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有寄託,這一夜穆源過的並不安穩,翻來覆去,熬過了許久才略微感受到陽光溫潤大地的柔光。即便是疲憊,即便是傷勢未愈,但穆源心中還是強烈的預感到,賴文一定會出現!而有賴文的地方,暢梵也一定會在他的身邊。
屋外剛傳入晨早敲鐘的聲響,穆源便已經披上了戰甲在屋內一個人閉目養神。
處決的時間是中午,沒必要一大早就特意的趕過去,所以將餘下的時間好好熟悉一下自己的“新生”的右臂也是穆源眼下較爲急切的事。
屋子雖不大,但也還夠自己一個人揮舞長劍。穆源像往常一樣拔出青菊劍並試着手中的力量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呵,和自己想的一樣,手部的力量有了明顯的加強,在揮舞過程中甚至能看到一股幽暗之氣從青菊劍中淡淡而出。想必那正是魘龍的力量吧。
不過雖然這股“新鮮”之氣威力強大,但是無形中也加重了穆源身體的負擔,想要完全駕馭這股力量,對於眼下的穆源來說還是需要一個短暫的磨合纔可以更好的發揮手臂的全部力量。
揮去額頭的汗珠,穆源將青菊劍擦拭後便走出屋子來到正殿。
看到穆源已經準備充分,也沒有說什麼,索性穆淞踉蹌的披上元帥戰袍隨同穆源一塊而去。
環形刑場是幕斯卡處決高級犯人常用的場地。因爲環形刑場坐落在幕斯卡鬧事的中心,幾根高聳的柱子形成了一個八角邊型,而中間圍成一圈的是讓衆人觀看的席位,在環形的正中偏上有一個專門爲貴族設定的特殊席位。正對着席位之下,環形的正中心便有一箇中規中矩的長方形邢臺。邢臺上擺放着各種處決犯人的工具,而捆綁犯人的十字架就正中的矗立在邢臺的正中央。
一路馬車前行,沿途的村民都頗爲敬重的點頭致禮,一路的車程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擁堵。很快,在一支蠟燭燈燒盡的時間裡。穆淞與穆源來到了環形刑場。高聳的全方位立體圓環形刑場彰顯霸氣。全身都是用上好的白色純石拼接而成,在銜接處還塗抹上了特殊的物質防止鬆動。甚至這樣的造
型與其說是刑場,而更像是古羅馬時代的鬥獸場。
二人在士兵的引領下很快來到了刑場貴族才享有的專門席位。這些都是用同樣上好的純白石打磨而成的桌椅。在桌子上還放滿了鮮花。幕斯卡有這麼一個習俗,當犯人審判遭受審判的時候,作爲貴族,他們可以用金幣買下犯人的屍體,以此得到他們的血。
因爲貴族們都相信,若能喝上那些外族的血,對自身而言更是一種榮幸。
擡眼望去,坐在看臺上的穆源眼睛圓溜溜的轉個不停,因爲是一場秀,所以前來圍觀的觀衆大多是身披戰甲的武士或是教內英勇的聖騎士。而真正的平民在這茫茫人海中也只是星點一般零碎。
默默的爲那些看戲的人悲哀,穆源無奈的嘆了口氣,可隨後的氣流卻讓穆源強烈的大吸了口氣。只聽那刺耳蒼老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咄咄而起,穆源渾身的寒毛不禁豎了起來!
“穆源……好久不見了啊。”
沒錯!就算把穆源的耳朵切掉!那早已根深蒂固的聲音還是會激起穆源殺戮的憤怒!
緊緊的握着拳頭,穆源咬牙切齒,深惡痛疾的空視着前方,彷彿前方的一切都已經讓穆源徹底抹空。
硬生生的強噴一鼻子氣。穆源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忍着。喉結一個勁的在波動。
穆淞看出了穆源情緒的巨大波動,趕忙伸出手放在了還一直在顫抖緊繃着的穆源的手上,並輕聲道:“冷靜點,穆源。”
冷靜,對,是的!這是穆源最大的優點!甚至穆源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他趕忙調整心率,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這個看臺上只擺放了五張椅子,賴文一如既往的慢悠悠晃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他,就恰好坐在了穆源的左邊!還是那一副鬼樣,冒兜將他的臉遮掩的密不透風,甚至這一次連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紗布。
而黑袍之後,一襲與穆淞一樣的大白袍緩緩落在了椅子上,這位懸空的老人正是造夢師法布羅迪。待四位都已就坐,那明顯多出來的一個位置就鉤住了穆源的心。
“是暢梵,會是暢梵嗎?……”心跳聲似乎已經掩蓋了心中的呼喚。但是這樣的呼喚卻是穆源心中最真摯的想法和期望。
當然,這樣的期望是對的,在賴文的身邊,暢梵是必須的籌碼!
輕微的側過頭,從簾子之內最後一位走出來的男子,一襲白色淡雅的短袍,不俗的相貌,憂鬱的眼神。沒錯,他……就是暢梵。已經長大了的暢梵。是菩提樹之別一年後的暢梵!
穆源的渾身都在打抖,這樣的感覺就像是打雞血一般,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無法控制,“暢……”
“噓……演出就要開始了,今天的主角是月狐族的奸細!一隻小狐狸!”
還沒等穆源張口,法布羅迪便瞟了穆源一眼,就像在穆源嘴上抹上了一層厚重的粘液。被眼前這位老人的眼神威懾到了,穆源竟緊張的連嘴都張不開!
還沒等穆源反應過來,一陣高亮的號角聲重重吹起。處決現在開始!
只見幾名迎頭的斥候手持長劍高舉胸前,而緊跟着的幾名負責監視和押運的斥候拽着一條黝黑的鎖鏈。鎖鏈的盡頭是一隻換身是血,拖着一條尾巴的半人型狐狸。從背面看着骨肉橫飛的背部,穆源的記憶對葉婷的映像似乎找到了些許相似之處。只是那隻狐狸垂着頭,頭髮已經遮住了她的臉頰,穆源實在沒有辦法看清她此時的臉。不過,那隻狐狸所穿着的衣服卻是那樣的眼熟。
不敢忘下定論,心思混亂的穆源已經亂了分寸,一方面,他明顯的感覺到,葉婷的失蹤與今日的處決有莫大關係,可另一方面,爲什麼賴文會主動的邀請自己來看這一場處決。難道賴文也將葉婷抓走了?!可是還有一方面,爲什麼暢梵會如此坦然的出現!甚至是無視自己的走到了位置上,連個招呼也不打,這位苦尋了2年多的兄弟,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竟然無動於衷。就算是無動於衷,可今日是處決,當年的暢梵看到血都會發暈,而今卻像沒事人一般冰冷的坐在那裡。
太多的事情讓穆源一下子陷入了思維的絕境。可眼下的處決還在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