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陣陣刺耳的破空聲,一根根暗紅色的觸鬚如閃電一般貫穿了爬行者的軀體。
那黑血淋漓的大口發出聲嘶力竭的吼聲,試圖掙脫那觸鬚的束縛。然而很快又是一根觸鬚疾馳而來,貫穿了它的腦門。
黑色的血液飛濺。
那堅硬到能卡住7mm彈頭的腦門,竟然被這根看似柔軟的觸鬚給戳了個對穿。
落羽目瞪口呆地看着渾身淋滿黑色血液的小羽,以及那個被它用觸鬚捅成浴室噴頭的爬行者,目光漸漸從詫異和驚喜變成了火熱。
這戰鬥的方式多少有些獵奇了些。
不過不重要!
牛逼就完事兒了!
“哈哈哈!我的好大兒!你終於長大了!”落羽喜出望外地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小羽的腦袋。
被血脈親近之人摸着腦門,小羽的嘴裡發出可愛的“咿唔”聲,還蹭了蹭他的手。
那樣子就像是撒嬌的貓咪。
這滑溜溜的觸感,摸起來確實有點兒像無毛貓。
雖然一開始落羽不太能接受的了這“SSSR級神寵”前衛的造型,但時間久了也就適應了。
能徒手單殺一頭爬行者!
已經很強了好嗎!
下次可以試試“暴君”了!
就在落羽爲自己找到帶娃訣竅而高興的時候,小羽已經撲到了剛纔獵殺的那頭爬行者旁邊,開始了大快朵頤。
而在此之前,它已經吃了足足三隻了!
“這傢伙的飯量似乎又增加了。”
記得最初兩隻爬行者就夠它吃飽了。
現在一天得吃四到五隻。
落羽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掏出筆記本往後翻了幾頁,將這一線索記了下來。
【第11日,飯量增加了一倍,體積沒有明顯變化。】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又有了更驚人的發現。
只見小羽下肢裙襬狀的猩紅色菌塊表面,不知何時長出了一塊塊灰褐色的硬化角質層。
最大的一塊約莫有半個巴掌大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就像騎士的甲冑。
由於長出角質層的區域並不是很大,不仔細看甚至無法發現。
落羽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接着又用匕首試探力度地劃了一下。
只顧着大快朵頤的小羽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沒有感覺到疼。而不管他如何用力,那角質層的表面依舊沒有留下任何劃痕。
感受到了這“有機質甲冑”的強度,落羽的眼中很快浮現了一抹驚喜,激動地將這一發現記錄在了筆記本上。
【第11日,長出有機質鎧甲!甲冑面積疑似會隨着發育不斷增加!】
合上了手中的筆記,落羽看向小羽的眼神,像極了欣慰的老父親。
“小羽啊……快快長大吧!”
“爺晉級T0強者,就靠你了!”
