
就像雲間行省的行商們,不管去沒去過理想城,都喜歡說自己是從企業來的一樣。
夜十嘿嘿笑了笑,插了句嘴說道。
“粗製濫造那肯定是謠傳,不過總體上來講,那羣大鼻子的裝備還是比我們強一些的。”
沒有讓夜十這小子把話題帶歪,方長插進了話題問道。
“爲什麼是冠軍生物製藥研究所?”
李錦榮略微遲疑。
“爲什麼是指……”
方長盯着他的眼睛繼續說道。
“如果你們的目標是變種人,他們在市區的據點不只是那一個。關於那個設施,你們都知道些什麼?”
李錦榮撇了撇嘴。
“變種人?我們不在乎那些綠皮膚的傢伙,我們的目標是那羣舉着火把的神棍兒。”
戒菸:“火炬教會?”
“是的……他們毀了我們的家園,殺了我的家人,”眼中閃爍着仇恨的光芒,那個男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在乎他們的計劃是什麼,只要能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我就會去做。”
“很巧,我們和那些神棍兒的關係也不好,他們支持了嚼骨之亂,在聯盟他們是‘xie教’。”頓了頓,老白看着他繼續說道,“我們來錦川行省的目的,正好和那些到處散播瘟疫的傢伙有關,所以那座設施和火炬教會有什麼關聯麼?”
“不知道,但那些傢伙來到錦河市之後,去的第一站就是那裡。我們一路跟着他們,從海涯行省追到這兒……但可惜,我們的力量太弱小了,當地人比起我們更喜歡他們,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和變種人結盟,然後看着他們把這片土地搞的臭不可聞,最終重蹈我們的覆轍……”
說這話的時候,李錦榮目光炯炯地盯着老白。
老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這已經超出了他權限的範疇,他需要將事情報告給管理者,由管理者做出定奪。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或許可以合作,但我只是個兵團長,沒法立刻給你們答覆。”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
爲了增加自己的份量,李錦榮緊接着繼續說道,“我們的成員不止這些人,我們在各個聚居地附近都有據點!”
老白點了點頭。
“我會如實報告給我們的管理者。”
“海涯行省?那是哪兒?”夜十和戒菸交換了視線,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戒菸撓了撓頭,一頭霧水。
不過好在有方長老哥在這兒。
“錦川行省的南邊,地處熱帶,有着漫長的海岸線和大片的丘陵山脈,只有少數幾個平原……那裡據說是火炬教會的老巢。”
望了一眼南邊的夜空,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死亡海岸就在那裡。”
那兒應該是聯盟離海最近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