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屠殺。
一場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屠殺。
由於自原體細胞中提取出的巫族基因先天性便存在相應的缺陷，以及巫族銘刻在血脈之中的基因特性，故此“空”計劃最後製造出來的成品也終將止步於第四階初級階段，然後被這份詛咒所徹底吞噬。
便是有了主神空間的幫助，又能如何？天縱奇才如趙綴空，天生的精神力控制者趙蕊空，在幼年時期便已覺醒了心靈之光的趙櫻空，在原世界線中亦無法違逆這份詛咒，甚至越從外界補充能量，就越是距離深淵更近一步。
而在現實世界之中，長老們最後所獲得的，也僅僅只是數十上百個只懂得殺戮一事，基本不存在什麼智慧的失敗品。
或許將這些從巫族基因中領悟了刻印於血脈中的力量，擁有各式各樣異能的第四階怪物放在主神空間，會引起一陣血雨腥風，甚至絕大多數的輪迴小隊都無力與之抗衡。但在現如今的趙櫻空面前，它們只是一些有趣的玩具……一些隨手便可殺死的弱小生物而已。
巫有大能，但終究不入真正強者之眼。除非真正突破至大巫，否則它們只是四處殺戮的生物兵器，是將自取滅亡的消耗品。便是《龍騎士》之中，那頭擁有時間停止能力的大巫相柳，也敵不過當時處於第四階中級的鄭吒，以及“洪荒-開天闢地”的巨力，更別說刺客世家地下的這些失敗品……
況且，現在同爲第四階中級，又擁有心靈之光“心鏡映魂”的趙櫻空，難道就比原本世界線中龍騎士時期的鄭吒弱了嗎？
一路走，一路殺，趙櫻空的腳步未曾停歇。看似閒庭信步的步伐實際上奇快無比，而所過之處鮮血橫流，失去生命屍體更是倒了一地。
沒有意識的怪物，殺掉；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生物，殺掉；助紂爲虐的研究人員，殺掉；一些刺客世家原本的刺客，殺掉；刺客世家的長老們，殺掉……
殺，惟有殺！
……
——楊雲，全程見證了趙櫻空的送葬之旅。
猶如焚城的天火，又似滅世的洪水，趙櫻空在十七分鐘之內，便以一己之力殺光了這片秘密基地中的一切生命，不管是能動的還是不能動的，是能喘氣的還是不能喘氣的。
之所以不用“復仇”二字來形容趙櫻空的行爲，是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如今經歷新生後的趙櫻空和刺客世家並沒有相應的仇怨，她只是爲了了卻主人格的心願，以及完成自己答應趙綴空的承諾……當然，這不妨礙她在殺戮的時候刻意下了一些重手，比如說在殺死那些長老的時候，把他們的屍體剁得更碎一些。
“這裡就是基地的最深處了。”
最終，在一處隱蔽得極好的秘密實驗室中，這裡便是趙櫻空殺戮的終點。殺光了刺客世家所有高層的趙櫻空望着眼前巨大培養皿中的東西，語氣有些複雜地道：“……果然，他們還留着這個。”
那是一具不知道在福爾馬林中泡了多久的屍體，而屍體的身份，當然是名爲“趙活”的前輪迴者。周圍散亂的一地研究資料，以及計算機上殘留的數據，都赫然說明了一件事情……雖說已經逝去不知多久，但從屍體體內提取出的巫族細胞，依然保持着驚人的生命活性。
趙櫻空盯着培養皿中的屍體，久久不發一語。而楊雲則是摸出了在迴歸之前楚軒特意交給自己的，由雪娜免費贊助的光腦，也不去管旁邊死不瞑目的研究者們，徑直將刺客世家這數十年來的研究成果與數據全部歸入囊中，打包帶走。
任何技術與成果，都需要大量的實驗與數據——便是這份技術缺陷甚大，製造出的成品沒有一絲一毫突破至第四階中級的可能性，“知識”也必然有所價值。
三眼族的黑科技自是超越現實世界不知凡幾，不僅拷貝速度極快，甚至還有分類整理，自動歸納的功能。楊雲略微一掃，便知曉了這份技術大致能夠做到的事情。按照提出“空”計劃之人的預想，所有條件都完美達成的情況下，那麼最終的成品或許能夠超越第四階高級的實力……
……當然，那隻不過是“理論可能”，和狂人的囈語壓根沒什麼區別。就像知曉了核裂變的原理，便立刻興沖沖地提槍上馬，開始進行核彈的研發計劃，卻沒有考慮到從起點到終點之間有着不知道多少難關需要去攻破，完全是天方夜譚。
——不過，楚軒或許會喜歡這個。
楊雲，如是想道。畢竟楚軒有封神榜碎片在手，最擅長的就是化不可能爲可能。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真的對這份技術沒有太大興趣，起碼也可以把自己手底下的生物兵器再升個級，批量製造出可以吐火放水，本身實力到達第四階初級的量產暴君大軍來，組建一支可以跨位面的“輪迴軍隊”。
“如果我們沒有主神最高權限，又想復活這位曾經的中洲隊隊員，那麼倒是省去了一千點製造身體的費用。”
收回光腦，見趙櫻空還在望着培養皿發呆，楊雲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如何，要復活他麼？也算是還了一樁因果。”
“替他報仇，以及滅掉刺客世家，已經足夠償還這份因果了。”
雖然也知曉楊雲是在開玩笑，但聽得這句話，趙櫻空還是對着楊雲翻了一個漂亮的白眼，而這種明顯的情感流露，在之前卻是很難出現在一向冰冷的刺客少女身上。
刀光一閃，趙櫻空乾脆利落地轉過身去，將殺死了幾百上千人依舊光潔如新，不曾染血的散夜對劍插回腰間，不再看背後被次元斬切作虛無的屍體，朝着楊雲微微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走吧，是時候去下一站了。”
見此情形，楊雲也很配合地挽起了趙櫻空的右手：“那麼，下一站是哪裡？”
“那座無名的荒島。”
趙櫻空，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