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楚光做了個噩夢。
夢中的他，渾身上下長滿了絨毛，變成了一隻熊。爲了躲避獵人的追捕，他在森林中拼命地跑，一路上兩爪子撕碎了一隻爬行者，一巴掌呼死了一隻裂爪蟹，最後還一拳打飛了一隻真正的熊……
等等，老子連裂爪蟹都幹翻了，幹嘛要被獵人追着跑？
就在這時候，楚光從夢中驚醒了。
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兒，楚光把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發現自己除了一身熱汗之外，倒是沒有別的變化。
楚光鬆了口氣。
好險！
雙手撐着牀板，楚光正打算着從牀上坐起，結果沒控制好力道，一個用力過猛，竟然直接蹦到了牀下。
慣性向前顛了兩步才站穩，楚光還沒回過神來發生了什麼，骨骼隨着他的四肢運動，又是一陣劈啪作響。
活動一番之後，全身上下的每一顆細胞都前所未有的舒暢，彷彿每一顆毛孔都在呼吸。
不止如此，楚光感覺自己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視線前所未有的清楚，一點兒不像是剛起牀的狀態，反倒像是灌了幾瓶牛磺酸。
尤其讓楚光震驚的是，站在牀邊的自己，居然能看清楚印在門把手上的紋理！
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楚光一刻也沒在房間裡停留，二話不說跑去居民大廳，用放在那的體檢設備，給自己做了個全身檢查。
不出他所料。
這一覺醒來又升級了！
【
ID：楚光
基因序列：管理者（第二階段）
等級：LV.9→LV.10
——基本屬性——
力量：11→16
敏捷：6→11
體質：8→13
感知：7→12
智力：7→12
】
【
天賦：
1.野性本能
2.心靈威懾
】
【心靈威懾：對弱於自身的完全心智生命體能夠產生心裡威壓的效果，削弱其抵抗意志。】
第二階段！
全屬性提升5個點！？
“臥槽，這也太爽了吧。”
躺着都能升級！
看着輸入到VM屏幕上的體檢結果，楚光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果然就如他猜測的那樣， LV10是一道瓶頸，一旦基因序列的開發進度突破了這道瓶頸，實力將迎來一次質變的飛躍！
“全屬性加5，以及一個額外的天賦……這就是廢土原住民口中的‘覺醒’嗎？”
楚光還記得，自己最早是從來自紅河鎮的海恩那裡聽說的這個詞。
而在之後與“熊”的交手中，被逼到絕境的“熊”更是出現了類似“異種化”的現象，不出意外，那應該也算是覺醒的一種情況。
不過在404號避難所中，似乎把這種現象稱之爲基因序列的第二階段。
和那個自然覺醒的“熊”不同，自己的外觀、性狀倒是沒有因爲覺醒而出現特別明顯的變化。
唯一能感覺到的變化也只是力氣變大了，思維更敏捷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更敏銳了，反應速度更快了，恢復力和免疫力也更強了。
楚光大致推測，不同序列的第二階段提供的加成應該不同，解鎖天賦應該也會有區別。比如力量系應該會更側重於肌肉層面的強化，敏捷系會更側重反射神經之類的。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目前整個避難所，只有自己到達了第二階段，其他玩家中練級最快的牛馬小隊，最高也不過LV7巔峰。
至於其他序列是什麼情況，也只有等他們練到LV10才能知道了。
反正對於自己持有的“管理者”序列的第二階段，楚光還是挺滿意的。
5個點的全屬性提升，直接秒變五邊形戰士。再加上那個“給人套恐懼debuff”的技能，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敵了！
一側的走廊傳來腳步聲。
打着哈欠，剛睡醒的夏鹽胳膊夾着柺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看着抱着vm在那兒傻笑的楚光，睡眼惺忪的她愣了一下，小聲嘀咕了一句。
“看什麼好東西呢，笑成這個樣子了。”
臉上的笑容迅速一收，楚光唰地擡起頭，朝着夏鹽看了過去，凝視着她的雙眼。
兩人目光對視。
空氣安靜了幾秒。
白皙的臉頰漸漸印上了緋紅。
“神，神經病。”
扭過頭的夏鹽，杵着柺杖走了。
