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兩人四目相對。
陸安的眼睛在黑夜中更顯黑暗,而且眼神中有着不少反感。張瑜桐的美目中則盡是憤恨,彷彿要將陸安活剝了一樣。
陸安看着張瑜桐,皺眉,沉聲說道,“少主爲何三番四次惹我?”
“我惹你?”張瑜桐一聽頓時更加火冒三丈,直接衝到陸安窗外,大聲說道,“難道你自己不知道爲什麼嗎?怪不得我還奇怪區區一個士兵竟然能忍住誘惑,原來是紫湖城的副城主啊!想必你平常有的女人也不少,才能忍住吧?”
陸安聞言眉頭一緊,說道,“我忍不忍得住和我是不是城主毫無關係。”
“哼,狡辯!”張瑜桐冷笑一聲,說道,“你竟然敢假扮士兵來騙我,套我的話,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那是因爲你我是敵對,我用些手段獲得消息又如何?”陸安沉聲說道,“兵不厭詐,我雖然不懂用兵之道也懂得這個道理。”
“你!你的意思是你一點錯都沒有?”張瑜桐咬牙問道。
“那請問少主,我紫湖城與尊天門無冤無仇,現在尊天門主動攻打紫湖城,有沒有錯?”陸安問道。
“你!”張瑜桐擡手指着陸安的鼻子,纖細的手指距離陸安不過一尺,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反駁。
“我……我尊天門攻打你們也是衆人皆知,沒有耍什麼陰謀詭計,哪像你竟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張瑜桐大聲說道。
“下三濫?”陸安眉頭更深,看着張瑜桐冷冷說道,“如果說下三濫的話,還請少主你多想想自己吧!”
張瑜桐聞言,身體頓時一震!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頂撞過她,沒有人敢把她氣到這個地步,更沒有人敢說她……下三濫。她甚至有些被氣懵了,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看着陸安冰冷的眼神,張瑜桐竟然眼睛一紅,眼睛中一下子充滿淚水。
陸安見狀眉頭一皺,若是旁人的話,他或許會心軟安慰,但對於這個女人她並不會。當夜的事情讓他十分氣憤,也讓他在楊美人面前失態。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他不會原諒,尤其是隨意拿侍女的尊嚴來開玩笑,他更不會原諒。
他根本不和這個女人是同一類人,沒有任何同情的必要。
“少主還有事麼?”陸安聲音冰冷,說道,“如果沒事的話請離開,男女授受不親,若是讓別人知道深夜你我相會,我怕別人會誤會,毀我清白。”
“……”
聽到陸安的話,張瑜桐心中又是一震,震得發痛。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着這個男人,她從這個男人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嫌棄。
陸安盡力在剋制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得罪這個女人,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拱手說道,“天色很晚,我要休息了,少主也該睡了,還請回吧。”
言畢,陸安擡手,頓時破壞的窗上覆蓋了一層木頭,將兩人隔開。院子裡只剩下張瑜桐和月光作伴,她看着前方封死的窗戶,心中越來越痛,雙手也越來越緊。
陸安已經在牀上坐下,他知道對方還沒走,不過他也不準備理會,準備閉眼修煉。他按照約定每天都會修煉上仙之術,今天他還沒有做。
可就在他剛要入定的時候,突然窗外傳來聲音,說道,“你想讓我爹站在紫湖城一邊是不是?”
陸安聞言心中一震,剛要合上的雙眼立刻睜開,看向窗戶。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只要我一句話,我爹就永遠不會站在你們那邊!”
陸安心裡一沉,立刻起牀從門中走出,看着張瑜桐冷聲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張瑜桐看着重新出現的陸安,只見她深吸一口氣,眼睛中的眼淚逐漸消失,冷冷說道,“既然你說我下三濫,我就下三濫給你看。你得罪了我,我就讓你們紫湖城雞犬不寧!”
此言一出,陸安渾身氣息一震,整個人變得肅殺起來。
感覺到一絲讓人心悸的氣息,張瑜桐心中一慌,不自主往後退出一步,看着陸安咬牙說道,“怎麼,你敢對我動手?”
陸安眼神凜冽,拳頭緊握,過了三息之後卻又鬆開,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剛剛的話當真?”
“怎麼,怕了?”張瑜桐冷笑一聲,說道,“只要我讓我爹不站在你們那邊,就算你拿出什麼都沒有用。不過如果你求求我,我倒是可以原諒你,重新考慮一下。”
陸安聞言眉頭一緊,卻毫不扭捏,立刻擡手躬身說道,“剛剛都是我的錯,請少主原諒!”
見到陸安如此乾脆的道歉,反倒是張瑜桐一愣,對於對方態度的巨大轉變有些沒反應過來。看着陸安彎下的腰,張瑜桐冷笑一聲,說道,“原來紫湖城的人都是這麼求人的,鞠躬就算了?要道歉就要跪下!”
陸安低下的眉頭一緊,拳頭緊握,卻毫不猶豫直接跪下說道,“請少主三思!”
“……”
看着對着自己跪下的陸安,張瑜桐又是一愣,甚至身體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陸安跪下她不僅沒有喜悅,反而心中更是沉悶。
過了很久陸安也沒有起來,張瑜桐看着低頭的陸安,咬牙開口說道,“我還以爲你是什麼頂天立地的男人,沒想到爲了我一句話就能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句話連三歲小孩都會說,什麼紫湖城副城主,完全就是一個沒骨氣的窩囊廢!”
說着,張瑜桐雙拳緊握,大聲說道,“枉我還對你有點興趣,這六個月來還對你念念不忘,沒想到是我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你這麼個廢物!”
說着,只見張瑜桐立刻轉身,朝着院外大步離開,可就在她剛轉身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不知少主是否改變主意?”陸安沒有起身,看着張瑜桐大聲問道。
張瑜桐身體一震,停下,轉身生氣看着陸安,冷冷說道,“我對你們的事情一點也沒有興趣!”
言畢,張瑜桐縱身一躍,徹底消失在院子裡。
看着張瑜桐離開,陸安從地上站了起來,伸出雙手在膝蓋上拍了拍,將塵土拍下,轉身重新回到屋內。
如果僅僅是一跪,便能解決一切憂患的話,就讓他跪一晚也沒有關係。他的經歷和普通人不一樣,和權貴更是有天壤之別,所以看待事情的方法也不同。在以前他爲了自己活着能做出狗都不如的事情,現在爲了他在乎的人,他一跪又算什麼。
即便被人瞧不起,又如何。
至於張瑜桐,陸安本來就沒想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瓜葛,道不同不相爲謀,他倒希望這個女人能離自己遠一些。
重新回到屋內,陸安繼續修煉,完全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而在尊天門的另外一邊,當張瑜桐回到自己的別院後,竟然開始摔起東西來。
小妮在房裡等她歸來,卻沒想到她一進房間便開始摔東西,這樣的張瑜桐小妮從未見過,嚇得小妮臉色蒼白,不敢上去阻攔。
張瑜桐的確是氣,尤其是在氣自己。她氣自己竟然會對一個男人念念不忘,竟然會在乎一個男人的情緒。她早就發誓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對所有男人都不屑一顧,卻沒想到會在這個男人身上跌倒。
而這個男人,竟然如此沒有骨氣,會爲了一點小事就下跪,這也讓她氣憤至極。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是好人。”張瑜桐將所有東西都砸光之後,才氣喘呼呼說道,“要麼好色,要麼沒有骨氣,都是垃圾!”
牀上,小妮看着這一幕緊咬下脣甚至咬出血來。她喜歡她,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