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封印之神啊!請聽從吾召喚吧!”遠雙眸緊閉,用自己的力量暫時抑制住那股吸力,十指環環彎曲相扣,他的頭髮被吹的狂亂。
“爲……爲什麼會這樣!明明是美好的祝福……爲什麼會這樣,這……這難道是神的審判嗎!”身着黑色寬袍的男子癡癡地望着百花簇擁的金邊潔白菱形大祭壇,雖然他已經明顯感受到不祥,可固執他仍然無法用理智去剋制精神帶來的強烈震顫!失去信仰的信徒,就像離開了水的魚,難以生存。
賴文!這位身着黑色寬袍的可悲男子的名字,是血色十字教會的一名高級護法,作爲信奉天神的使徒,起初的他根本不相信那地圖的指引,即便男子一路跟隨而來,但是,根深蒂固的思想還是沒能感化他的靈魂。
而事到如今,親眼證明了一切,世間並無通往天堂的門路,而地獄卻真實存在!被精神鞭撻的賴文雙膝跪地,頭重重的磕倒在地上,發出一陣沉悶的低鳴。
看着賴文,穆虎臉表蒼白,穆虎明白,此刻他只被賦予了看的權利,心中苦楚感同身受。
如果擁有封印能力的是穆虎,也許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吧。可惜事事總有不敬人願,只有遠擁有封印地獄的能力。像這樣牽連的痛苦,是穆虎最無法接受的。
遠的身世一直是個謎,如果說穆虎與遠的相識僅僅是一次簡單的相遇,那兩人並肩來此絕境便是宿命!在地圖上只是簡單的描述了一些封印之法,大體意思是利用擁有祖輩流血脈之人,在祈禱祭壇前以血吟唱,召喚衆神之力,方可封印。
現在,這件沉重的膽子落在了遠的身上,看着遠因失血過多而痛苦死去,而他的夥伴只能承受內心入千刀萬剮的傷痛,卻不能出手相救。在無法挽回的局勢面前,一切的羈絆都是徒勞的。
穆虎託着疲憊的身子將賴文扶起,滿臉無助的表情讓賴文落下了眼淚。
從穆虎痛苦的青白眼瞳中,賴文讀出了絕望,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生命如此絕望,原本祥和的他交雜在崩潰的邊緣,最終一股強烈的負罪感和精神壓迫促使賴文推開了穆虎,他緩緩站起身子,絕望的眼神化成了魔鬼一般的仇視!咬牙切齒,伸手指着穆虎惡嚎道:“就算是宿命,就算是詛咒!但是!我也不會像你一樣!做命運的奴隸!我不會放棄,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試試!,!”
還沒等穆虎解釋,賴文抖動着黑色寬袍轉身衝向遠。賴文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能不能幫助遠,但賴文
沒有選擇觀望,他想試試,即便粉身碎骨!
跳出臺階,賴文憤怒的回視瞪了穆虎一眼!化作一團黑影奮力衝入無數鬼祭祀纏繞的結界。
一個意料之外的事實,鬼祭祀們並沒有對這位冒然入侵的人類產生興趣,它們依舊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此時的遠雙腿跪在地上,全神貫注,雙手合十於胸前,做出禱告的姿勢。一會兒,他的身體散發出淡黃色的光芒,在額心出現了一顆紅色的血點,他的面前,一簇黃光匯聚的能量中浮現出一扇白邊金色石門其外表與聖堂之門頗爲相似,遠微閉雙眸,嘴中靜靜禱告。
作爲另一方的亡靈之門顯然不會讓遠與神祈禱,那一圈圈結界正是爲了防止遠與衆神會晤所設,慢慢的,遠的頭髮蛻變乾枯成白色,然後一根根脫落。俊俏的面容一點點的衰老,眼球突兀,面容猙獰,甚至,連身上的肌肉都開始萎縮!退化成了六旬老者摸樣。
拋棄一切雜念,遠的眉前微微泛起白光!