……
B4層瀏覽室。
某人的臉上同樣露出了老父親般的笑容。
不過卻不是因爲小羽的變化,而是因爲行商工會那邊整理出來的書本。
在蜜獾王國那位小公主的幫助下,行商工會最近整理書籍的工作明顯加快了不少。
這些寫於繁榮紀元乃至之前時代的書籍,不但給他的工作帶來了不小的幫助,對聯盟其他管理人員的幫助同樣很大。
隨着聯盟的體量越來越大,需要考慮的問題也在幾何倍的增加,雖然很多事情用一句話就能帶過,但解決問題的具體過程哪怕是用上一本書的篇幅也很難詳盡描述。
而書架上這些書籍的內容,便是前人關於“具體該怎麼做”的經驗,以及在此之後又可能出現哪些情況。
繁榮紀元雖然落下了帷幕。
但這些比黃金更寶貴的財富不應該就此埋沒。
站在書架旁邊翻閱着行商工會剛剛送來的書籍,楚光忽然在裡面發現了一張便籤紙。
上面留着一行娟秀的字跡。
應該是阿芙妮留下的。
【書中有寫到,人們通過市場分配物資,而市場讓人成爲金錢的奴隸。我們爲何不採取更有效率的方式,來統籌分配每一個人需要的資源呢?】
沒想到那個捧着畫本的小姑娘,竟然會對這種枯燥無味的學術問題感興趣。
楚光驚訝之餘不禁莞爾一笑,隨手拿起筆,在便籤紙的留白處寫下了自己的筆記。
【人可能因爲裕望成爲任何東西的奴隸,這裡並不只是金錢,也包括美色、健康、信仰、榮譽或者權力……但這並不意味着絕對的錯。如果僅滿足於飽腹和繁衍,便不會有人翻山越嶺尋覓火種,更不會有人發現如何用燧石和木棍取火,我們的文明也不會出現。】
【通過教權、王權實現資源的分配,並不比用貨幣分配更高貴,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本質上它們都是分配資源的工具,而人們總會在探索未來的道路上發現更好的,然後喜新厭舊地將不再好用的拋棄。】
【不過你的警覺是對的,我很驚訝在你的年齡能產生這樣的思考。即便裕望不一定是壞事,人也應該時刻警惕不可沉溺於此,以至忘記了初衷,爲了延續來之不易的火種點燃整片森林。】
【尤其當伱手握火種,或者手握權力的時候。】
如果是薩默問自己這句,楚光尋思自己大概不會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訴他。
倒不是擔心被他學去了。
如果他真能革了自己,在蜜獾王國搞甚麼維新,對那兒的倖存者來說倒也是一樁好事。
怕就怕在這傢伙像變色龍一樣,摸透了聯盟辦事兒思路卻還用老一套,和自己玩起陽奉陰違,那真是防不勝防。
至於阿芙妮就不同了。
她纔剛剛十八,而且是個女孩,在聯盟或許會得到任用,但回了蜜獾王國以後多半也是作爲花瓶的命運。
就算被她學去了一些東西,楚光也不擔心會產生什麼負面影響,反而可能通過她影響王室的下一代。
用經濟和教育完成對落霞行省的改變,本身也是聯盟戰後重建計劃的一環。
沙漠中的幾個王國並沒有到衰落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甚至會因爲戰後重建迎來一段繁榮期,因此比起激進的變革,溫和的改良更適合他們。
將便籤紙夾回了書裡。
楚光正打算將書本塞回書架,忽然想到這不是隨便能借書的地方,於是一拍腦袋,伸手在VM上點了下。
很快,瀏覽室的門口傳來腳步聲,隨後清脆的鈴聲響起。
“請進。”
楚光開口的同時,合金門打開。
他的親衛隊隊長呂北,從外面走了進來,右拳貼在左胸,乾淨利落地行了個軍禮。
“管理者大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楚光走了過去,將手中的書本遞到了他的手中。
“替我送到蜜獾王國在使館街的辦事處,轉交給那裡的阿芙妮·蜜獾小姐。”
呂北一聽這話,兩眼頓時放出了光芒,腰板挺得老直了,就像是捧着某件寶物一樣,雙手接過了那本書。
“保證完成任務!”
楚光確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這傢伙準是想歪到姥姥家去了,於是輕咳了聲囑咐道。
“我不希望聽到奇怪的傳聞。”
呂北一臉嚴肅地立正站直了。
“我用生命向您起誓!如果有任何關於您和阿芙妮小姐的傳言,您就把我斃了!”
“倒也不必這樣。”
楚光哭笑不得地看着目光炯炯的呂北。
這小夥子自己毛都沒長齊,倒是關心起別人的八卦了。
或許,自己應該換一個更成熟穩重點的親衛隊長。
最近聯盟的倖存者和玩家都增長了不少,他正在考慮成立聯盟第三兵團,收容那些不想加入玩家兵團,更喜歡和NPC混在一起的獨狼玩家。
楚光打算將呂北調去第三兵團。
雖然年輕了點,但他的忠誠是聯盟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目送着自己的親衛隊長出了門,楚光正打算回到書架旁邊,耳旁忽然傳來了小柒的聲音。
“主人,您讓玩家落羽培養的那隻母體好像有了新的變化誒。”
“小羽?”
