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空中的陰雲,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瞬間撕裂。
那是一束比太陽還要耀眼數倍的恐怖光線,通過超時空轉換轉移而來的核彈被直接引爆,只是在一瞬之間,無盡的光自虛空中爆射而出,整片空間都被這股光芒所吞噬,彷彿白晝突然降臨,世界都在這一剎那顫抖。
自爆炸的中心彷彿誕生了一個小太陽,它釋放出的光和熱幾乎能將一切化爲虛無,立於荒島上的樹木只是堅持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就被蔓延的核爆焚燒殆盡。核彈的衝擊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四周擴散,無情地摧毀着一切阻擋在它面前的物體,卻又被某種時空的邊界線所約束,以至於只能在一片被規定好的區域內來回反應。
不穩定的輻射轟擊着閉鎖空間內的一切物質,無法擴散的能量在不斷縮小的領域內密度越來越大,創造出如同恆星內核般的環境,高溫高壓下一切物質的原子結構都在瓦解崩壞,甚至發生次級的聚變或裂變,讓鏈式反應罕見的顯現在宏觀世界之中。
當狂暴的能量波動終於平息之時,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東西能夠殘留下來,中洲隊降臨的這片孤島,已經徹徹底底成爲了歷史的塵埃。
——而直到數個小時之後,纔有一個小小的機器,自海底緩緩上浮。
……
“……從這裡殘存的能量波動來看,這裡起碼有二十枚以上的大功率核彈被同時引爆。”
指揮室內,燈光映照在操作檯和各種儀器上,機械的輕微嗡嗡聲伴隨着偶爾傳來的水流聲,構成了這個封閉空間內的主旋律。身穿蘇軍制服的副官索菲亞正坐在指揮台前,目光緊緊鎖定前方的屏幕。
注視着屏幕上的一系列數據讀數,索菲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特製的新式核彈,尤里那個混蛋又改進了它們,根據探測器傳來的能量讀數,核爆中心所釋放出的能量甚至足以毀滅四分之一個美國……在這種威力的爆炸下,根本不存在什麼東西能夠存活下來。”
“……是愛因斯坦教授的超時空技術。”
坐在指揮台另一側的副官伊娃,則是與索菲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位平日裡英姿颯爽的女副官,此刻的臉色卻異常難看,似乎承受着比索菲亞更爲沉重的心理壓力。她身着盟軍的軍服,雙手緩緩地從頭上摘下耳機,放在了指揮台上,動作顯得有些無力。
伊娃的眼睛因長時間注視屏幕而泛紅,她輕輕捏了捏眼角,試圖驅散那種因爲緊張和恐懼而產生的疼痛感:“通過超時空轉換,將核彈送至目標地點後引爆,並且凍結周圍的時空,使得龐大的能量不逸散出去,毀滅凝固空間內的一切事物……愛因斯坦教授的研究又有突破,但遺憾的是,他的技術卻成爲了我們最大的敵人。”
“愛因斯坦教授……”
伊娃的聲音透露出疲憊與無奈,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精神上的折磨。而與她相比,身着一件背心的譚雅聲音就顯得有活力得多,也忿怒得多。這位脾氣一向不怎麼好的特工握緊了自己腰間的雙槍,咬了咬牙,露出了不懟的表情:“如果我能夠在埃及那個破地方,和李查德上校把他從那座大金字塔中救出來,局勢也不會……”
“現在就別說那些過往的事情了,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
桌旁,一位壯漢正叼着燃燒的香菸,煙霧在他周圍繚繞,爲他增添了幾分獷悍的氣息,剛纔正是他用粗豪的聲音,打斷了譚雅的話語。 壯漢的身軀上佈滿了傷疤,每一道都講述着過往戰場的殘酷故事,那些疤痕有的來自槍彈的穿透,有的是炸彈的烈焰留下的痕跡,還有的是化學腐蝕和輻射所造成的深深創傷。他的右臂失去了,留下的空蕩蕩的袖口像是在訴說着那場失去的戰鬥,而他曾經慣用的那把巨斧,現在只能無奈地放在他的左手旁。
——男人的名字是李查德,南炎洲隊的最強戰力,無論是現在,還是曾經。
在過往的戰鬥中,李查德身受重傷。儘管最後還是從戰場上撿回了一條命,但失去的手臂無法找回,或者說在與對方的戰鬥中,只失去了一條手臂已是邀天之幸……雖然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經歷讓李查德的實力大打折扣,但他的語氣還是堅定無比:“我相信中洲隊不會死在那場核爆當中,他們肯定有着某種方法逃出生天。”
“怎麼可能?”譚雅以詫異的語氣扭頭反問:“李查德,雖然我很尊敬你,也明白你們這些從未來返回過去的時空旅者究竟有多麼強大,但那可是二十枚核彈啊!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就算再強的人也沒辦法存活——”
“……他們能夠存活下來。”
突然之間,一股精神力在指揮室中衆人的腦海中徑直響起,那是一個疲憊,虛弱,卻掩飾不住睿智的聲音:“這種程度,還不足以殺掉他們。”
“指揮官!”
自腦海中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在場的衆人幾乎同時從座位上站起,彷彿是對即將到來的人物一種無聲的致敬。緊接着,大門緩緩打開,一個金髮青年坐在輪椅上,伴隨着微弱的走廊光線滑入了這個略顯壓抑的空間。
青年的出現,讓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而肅穆。雖然他的雙腿從膝蓋以下沒有了蹤影,只剩下輪椅上的空蕩蕩輪廓,但仍然掩飾不住他身上那股自骨子裡散發出的高傲氣質。而他的額頭上則有着一道明顯的縫隙,即便在昏暗燈光的照射下,仍然顯得異常顯眼,給人一種不尋常的感覺。
“尼奧斯!你怎麼來了,身體已經沒事了嗎?”
李查德從桌旁站起,扶住了尼奧斯的輪椅,這個壯漢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擔憂:“你的身體明明……”
“……沒什麼,這種程度,只需要多吃點巧克力就能補回來。”
尼奧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他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在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隨即望向了在場的衆人道:“你們不瞭解中洲隊的真正實力,他們——”
他在這一刻突然停了下來,而似乎想說些什麼的兩位副官,以及譚雅也停了下來。因爲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如遊輪汽笛般的嘈雜聲響,於這處位於太平洋深處數千米深的無畏級核潛艇內部突兀響起。
“他們什麼?”
在潛艇內部狹小的空間當中,爆音通道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