一道光芒刺破結界,將遠籠罩,遠艱難眺開眼皮,虛脫的看着那扇白邊金色石門。
“是誰在呼喚吾等。”
“我……諸位的虔誠者。”
“噢,吾等知道你的來意。”
“請借給我力量!”
“雖爲宿命,但獲得如此強大的力量卻違反了世界之理。你執意要這麼做,那麼就接受審判吧,見證者馬上就到。”
神靈們需要一名見證者來證明審判和封印,可見證者是否會遭受痛苦,遠不得而知,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即是封印!
一道耀眼光芒從石門射出!刺向結界,打散了結界上的鬼祭祀,頓時,結界被捅出一條裂口,賴文趁機而入,最終傾倒在地,來到了遠的面前。
“見證者……”遠側臉回視,臉上露出了迷茫。賴文作爲神庇佑的見證者,遠並不知道。
遠深吸了一口氣,他擡頭仰望石門,腦中閃過一道聆聽神禱告之時,神告訴他的不變法則:力量與永恆同在,萬物皆因守恆而存。
沉着半秒,遠低頭閉目。這種能將一切封入異空間的力量威力非同小可,甚至會破壞萬物之間的平衡,因此,爲了萬物的守恆,在借力之後,遠也將會隨着印力所自我封印。
白邊金色石門隨着四散的黃光消散,從石門內側,一尊碩大的靈體雕塑穩穩漂浮空中。
這是一尊半面天神半面惡魔的雕塑,在其中間印刻着一排古老的
文字,而這尊雕塑上!竟然還站着一位面容嚴肅的老者,老者單腳而立,手持巨大長卷。長長鬍須拖至地上。樣子看上去就像一位天堂的審判者。
老者捋了捋長鬚,旋即莊嚴打開了託在手中的卷軸。
“遠!作爲交換條件,我們將賜予你封印之力!但一切了結之後,你的肉體將被剝奪,靈魂將被打入黑暗無盡的深淵。”
一串串冰冷而悚然的話後,老者尖細的眼睛略帶惆悵的瞥了遠一眼,輕輕的說了一句:“年輕人,值得嗎?”
遠平和的看着老者,下顎輕輕點了點。
“不!……不!”
遠的身後是賴文苦苦的呼喚。
沒有理會賴文,老者眉宇平緩,善意的微微一抿嘴,似乎這是一種簡單而又複雜的微笑,他繼續道來:“好吧,讓見證者帶走你最放不下的塵埃和最後的明悟,之後的力量傳導,你將掙脫人類的束縛,獲得神的力量。”
而見證者真正的意義,便是一種傳遞和延續。
言落,老者將手中卷軸放入雕塑之內!旋即與雕塑化成雲霧消散。
賴文搖搖晃晃的到遠的面前,此時的遠已面容蒼老,氣若有離。賴文上前,試圖抱住遠,可遠輕輕搖了搖頭,語調祥和,“沒用的,賴文,這就是我的宿命。”
遠強行站起,顛簸着向祈禱祭壇緩步而去,忽然,他停住了腳步,整個身子停在了原地,賴文見狀,趕忙跑了過去,托住遠虛弱的身體。遠默默一笑:“賴文……幫我個忙好嗎?”
聲音很弱,已經是最大限度了。他從撕破的衣服中再次拿出了那三枚墜子和那封被自己鮮血染紅的信,然後塞進賴文的黑色衣兜裡。
“找到楊祖,我的妻子……她會明白的。”
語落,遠推開賴文,一個人轉身走向祈禱祭壇。
看着遠拖着沾滿鮮血的衣衫,賴文潸然落淚。
爲了保護賴文,剛走幾步,遠再一次停住了腳步,他知道賴文想做什麼,但之後的事只有遠一個人能完成,背對着賴文的遠嚴肅道:“離開這,賴文,請不要妨礙我。”
這是遠最後的心願,遠知道,賴文是一位執着的人,他認定了遠,便會永遠追隨遠。
微微閉上精緻的藍色眼眸,即便看上去已經虛弱到極點,可遠還是啓動了向神借來的力量。
“以衆神之名……我將這邪惡之地送入虛空,它和它的謊言將在虛空中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