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新生天神

——震旦星域,北辰星區內,名爲“蒼”的某顆腐化星球之上。

大地不斷翻騰流轉,宛如一片永不安寧的肉軀;天空則如夢似幻,瞬息萬變,時聚時散的虛影接連浮現,又在剎那間消失不見。天地之間,渾沌的迷霧無處不在,就如噩夢與幻象般難以捉摸,無數的妖魔與夢魘蠢動其中,一顆顆異色的魔瞳帶着瘋狂與貪婪巡視着周遭的空間……

這裡是生命的禁區,是極地的深淵,任何踏入這裡的外來者都將被濃重的混沌力量侵蝕腐化,成爲其中的一部分……但是這腐化之地的情勢,卻在今日被徹底打破!

“錚!”

伴隨着一聲似是響徹於高天蒼穹之上,又傳遍星穹寰宇之間的清脆劍鳴,一輪明月便在這天地之間猛然升起,放射出無量光華!

與此同時,月華之下漆黑的倒影亦隨之顯現,流溢出無窮幽暗。明亮的月華清冷肅穆,暗影的月影深邃莫測,兩相交織間,宛如天地陰陽,瞬間鋪滿了這片被混沌侵染的天地……

下一瞬,光與影皆化作無盡的劍芒,於此照徹萬川!

劍氣激盪,劍意破空,此地的無數四神眷族連慘叫都未曾發出,便被那無邊劍氣攪得粉碎,化作了極其微小的基本粒子。緊接着,一名手握長劍的白髮女子自虛空中驟然出現,降落在了這片被月光淨化的大地之上。

“回來了……”

感受着腳下傳來的觸感,凝視着四周無比陌生,卻又能在極其遙遠的記憶中尋到一星半點影子的景色,平日裡總是冷着一張臉,毫無感情波動的月寒也不禁垂下眼眸,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真的,回來了。”

——自進入主神空間二十四年後,時任天神隊隊長的月寒,首次選擇迴歸,再一次踏上了自己故鄉的土地。

自數千年前亞空間的混沌神明將目光投向了這裡,這顆昔日有着發達文明的星球便不可逆轉地墮入了腐化的深淵。在其上生存的每一條生命,每一寸土地都如同在污染中活化甦醒,化爲一顆具有意識的地獄之星。

若是沒有去往主神空間的經歷,被混沌神明“賜福”侵蝕的月寒光是步入這介於現實與亞空間之間的領域,就會不可抑制地墮入心魔,深陷於狂亂之中……可如今的她,通過仙劍世界的一戰已達四階中級,已然可以抱元守一純淨心靈,做到無視這被動的精神污染。

而她此次迴歸自己故鄉的理由,便是……

“姐姐大人,倒是也等等我們啊!”

突然間,一個活潑的聲音打斷了月寒那有些發散的思緒,只見半、一位大約十三四歲的金髮少女突然身形一閃,自虛空中驟然出現。而待到她剛一落下,便自來熟地抱住了月寒那隻沒有握劍的手臂:“拋下我們一個人選擇迴歸,也未免太過無情了!”

“……月村,我應該說過,這是我一個人的復仇。”

即便被抱住左手,月寒的神情依然平靜,只是那眼神中似是露出了些許無奈之色:“這和你們毫無關係,你們無需將自己陷入泥潭。”

“這可不行!”

但,月寒刻意保持距離的話語,今日註定是做了無用功。她的話音剛落,名爲“月村琴音”的少女便搶話似地回答道:“我們是一個team,是一起在主神空間執行任務,一起活下去的‘命運共同體’……怎麼可能放姐姐大人你一個人去面對危險呢?”

說着,似乎是尋求認同似的,她的目光望向了另一側也是剛剛自半空降落,手執長槍身披鎧甲的紅髮女騎士:“你說對吧,阿挪維亞!”

“沒錯,隊長,我們是一個隊伍中的同伴。”

相較於活潑的月村琴音,不苟言笑的阿挪維亞就顯得嚴肅許多。這位自發前來的紅髮女騎士鄭重地道:“我希望所有的困難都讓我們一同面對……否則,這有違我的信條。”

——四階中級基因鎖,上屆天神隊唯一的倖存者,月寒;四階基因鎖,原北海隊隊長,現天神隊的精神力控制者月村琴音;四階基因鎖,來自北洋洲隊的阿挪維亞,這就是新生之後的天神隊……自仙劍奇俠傳世界之後,基本可以算是從零開始的天神隊,已經以三人小隊的陣容共同經歷五個任務世界了。

見二人心意已決,月寒無聲地嘆了口氣。既然他們兌換了迴歸時間身處此地,那就代表着他們自己斷絕了自己的後路:“……隨你們,這一次我的目標,是屠盡這顆星球上所有的腐化生物,一個不留。”

“全部?”阿挪維亞露出訝異的神情。

“全部。”月寒瞟了一眼對方:“有什麼疑問嗎?”