目送着那個一扭一扭走向緩衝室的背影，楚光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忽然看向蹲在牆角充電的廢紙簍。
“小柒。”
頭頂的信號燈亮了一下，小柒擡起了平放着的攝像頭。
“在，主人。”
楚光接着問道。
“她恐懼了嗎？”
小柒似乎是愣了一下，隔了好幾秒鐘，才弱弱地開口說道。
“雖然目標的血壓、心率以及散熱都略有上升，但小柒感覺……那應該不是您期望的效果吧？”
楚光：“……”
好吧。
也許是五官太帥，看起來沒那麼有威懾力。
這技能給自己多少還是有些雞肋了。
……
貝特街。
城堡前的廣場上，一片人頭攢動。
貝特街的居民們一大清早便被叫來這裡，不少人才剛睡醒沒多久，臉上帶着茫然與好奇。
對於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們而言，許多人一輩子也沒有來過這裡。
老鎮長一家見不得窮苦人，所以每次他們靠這裡近一些，都會被附近巡邏的警衛趕走。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老鎮長一家已經被趕走了。
雖然換了一位新鎮長上臺，但至少這位新鎮長是他們打都過交道的老熟人，比起那個素未謀面的吸血鬼總歸是要親切多了。
面對一雙雙看向自己的視線，老查理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簽着字和日期的紙，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從今天開始，貝特街的第一部法典正式生效！它將承諾並保護貝特街全體居民的合法權益。”
“規矩很簡單，故意殺人者將被處以絞刑，鬥毆致人輕傷者將被處以一年以上監禁與勞役，鬥毆致人重傷者將被處以三年年以上監禁與勞役。另，偷竊或惡意毀壞財產者將根據涉案金額，處以監禁、勞役以及鞭刑……”
老查理念了大概有二十多條，而絕大多數人都能聽懂的，只有十幾條的樣子。
廣場上的衆人們面面相覷。
法典？
他們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稀奇古怪的詞。
貝特街之前雖然也有警衛隊，但警衛隊是從來不會處理居民們的糾紛的，他們只負責城堡和圍牆的安全。
這些年來倒是沒有出現過殺人的情況，打架倒是經常會有，但也沒把人打傷。
畢竟這年頭，活着就已經很艱難了，沒人願意輕易得罪別人。哪怕不是出於道德約束，大家也會權衡利弊一下破壞秩序的後果。
至於偷竊……
話說把別人門口的羊角薯給挖了算偷嗎？
這東西該咋算啊。
看着周圍面面相覷的居民們，老查理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麼，卻並未做任何解釋。
沒必要解釋。
太難的東西他們也聽不懂。
法律這種東西，光寫在紙上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等它被嚴格地執行過一次之後，自然就會有人掂量一下觸犯它的後果了。
停頓了一會之後，老查理繼續開口。
“從今天開始，貝特街的官方貨幣定爲銀幣和銅幣兩種，可在街道辦公室經營的雜貨鋪購買食物、生活用品、衣服等物資。原有籌碼仍然可以使用，但僅可用於購買食物和鹽。另外，拾荒與狩獵的報酬，將不再用籌碼進行支付。當前籌碼與銀幣的兌換比例，暫定一枚籌碼可交換一枚銀幣，一個月之後籌碼只可交換5銅幣。”
話音落下，周圍頓時一片議論的聲音。
“籌碼不好使了？”
“爲啥要改成銀幣和銅幣啊……”
“就是！那銀幣和銅幣什麼東西，我聽都沒聽說過。”
“你換嗎？”
“我纔不換！”
“傻子才換！”
說這話的時候，不少人都在偷偷觀察着老查理臉上的表情。
他們以爲老查理會慌，甚至焦頭爛額。
然而讓那些人失望的是，老查理對他們的抱怨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仍就是那幅四平八穩的表情，彷彿壓根兒沒聽見似的。
到是站在人羣裡的餘虎，比老查理還急。
和貝特街的其他居民不同，他是見過那些銀幣和銅幣的，溼地公園裡的那羣藍外套們就是用這些硬幣買東西的，而且能買到不少好東西。
現在居然有人說，傻子才用籌碼去換那些銀幣，他哪裡忍得了？
然而就在他剛想開口解釋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餘熊卻是一眼看出來了他的打算，立刻伸手拉了他一把。
“哥，你拉我幹什麼？”
看着一臉憤懣的弟弟搖了搖頭，餘熊語氣嚴肅地說道。
“你能和他們說啥呢？除了吵一架有什麼意義？”
