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鄭吒知道這個名字。
據傳,北方有鐘山焉,山上有石首如人首,左目爲日,右目爲月,開左目爲晝,開右目爲夜,開口爲春夏,閉口爲秋冬。這山海經中有着記載的神獸。天生便有着操控時間的威能。
就像之前的銜尾之蛇烏洛波洛斯,可以完美規避掉伏羲劍的空間層面切斷一般,若是鄭吒能夠成功掌握“燭九陰”基因的力量,那麼與仙人站在同一高度作戰自是不成問題……
“嗯,燭九陰……這玩意兒的基因留存也沒幾份,大多還都是當年開天之戰時留存下來的。”
草藥史萊姆的聲音似乎模糊了那麼一瞬,而它話語中的意思,更是讓鄭吒腦海中出現了一隻史萊姆操控着自己的觸手,翻箱倒櫃尋找這份基因的情形來:“也不知道後續人類歷時期,這傢伙到底跑到了哪裡去,之後又有得忙了……”
“不過即便對於你來說,這神話基因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控制的啊。”
“有風險?”鄭吒迴應道:“不過再大的風險,我也不放在心上。”
“不是風險的問題,你這傢伙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啊,神話基因可不像你想得這麼簡單。”
見鄭吒想都沒想便做此迴應,草藥史萊姆也不禁無語:“所謂神話生物,均是已經在多元宇宙中走出自己獨有道路的大能,相當於多元法則與權柄顯化,即使身死魂滅,祂們的傳說與聖道仍在多元長存,成爲多元宇宙的基礎支柱。而以祂們的基因爲核心不斷進化的完美之軀,就能與被銘刻於多元虛空中相應的法則共鳴,最終就如同以自身的血肉基因煉就先天靈寶,完完全全的摹擬出神話生物象徵的大道……”
“之前我也說了吧?貿然加入新的基因很可能破壞你體內的平衡,這不是基因的負擔加重那麼簡單的事情,如果你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神話基因,那麼基因內的法則大道會讓你從身體到靈魂都會發生畸變。”
“到那個時刻,你可能會發現自己已經不再與人類相似,以至於你可能擁有十幾隻手臂,十幾條腿,成爲一種異形的存在。最極端的情況下,你甚至可能演變成一團無定形的肉塊,或是一些其他難以用言語描述的不可名狀造物……”
話語之間,草藥史萊姆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話語中也帶上了某種低沉的情緒,就像是想起了什麼舊事一般:“不過,如果是你這傢伙的話,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吧……大概?”
——雖然你對我有信心是好事,但倒是別用這麼模糊的說法啊……
不過還沒等鄭吒開口,探究那一瞬間草藥史萊姆情緒變化的原因,熟悉而強烈的感應再次如潮水般涌出,打斷了他所有的思緒。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深處,那些構成生命之源的基因在第二種神話生物基因注入下悸動起來,彷彿是從最原始的細胞中迸發出的生命奇蹟,然後——
“呃啊——!”
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捲了鄭吒的全身,每一個細胞彷彿都在尖叫,每一處經歷着改造的生命因子都在劇烈地震盪,這種痛楚深刻到了骨髓,強烈到了靈魂,如同無數利刃在每一個細胞上肆意切割。
在這一剎那,鄭吒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彷彿被無情地解構,他的身體似乎化作了數不盡的碎片,在虛空中四散飄浮,每一個碎片都承載着生命的基礎印記。而在黑暗的虛空之中,一條黑暗巨龍,一條銜尾巨蛇猛地張開巨口,凝滯時間,固定空間,如黑洞般將鄭吒的存在急速吞噬……
痛苦,幾乎成爲了鄭吒唯一的感知。在時空之道的作用下,鄭吒的心智,記憶,乃至於本身的存在都逐漸模糊起來,夾在兩面磨盤之間搖搖欲墜,彷彿正處於一個既不存在於時間也不存在於空間的領域,每一次意識的閃爍都可能是他存在的最後一剎那……
“我……”
草藥史萊姆沒有騙人,兩種神話基因同時集於鄭吒一身,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而以非聖,甚至連四階高級都尚未達到的境界便妄想駕馭時間與空間之道,哪怕在多元宇宙的歷史上也是開天闢地獨一份。
“我,怎麼可能……”
但是,就在鄭吒的意識即將被燭九陰與烏洛波洛斯的基因徹底吞噬時,一道光芒卻在這無光的黑洞中猛地亮起。
那是光,心靈之光,名爲“天行龍驤”的,屬於鄭吒的心靈之光。
想要與“道”對抗的,便只有“道”,最好的武器,便是這最難歪曲動搖的意志,即便黑暗也無法吞沒的信念之光!
“我怎麼可能……倒在這裡,倒在什麼狗屁神話生物的基因上!”
“楊雲,楚軒,詹嵐,還有我的夥伴們……他們還在等着我啊!”
“轟!”
彷彿開天闢地一般的炸響,那一直以來未曾改變過的信念,讓鄭吒堅守住了自己的本心。伴隨着咆哮自靈魂深處迸發,無數的基因碎片開始急速聚合,化作基因鏈,化作細胞,血管,肌肉,又在心靈之光“天行龍驤”的作用下,開始急速重組身軀——
屬於“燭九陰”的全新基因,與鄭吒之前體內含有的“銜尾之蛇烏洛波洛斯”基因相互交織,在他體內纏繞融合,編織出一張神秘而強大的生命網絡,徹底改造着他的身軀……
“果然,我沒有看錯人……以自我的意志,選擇自我的道路。”
隨着鄭吒的意識逐漸上浮,即將脫離這片不知處於何處的神秘“基因庫”,草藥史萊姆的聲音又帶上了幾分感慨,以及蘊含着一種深沉的決絕和堅持,彷彿是對抗命運的宣言:“時間與空間,集齊了這兩種神話生物基因的你,或許真的有可能以非聖之身,匹敵仙人。”
“去吧,不要輸,不要輸給自他逝去後,便變得陌生起來的洪荒人族……”
“以及,即將再次迎來終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