“嗯呢!”
聽到肯定的答覆,楚光心中微微一動,回到了電腦旁邊坐下。
幾乎就在他剛剛坐在沙發上瞬間,淡藍色的全息屏幕已經在電腦筆的上方張開。
蜂鳥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同一時間也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屏幕中那個戰鬥力兇殘的母體,楚光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思索了兩秒之後開口道。
“給赫婭那邊說一聲,立刻安排體檢!準備對小羽的進化階段進行檢查!”
解決B6層的黏菌需要小羽將那裡的母巢吞噬,而先決條件就是讓小羽理解狩獵的概念以及掌握狩獵的能力。
現在的它顯然已經符合這一條件。
但是否滿足其他條件,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坐在茶几上的小柒晃悠着小腿,學着剛進來的那個親衛隊長,俏皮地敬了個聯盟的軍禮。
“收到!”
……
蜜獾王國的辦事處坐落在使館街的角落,由於距離核心地段較遠,這兒面積反而比巨石城的辦事處還要大上一些。
它的主體建築是一棟三層樓的小洋房,院子裡種着兩顆綠洲常見的棕櫚樹——是蜜獾王國的行商捐給王室的禮物。
雖然3號綠洲已經淪爲佔領區,蜜獾王室也已經流亡,但對於曾經生活在那兒的人們而言那裡仍然是他們的故鄉。
因此時常會有從那兒流亡到河谷行省南部的倖存者,給蜜獾王室捐錢或者捐物。
雖然大多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但代理國王薩默還是下令讓這兒的工作人員收下。
畢竟那都是大夥兒們的心意。
更何況他們現在寄人籬下,能在這時候還想着他們的人,那都是忠誠的好夥計了。
聽見咚咚咚地敲窗戶聲,做門衛亭裡的看門老頭打着哈欠,從胳膊肘上擡起了睡眼惺忪的臉。
瞅了一眼來者那人懷裡的書,他以爲又是來捐東西的,而且怎麼看都不像是值錢的樣子。
不過想到薩默大人的命令,身爲效忠王室僕人,他還是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
“名字?”
“聯盟近衛兵團兵團長呂北!”
雖然是壓低了聲音,但近衛兵團和兵團長這兩個詞,那門衛老頭仍然是聽清楚了。
睡意瞬間從他臉上一掃而空,只見這老頭像是年輕了十幾歲似的,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瞪圓了道。
“您,您是近衛兵團的——”
見他說話突然這麼大聲,呂北連忙制止了他。
“噓!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聲音小小點!”
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那位老僕人連忙賠着笑說道。
“是是是,是我老糊塗冒犯了,請問……您來這兒是有什麼事情嗎?”
近衛兵團是管理者的親衛隊,更是管理者的影子,在聯盟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近衛兵團的兵團長出現在了這裡,不管是爲了什麼事兒,他都可以肯定不是小事。
“不是冒犯的問題,是管理者大人交代過我,我來這兒的事情一定得保密,要不我幹嘛要換身衣服來這兒!”
緊了緊兜帽的帽檐,呂北一臉嚴肅地看着糾正了他的說法,接着將懷中那本書亮了出來。
“……另外大人還託付我,將這本書交到阿芙妮·蜜獾小姐的手中。”
老僕人似乎是懂了什麼,臉上頓時露出激動萬分的表情,連忙伸手去接,不過呂北卻向後一步退開了。
“阿芙妮小姐呢?”他嚴肅問道,“管理者讓我務必交到她手上,她最好下來拿。”
老僕人連忙說道。
“小姐她在行商工會那邊還沒回來,是管理者教給她的任務。您放心,等她回來了,我立刻將大人的東西轉交給她!”
呂北遲疑了下,但想到自己一直站在這兒等也不太合適,直接去行商工會又怕正好錯過了,於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記好了,務必轉交到她手上!”