餘虎一臉着急。
“可是——”
“沒什麼可不可是的，連你都能想到的事兒，楚大哥會想不到？他既然做了這個決定，那肯定有他的想法和打算。至於咱們，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別忙沒幫上，給人惹了一筐子的麻煩！”
被老哥一番訓斥之後，餘虎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先前是沒想明白，聽老哥這麼一說，好像有點道理。
楚大哥那麼聰明的人，會考慮不到現在的情況？
想通了這一點，餘虎頓時放輕鬆了下來，看着那些嚷嚷着打死也不把籌碼換成銀幣的刺頭們，只覺得他們像傻子。
呵呵。
走着瞧！
等回去我就把家裡的籌碼全換成銀幣，看到時候吃虧的是誰！
餘虎和餘熊的老爹倒是默不作聲，不過心中顯然也是有了自己的主意。
“籌碼不急着換。”
食指點了點大兒子的胳膊，老餘壓低了聲音說。
“要是有收了銀幣，不想要的，咱們拿籌碼和他們換……應該可以多換些。”
餘熊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老爹的意思，點了點頭。
“好！”
給周圍的居民們留足了議論的時間，等他們討論夠了，老查理才慢吞吞地開口，繼續說起了其他安排。
比如警衛隊。
雖然原來的警衛隊被解散了，但貝特街不可一日不設防。
警衛隊長暫時由余家的大兒子餘熊擔任，同時公開招募15名年齡在35歲以下14歲以上的青年，組成新的警衛隊。
警衛隊每天的工作就是巡邏和站崗，以及訓練。
工作強度不算高，而且不用冒生命危險，至少比去廢墟里拾荒打獵，站在圍牆的掩體後面還是比較安全的。
至於待遇方面，除了管吃住之外，街道辦公室每個月還會給每名警衛支付一筆薪水。
目前這個數字是50銀幣，以後可能會漲。
雖然對於銀幣的購買力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但聽老查理說，在街道辦公室經營的雜貨鋪，一枚銀幣能換到一公斤羊角薯或者青麥。
一個月50枚銀幣，那就是50公斤的糧食呢。
其中一部分錢，還可以拿去雜貨鋪換鹽，或者其他日用品，完全足夠一家人的用度！
老查理的話音落下之後，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打算等一會兒去按個手印，報名試試。
萬一要是選上了，整個冬天都不用擔心捱餓了！
“……另外，貝特街中央城堡將開設福利性質的學堂，目前暫設識字與算術兩門課程。”
“所有年滿6歲且未滿14歲的青少年，必須修滿兩學期的課程。上課期間，學堂會向入學者提供一頓免費的午餐。
“年齡大於14的青年，可自主報名參加晚上七點至九點的成人課堂，不收取任何費用。兩門課程達到及格分數，可在街道辦公室任職。”
很明顯，相比起警衛隊的招聘，絕大多數貝特街的居民對這個所謂的學堂並不是很感興趣，也沒把它當成福利。
不過，管飯這種事情還是挺有吸引力的。
哪怕只管孩子的飯，也能給家裡省些過冬的糧食了。
無論貝特街的居民對識字和算術是否感興趣，掃盲這項工作都是必須得進行的。
建立秩序是第一步，擺脫愚昧是第二步，把這兩步走好了之後，才能爲更進一步的工作打好基礎。
望着那些臉上寫滿無知的倖存者們，老查理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任重而道遠啊。
所有的安排都交代完了之後，老查理當即宣佈了散會。
除了打算報名參加警衛隊的人留了下來之外，其餘的居民們都各回各家去了。
不少人一會兒還要出去打獵，趁現在天還沒完全亮，趕緊回家去收拾一下裝備。
都在回家的路上，王家的三兒子王德福，一臉憤懣地抱怨說道。
“爲什麼要讓餘家的人當警衛隊長？他們家就兩口男丁，憑什麼！”
不只是他不滿，他的兩個哥哥顯然也不是很高興。
尤其是他的大哥王彪。
直到老查理開口宣佈警衛隊長的人選之前，他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表情。
畢竟從始至終，他都當自己是老查理的人。
然而，當老查理宣佈警衛隊長人選的那一刻，他感覺整個世界瞬間變成了灰色，臉色更是變得比吃了粑粑還難看。
憑什麼？
明明是他冒着生命危險去血手氏族送信，明明是他管好了嘴巴，替老查理守住了血手氏族已經覆滅的秘密。
結果當上警衛隊長的居然是餘家的人？
聽到這個安排之後，他感覺兜裡的那幾枚籌碼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