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涌現。
在拳與拳相交的瞬間,無限的光芒自交點處迸發而出,緊接着向外迅速擴散而去。星球,真空,乃至星系……一切都被無窮無盡的光輝所沖刷,吞沒。
“……那是什麼?”
“是強者對戰的餘波嗎?”
“是誰……贏了?”
光芒閃耀,照耀無窮寰宇,縱使距離地球極遙遠處的人類依舊得見,而與滅頂之災擦肩而過的他們,自是清楚這光輝是終極強者交戰所引發,而這無數的疑問,最終轉化成了一個問題……
——那個正在與海虎武神交戰的強者,能勝麼?
……
“暗天,你覺得誰會勝?”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了旁觀的二人之間。即便聲音已經無法傳遞,意念與元神依舊可以進行交流。
而比起剛纔的汗流浹背,親眼見證二人對撞的白武男反倒冷靜了很多,因爲他知曉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如此驚人的一擊之後,無論是終極海虎還是鄭吒都將受到不可逆轉的重創,便是兩者均當場橫死也不是不可能。惟一所需要在意的則是……
勝者,究竟是誰?
“如果是之前的話,我會回答你,贏的是海虎。”
白色的光輝覆蓋了所有的一切,映襯着剎暗天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更爲清晰可見,彷彿夜空中最明亮的兩顆星辰,彷彿蘊含着宇宙的秘密,深不可測;又似白紙上勾勒出的兩個墨點,簡單而純粹,在這片白色的世界中,卻出人意料地顯得並不突兀與違和。
儘管爆發的能量波動遮蔽了所有感知的方式,剎暗天依舊一眨不眨地望着二人戰鬥的方向,回答道:“海虎的這一擊已經超乎了我想象的極限,便是朋友你或是我站在對立面上,也唯有被毀滅一途,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哼。”
剎暗天的這句話,可謂自曝其短,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一向自視甚高的白武男並未反駁,而是重重地哼了一聲:“既然你這麼說,那一定有着所謂的‘但是’。”
“是的,朋友,你還真瞭解我。”
剎暗天微微笑了一笑,繼續說出了剛纔未說完的那個“但是”:“但是我依舊認爲,贏到最後的,會是全然不懂磁場力量的鄭吒。”
“爲什麼?”
“因爲心中的承載的東西不一樣。”
這一次,剎暗天給出了一個白武男從未想過的理由:“海虎的心中,最終力量與自毀境界,是通過他的愛與恨去推動……但他的愛,並非是對人類,對世界,對芸芸衆生的愛,而是隻對他的愛人,觀月瞳的愛。”
“而鄭吒不同,他本可以完全不去管人類的生死,甚至於這個宇宙中的人類死活與他毫無關聯,但他依舊去這麼做了,爲此甚至主動處於不利的地位……”
“……你又要說那些關於‘大能’的說話了嗎?”
聽聞此言,白武男的面上頓時現出一絲陰霾,他甚至沒等到剎暗天說完,就主動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白武男很清楚,在自己這些終極強者之上,更有所謂的“大能”存在,雖說對方的力量或許不強,但卻能夠以“命運”與“命格”等東西操控他們的人生,甚至昔日身爲帝者戰神時的白武男之所以棋差一招敗北,背後或許也有着“大能”的手筆在內……爲此,他便主動引發了終極一戰,爲的便是與“大能”相爭,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
而眼前一向秉持“做那正確的事,戰那正確的戰”的剎暗天,便是被“大能”所選擇之人,用以對抗他白武男的……終極防線。
“不,只是字面意思,因爲那個來自於我們宇宙之外的男人,便不會像我一樣,被‘大能’的意願所左右啊。”剎暗天微微一笑:“朋友,你還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情,那個名爲鄭吒的男人便和我們不同……”
“他,乃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啊。”
就在剎暗天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漫天的光芒開始迅速消褪,而一個身影也在光芒中出現,勝負終將決出——
是他?!
出現在光芒中的,是狂放不羈,身上散發出無邊霸氣的終極海虎,他果然是站到了最後的那個人,而他也一如既往地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就像他曾無數次擊敗當在自己道路上的敵人一樣……
……嗎?
當光芒完全消逝之時,鄭吒的身影纔在海虎身軀投下的陰影之中出現,他此時的狀態相當之悽慘,不僅下半身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了半截身軀,就連手臂也只剩下了一條……
……但,那條僅存的手臂,卻恰好轟中了終極海虎的心臟部位,而拳上帶着的無邊巨力則是貫穿了他引以爲傲的“元神戰體”,也斷送了他的生命。
“……這一招,是什麼?”
感受着拳上傳來的力量引發連鎖反應,同時蔓延至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連帶着將蘊藏着自己元神的那一粒細胞徹底轟碎,失去了最後一絲翻盤希望的終極海虎明白了自己的失敗……而這一刻,他原先充滿殺意的語氣,反倒變得平靜了許多。
“洪荒。”
只能稱得上是“慘勝”的鄭吒回答道:“洪荒-開天闢地。”
“好名字,倒是比我的海虎爆破拳強到不知道哪裡去了,這一次,我敗得心服口服。”
世界破碎,又再度重組。而男人沉默地低下頭,目光定格在自己胸口那被貫穿的巨大空洞上,
直到這一刻,那致命的傷勢與毀滅性的破壞才真正在他的身上顯現出來,彷彿是命運的殘酷提醒,告訴他戰鬥的終局已然確定……而男人的身體開始經歷着與過往那些逝去的強者相同的命運——逐漸分崩離析,化爲一塊又一塊的碎片,宛如光羽一般漫天飛舞。
“看見了嗎,小瞳……”
注視着自己身軀所化,漫天飄散的強者碎片,敗得心服口服的終極海虎面上居然顯露出一種平靜的神色,他彷彿要向着冥冥之中的某人說話似的,開口說道——
“花,真美。”
——而那,便是名爲“白軍浪”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