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節在灰煙瀰漫中退後幾步,聽到怪鳥不斷撞擊的聲音,心中對這暫時的阻擋並不看好,明白它們蜂擁而至只是時間問題。
他扭頭看向小蛙,有些遲疑。
之前墜崖時砸死幾隻怪鳥,現在又阻擋它們的進入,無論如何已經結仇。等它們進來算賬時,若是靠單打獨鬥必死無疑,更好的選擇當然是站在小蛙這邊,與它並肩作戰,興許最後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麼想着,正欲行動時,那頭的小蛙卻有了新的動靜。
只見它嘴裡那顆珠子壓縮到了指甲蓋大小,散發着澎湃的靈力和珠寶一樣透明的光澤,像是完成了全部的過程,此時靜靜漂浮着,小蛙隨即將嘴巴合攏,含着那珠子趴在了地上,全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而這時,洞外的撞擊更猛,怪鳥似乎已經發現大功告成,此時一窩蜂的衝來,看攻擊的程度,怕是馬上就要進來了。
“你不會就這樣玩完了吧?”方節看看亂石堆又看看小蛙,見它爬也爬不起來,當即慘嚎一聲。
無奈,只能靠自己了。
可就在他再次跑到洞口,準備打下更多亂石來堵時,忽然間“砰”的一聲,三隻怪鳥竟成功衝了進來。
方節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被傷,幾番躲避之後纔開始運轉真氣戰鬥,靠着拳腳倒也轉眼將怪鳥擊斃。
可緊接着,他還來不及上前堵住洞口,就又有五隻怪鳥嘶叫着擠了進來。
方節畢竟剛剛經歷大戰,面對更加猛烈的攻擊,已經逐漸招架不住,眼下肩膀上被抓下一塊肉來,身上更滿是抓痕,體內的真氣也差不多耗盡,他內心發狠咬了咬牙,趕在洞口越來越大之前,再使用之前的蠢辦法,先將五隻怪鳥擊退,然後猛砸洞頂,讓亂石組成新的阻擋。
“咔”一隻剛飛下來的怪鳥被一塊石頭砸中脖子。
方節在煙霧瀰漫中退出幾步,體內的真氣終於到了空空如也的地步,身體更是疲憊到了極點,當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此刻也顧不得看自己的滿身傷痕,直直等着那作爲最後憑證的亂石堆,心裡根本就不知道究竟還能擋得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死現在看來是早晚的事。
然而就在這時,後面的小蛙突然“呱呱”叫了兩聲。待方節扭過頭看去,卻見這個小東西居然張開了嘴,猛的將那顆珠子吐出,明顯在操控狀態下的搖搖晃晃,最終飄到了他的面前停下。
“你幹啥?”方節接住之後不由愣了。天地良心,他只顧活命,還真沒貪圖小蛙的東西,更別說除了靈力澎湃之外,他根本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用。
小蛙這時似乎適應了身體的不適,雖然還在顫抖,卻是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呱呱”叫了兩聲。
“這珠子,你給我了?”方節看看珠子又看看小蛙,眼睛一個勁的眨。
小蛙又呱呱叫了兩聲。
短暫的交流,讓方節明白,小蛙是讓他吃下這顆珠子。他倒不擔心這小傢伙亂來,因爲這種情況下只要不是白癡就肯定不會害他,更別說剛剛凝聚這珠子的時候靈氣那般濃郁,他現在主要想的是吃了這玩意,會不會引起什麼不好的變化。
而就在他考慮的這段時間內,怪鳥差不多突破了亂石的阻攔,撞擊聲也來越近,怕是很快就要進來了。
方節心裡一急。暗道已經沒時間確認珠子能不能服用,反正怪鳥進來他只有一死,倒不如賭上一次。
想到這,他將心一橫,抓住那珠子就趕緊塞進嘴裡,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珠子進入丹田之後就像化開就像爆炸一聲“轟隆”一聲,澎湃的靈力差點將的丹田毀掉,嚇得他他冷汗直流,疼得他面目猙獰,全身篩子一樣顫抖,最後都無法站立,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這他媽的,也,也太猛了吧!”方節咬着牙,滿臉漲的通紅,渾身更是溼透。
好消息是這些靈力能夠轉化爲真氣爲自己所用。壞消息是這靈力根本就是最粗糙、最原始的靈力,不像藥師煉製之後的丹藥那樣溫和,暴躁的就像無數野馬般難以降服,而且太過於澎湃。
正常情況下,丹田像是磨盤,靈力的攝入就像是五穀雜糧,磨出來的粉末就是最終可以利用的真氣。
而現在的情況卻是,五穀雜糧粗糙的像是石子,而且數量極大,丹田這個磨盤全力運轉,也只能將它們磨成粗糙的粉末。
正是這些粗糙的真氣,透過五臟六腑、骨骼、進入肌肉,帶來難以想象的痛楚,而且對身體損傷極大。
“呱呱呱!”小蛙這時急促的叫了起來。
方節知道,怪鳥即將攻進來了。當下,他忍住刺骨的疼,用足全力轉化粗糙又澎湃的靈力,同時站起身。
“砰”得一聲,幾隻怪鳥撞碎了最後一道防線上的一塊石頭,爭先恐後的擠了進來。
方節隨即咬着牙衝上前,敏捷的抓住兩隻怪鳥各一隻翅膀,然後重重摔在牆上。緊接着他三步並作兩步,站在那個剛打通的洞口面前。當又幾隻怪鳥鑽進來時,他拳頭連擊便將其砸了出去。
情況變得有了些希望。
這打通的洞口狹窄,只能容最多五隻怪鳥飛同時進來,他堵在那裡足夠應付,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而一次次的出手必然用盡全力,使得真氣不斷消耗,減輕了丹田的負擔,持續的轉換讓真氣源源不斷用之不竭。
最大的問題是,他必須忍受着粗糙真氣破壞身體的每一次疼痛,而且再疼再累也不能停下。
執行一個忍字,一切爲了保命。
不見天日的山洞裡,地上的怪鳥屍體堆積增高成了衡量時間的標準,大概兩米多高時,算起來約莫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時辰。
當羣鳥終於想到打通更大的入口,方節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氣喘吁吁。他應付着每次衝進越來越多的怪鳥,咬着牙忍受疼痛和歷劫的雙重壓力。
忽然間,他撇到自己早已撕爛的袖子下,皮膚一層漆黑,不由一驚。
在一拳打斷一隻紅色怪鳥脖子後,他急忙看了遍自己的身體,見全身都是厚厚一層污垢,而且整個人奇臭無比,不由一愣。而這時又有幾隻怪鳥衝來,他又急忙陷入戰鬥,可心裡卻是意外的狂喜,整個人鬥志昂揚。
進階了!
打着打着,不知不覺就超越了神力,達到了復生階段。
方節能感覺到丹田也大了一倍,消化那粗糙靈力的速度更快,能調動的真氣也更加的澎湃。
他的拳頭被淡淡的青色繚繞,每一次揮出,除了拳頭本身的殺傷力外,那青色也能將半米之內的大鳥震得一滯。
這讓他十分振奮,忍不住大笑三聲,真氣轟然一散,拳腳虎虎生風,只感覺有用不完的力氣。
此刻任由怪鳥繼續着前赴後繼絕,他卻已然不懼。
而這時的小蛙,則恢復了之前仰天的姿勢,劇烈的顫抖的身體,正一點點的蛻下層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