“當然沒有疑問了!”

還沒等阿挪維亞說些什麼,月村琴音已經興奮地跳了起來。只見在她的雙眼之中,腥紅色的萬花筒寫輪眼正在緩緩旋轉:“以一己之力屠殺一整個世界……這聽起來也太帥了!”

雖說年紀輕輕,但來自於北海隊的少女是毋庸置疑的天才。作爲一位鬼劍士契魔者職業的強化者,將精神力淬鍊而成的念氣與瞳力束縛支配惡魔靈魂,將之化爲自身的力量,正是她所擅長的領域:“我在意的只是去哪裡,殺哪些,殺多少……甚至我已經迫不及待用它們的靈魂,餵食我手中雙刃了!”

說着,月村琴音的身上現出一套惡魔骨骼煉就,宛如赤色惡鬼的日式戰鎧,而背後則是揹負着一對蠱惑心神、誘人墮落的刀劍:“就像之前的嗜血大魔和色孽舞者一樣。”

“不要大意,隊長作爲這麼說肯定有她的道理,她可是獨自與混沌惡魔戰鬥了許多年的英雄。”

作爲受到白金龍神巴哈姆特賜福而成的天龍聖武士,阿挪維亞更能夠明白月寒所說事情的難度。但即便如此,他的面上也沒有絲毫退縮或畏難之意,只是右拳緊握錘在胸口做出一個禮節,眼神堅定:“今時不同往日,記得聽從隊長的指揮,不要一個人殺發了性,墮入狂亂之中。”

“哼……不要叫我姐姐大人,我也並非什麼與混沌作戰的英雄,只是個故鄉被毀滅的復仇者罷了。”

見二人一者欣喜,一者堅定,月寒卻也沒有說出別的話語,而是在拒絕兩人的親密與讚譽同時,轉過身去默默以月輪降下光影,從混沌污染中庇護着二人:“總之,魔潮要來了。”

話音剛落,似是感覺到了降臨到這顆星球的“入侵者”,羣魔果然就從四面八方接踵而至。有的惡魔窮極毀滅之能,形如融化的蠟燭,渾身上下不斷生出充滿恐懼與絕望的扭曲人面,以五顏六色的次元烈焰將萬物熔融;有的惡魔專長傳播污染,不斷釋放出種種罪孽所化的瘴氣,企圖污染來者的靈魂;有的惡魔則是幻想的具象,或爲一整個文明孕育的魔鬼,或爲諸多噩夢融合成的夢魘……

見到這些熟悉而又陌生,進入主神空間之前殺過不知道多少的敵人,月寒此刻卻並未像之前那樣不再限制自己就此大殺特殺,而是左手一伸,再度凝聚出一把晶瑩剔透的大劍與右手相對,一爲碧綠的皎月,一爲幽藍的暗月。

自從與奎蓮娜不斷以心靈之光毀滅彼此又藉助光影轉化重生,月寒的心靈之光就成爲了光影皆具的形式,隨之被其以心靈之光煉化的月光大劍也變成了兩把。

雖然不知曉這是單純因爲彼此相似又相剋的特點而產生的自然現象,還是名爲奎蓮娜的女人用最後的倔強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詛咒或是祝福,但只要這力量能用來毀滅羣魔,向自己故鄉的大敵復仇,月寒就一向清濁幷包、善惡兼容,就算爲此揹負惡名與敵視也全不在意。

不如說,這個世界上值得月寒在意的事情本就很少很少。自從家園毀滅,自身也被邪神賜福污染,她就一直在獨立作戰,未曾與任何人託付真心。直到天神隊的到來,她纔開始學習與人合作,試着向一人敞開心扉,可隨之而來的也僅是背叛與別離。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一樣了。

“那麼……跟得上來嗎?”