剛囑咐完這句,呂北忽然又想到什麼,連忙又在後面補充了句。
“還有,不許告訴任何人我今天來過這裡!”
“是!您放心!我要是敢多嘴一個字,就算您不責怪我,國王陛下也饒不了我。”
看着一臉嚴肅的呂北,那老僕人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猜測,一個勁兒地點頭,嘴角都樂得合不攏了。
如果是正經事兒,用得着這麼遮遮掩掩嗎?
肯定是因爲不正經!
所以纔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了!
不敢亂動那本書,老僕人甚至連封面都不敢多看一眼,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抽屜裡保護好了,打算等小姐一回來就交給她。
目送着呂北離開,他激動的握緊了拳頭,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
王國!
有救了!
……
404號避難所,B3層醫務室。
麻醉後的小羽被擡到了掃描牀上,落羽站在旁邊一臉擔心地看着它,又緊張地看向了楚光。
“它不會有事嗎?”
論壇上那幫狗東西天天嚷嚷着砍一刀,看的他心驚肉跳的,這段時間都沒敢冒泡。
雖然嘴上抱怨着被這小傢伙黏的那兒都去不了,但狗策劃真要是聽了那幫傢伙的建議把它給平衡掉了,他心裡當然是捨不得的。
“放心,抑制劑只有麻醉效果,不會對它的健康造成影響。”楚光安慰了他一句,拍了拍他的肩膀,“實驗結束還要一會兒時間,你先回去吧。”
落羽小聲問道。
“我可以在外面等嗎?”
楚光想了想,點頭道。
“可以。”
合金門打開。
隨着落羽離開,又緩緩的關上了。
躺在掃描牀上的小羽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咿唔”,就像是熟睡中的貓咪發出的呼嚕聲一樣。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不過楚光能感知到,那流淌在音波中的情緒分明帶着一絲焦慮。
它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楚光看向在控制檯前忙碌的赫婭,開口問道。
“非麻醉狀態下能進行檢測嗎?”
視線沒有離開屏幕,赫婭隨口回了句。
“當然可以……但你能保證它不會突然暴走襲擊我們兩個嗎?”
“我可以保護你。”
赫婭彎了彎脣角,揶揄地說道。
“哦,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很有安全感,但爲什麼要賭那個概率呢?”
楚光聳了聳肩膀。
“……好吧,分析結果如何?”
“你問的真是時候,掃描數據剛剛出來……”
伸出食指在全息屏幕上輕點了幾下,赫婭抱起雙臂,盯着眼前的圖表沉思了良久,用確定的口吻說道。
“目前進度已經達到了51%,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楚光忽然好奇問道。
“如果直接進入下一個階段呢?”
赫婭毫不猶豫道。
“會反過來被B6層的母巢吞噬。畢竟它現在就像個孩子一樣,就算我們給了它很多資源,它也不可能是那種屠了避難所整整一層的老傢伙的對手……這就像把一個拿着獵槍的孩子和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犯關一個屋子裡,你覺得會怎麼樣。”
楚光皺了皺眉頭。
“如果讓這個殺人犯失去行動能力呢?比如——”
“注射大量抑制劑嗎?”看穿了他的想法,赫婭揶揄的口吻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這麼做。但吞噬是一個長期且持續的過程,你很難確保它只對某種黏菌有效……話說它好像快醒來了,你可以喊那個小夥子回來了。”
楚光點了點頭,放棄了那個突然生出的腦洞,向牆角的攝像頭點頭示意,讓小柒打開了醫務室的門。
此刻醫務室的門口,落羽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
聽到動靜的他立刻朝醫務室的門看去,然而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便被一道猩紅色的身影撞了個滿懷,直接摔在了走廊的拐角。
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落羽死死地瞪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罪魁禍首。
“你幹什麼啊,想殺了我嗎——”
“咿唔!”
那張和人類越來越像的臉上,浮起了可憐的表情。
看着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正想訓斥它的落羽,忽然想到自己爲了任務把它送去實驗室裡讓人研究了那麼久。
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內疚,他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好了,我也不想,但任務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更何況也是爲了你好。獨自在裡面待了那麼久,辛苦了!”