下一瞬,月寒提起兩把月光大劍;月村琴音拔出背後的妖刀·村正與魔劍·七殺天凌;阿挪維亞一手豎起帕拉丁神槍,同時一手取出了名爲“獅鷲堅炮伊格瑞菲”的異形火炮,直直迎上來襲的羣魔!

……

一場戰鬥,在新生的天神隊與混沌邪魔之間猛然展開。

月寒直接展現出自身的完美之軀,龍鱗狀的靈魂冰晶從她體表不斷浮現,化作一副無瑕如玉的結晶戰甲,流動着幽冷的寒光。她的背後涌動出星空般的秘法光輝,蜻蜓般纖薄的翅翼隨之展開,反射出炫麗的極光,宛若女武神的羽衣。

於月寒的身後,月輪悄然升起,宛如天使的光環般璀璨而莊嚴……但身爲天神隊的隊長,她還是將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隊員身上,生怕她們出現什麼意外。

明明身爲精神力控制者,卻硬要用雙刀打近戰的月村琴音則早已按捺不住,剎那間,血色的心相宇宙猛然張開,宛如一道猩紅的帷幕將天地籠罩,威壓着所有的惡魔。

她手中雙刀突地崩解,化爲無數鋒利的碎片,碎片間由惡魔血肉凝成的鎖鏈連接,彷彿兩條嗜血的長蛇,在羣魔之間縱橫飛舞,來去如鞭。更有無數血色鎖鏈如同地獄的絞索,暗藏無數惡鬼猙獰的面孔,它們像來自冥河的水鬼般,貪婪地伸出一隻只腐爛的魔手,拖拽着同類,彷彿要將它們拽入無盡的深淵,瞬間將其吞噬殆盡,融入到這無數鮮血與殘魂鑄就的領域當中!

直至敵人的力量愈發強大,她突然將心相內無數被拘禁的惡魔強制融爲一尊六臂修羅魔神。接着,血色的透明能量開始急速凝聚,化形爲一副凶神威嚴的破壞之鎧,厚重而充滿毀滅的氣息,披掛在這尊魔神的身軀之上。手中蛇腹劍在此刻也隨之蛻變,不斷膨脹,竟變成擁有八頭的大蛇,盤繞嘶吼。

猩紅的雷霆如怒龍般從劍刃中爆發,狂暴地撕裂與摧毀着周遭的一切。那破壞的餘波如滅世風暴,頃刻間將無數惡魔靈魂碾爲齏粉、化作塵埃、燒成灰燼!

阿挪維亞則穩如磐石,冷靜地佇立在戰場中央,面對遠方的敵陣,她毫不遲疑地同時扣動弩炮與銃槍的扳機。獅鷲咆哮,張開巨口,霎時間,風暴箭矢如長虹貫日般激射而出,宛如創世大神曾用來穿透混沌母神的神箭。龍炮怒吼,熾熱雷霆從槍口狂涌而出,化作無盡的咆哮,彷彿重新上演着以烈焰與雷鳴之間開闢出秩序的偉業,威懾一切混亂與詭譎。

而當敵人突破炮火的封鎖闖到近處時,她的動作亦是絲毫不顯慌亂,龍槍上的白金之光如洪流般席捲四方,所過之處,至聖至善的光輝淨化了每一寸被邪惡侵蝕的空間……甚至,她還拋出《最終幻想》中用於召喚“巴哈姆特·烈”的魔晶石。一條身披輝煌金色機械外甲的巨龍驟然顯現,六枚浮游炮環繞着它的黃金雙翼顯現而出!

只見阿挪維亞輕盈一躍,飛身騎上龍背,隨即銃槍、堅炮、龍首與浮游炮齊齊噴發,所有火力凝聚成一道撼天動地的“百萬兆核融龍擊炮”,傾瀉着破滅邪惡、殲滅混亂的毀滅威能,穿透魔潮,硬生生在邪惡的汪洋中撕裂出幾道巨大的裂痕!

——幹得,還不錯。

見兩人穩住了陣腳大殺特殺,留神掠陣的月寒微微頷首,心中稍感滿意,同時心中重新規劃了一下清理殲滅這顆星球混沌軍團的計劃……

正準備就這樣繼續完成清理工作,殲滅整個世界的惡魔。然而還未等她細思,一道交織着青、紫、金三色的絢麗劍芒卻彷彿撕裂了時空般,自天穹驟然降下徑直落在離三人不遠的地方!

而感受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月寒竟罕見地露出驚愕神情,輕聲喚出了一個塵封在記憶中許久的名字——

“——羅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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