“走,帶你吃糖去!”
“咿唔!!!”
或許是聽懂了他的安慰,也或許是聽到了糖,小羽的臉上頓時露出幸福的表情,後腦勺的觸鬚更是像海藻一樣波動着。
不過,它並沒有從他的身上下來,反而湊得更近了,裙襬狀的菌塊如履帶一樣壓了上去。
落羽被壓的臉色發青,兩眼翻白,瞪圓的眼珠子恨不得掉出來,差點兒沒當場去世。
好傢伙!
光看外面完全看不出來!
這重量少說也有個兩百公斤了!
看向門外“黏在一起”的小羽和落羽,抱着雙臂的赫婭微微皺了下眉,嘴裡忽然蹦出來一句話。
“他該不會……養出感情了吧。”
楚光表情微妙。
“說不好。”
正常來講,相處時間長了,哪怕是釣魚竿都會養出感情來,更別說是活的東西了。
赫婭嘆了口氣,撓了撓滿頭銀白色的秀髮。
“最好別那樣,變種黏菌……至少據我的觀察,這種生物的心智就和它們的DNA一樣不穩定。它們並沒有父母、親人、朋友等等一系列人類社會纔有的複雜概念,所謂的親近很可能只是錯覺。你應該注意到了吧,它甚至不忌諱捕食同類。”
“嗯,”楚光點了點頭,“但血脈上的親近也是事實,而且到目前爲止,它都沒有表現出對人有很強的攻擊性。”
赫婭看了他一眼。
“可吞噬了B6層的母巢之後呢?它總會吸收一部分原本屬於那個母巢的東西……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被吸收的不只是遺傳物質片段。
還包括被吞噬者的部分記憶、知識、經驗、本能……或者說一種被有機體抽象地稱爲“靈魂”之類的東西。
事實上,小羽之所以能學會狩獵,並非如落羽認爲的那樣,是他通過不斷地獵殺爬行者教給它的。
而是一種更爲原始且直接的方法——
即,通過它的消化系統,消化那些獵物的血肉。
事實上,小羽的攻擊手段,正是在用觸鬚模仿步槍的子彈,對爬行者施加貫穿傷害。
甚至連瞄準的位置,都落羽的射擊習慣幾乎一樣。
而這一部分的知識,則是來自於“被吞噬者”關於死亡的記憶片段。那些進化出來的“甲冑”,同樣也是來自於那些記憶——
‘那些獵物因爲無法防禦貫穿性的傷害而死。’
‘所以它需要能夠抵抗子彈的護甲。’
這也是那些黏菌最可怕的地方。
它們獵物的屍體上學習經驗,而且是同時學習生存與死亡的經驗。
只要它們需要,它們可以在真空中苟命,甚至可以抵禦金屬碎片以數倍音速撞擊!
而只要還有一部分組織倖存,不管是多麼嚴重的傷害,不管是用怎樣的方式,它們總有辦法重新活過來。
毫不誇張的說,它們已經掌控了進化,飛昇到了一個人類文明暫時不瞭解的領域。
楚光沉思了片刻道。
“你的建議是?”
赫婭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清理B6層的計劃當然還要繼續進行下去,我需要那裡的研究設備,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必須將那兒的黏菌清理掉。不過,我建議最好放棄馴化它們的念頭。”
楚光立刻問道。
“有科學依據嗎?”
赫婭再次搖頭。
“沒有證據證明一定不可能,但成功的概率很低。”
這次楚光沉吟的時間稍微久了一些。
看着走廊外的兩道身影,他思索了很久,終於緩緩開口道。
“我相信我的居民。”
“就像他們信任我一樣。”
赫婭忍不住問道。
“可萬一出問題了呢?”
忽然像是想通了似的,楚光淡淡笑了笑。
“解決問題就是了。”
“給他們擦屁股,也是管理者的工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