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之中,佳餚的香味四溢,兩個人卻都沒有吃的慾望。
聽到陸安的問題,董潔先是一怔,跟着擡頭看向陸安。她的臉很紅,微咬下脣,一副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樣子。
而且,這個樣子明顯不是裝出來的,她的性格本是如此,內向甚至有些懦弱。
看着董潔糾結的樣子,陸安露出微笑,輕輕說道,“姑娘儘管說,我一定不會生氣。”
聽到陸安的話,董潔又看了一眼陸安,壓力似乎輕鬆了一些,想了想,才輕柔開口,說道,“爹……想讓我嫁給你。”
陸安聞言眼神一凝,但也僅此而已,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
他剛剛就想到了,否則給自己送東西這種事情,就算看重自己也大可以讓管家來送,何必動用自己的女兒?如此明顯的暗示如果他都猜不出來,那也活不到今天。
只不過,陸安發現董潔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明顯有一絲難過。而這難過不僅僅是不想嫁,似乎還有別的原因。
“那姑娘的意思是?”陸安問道。
董潔的臉更紅,低頭,輕輕說道,“我沒有意見。”
陸安聞言又是一愣,他明明看得出董潔根本不願意,奇怪問道,“可是我看得出,你根本不喜歡我。”
“沒有,公子一表人才……董潔並不是不喜歡公子,只是……”董潔連忙解釋道,眼神中有些慌亂,更有些掙扎。
“姑娘但說無妨。”陸安看着董潔的樣子,說道。
“只是……”董潔彷彿要把嘴脣咬出血來,低頭說道,“我有心上人了……”
陸安聞言,頓時心裡又是一驚。這倒不是因爲對方喜歡別人,問道,“你明明有心上人,爲何又要嫁給我?”
“婚姻本應聽爹孃的,不是嗎?”董潔有些疑惑看着陸安,問道。
“……”
陸安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看着董潔,她的臉上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這種想法真的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絲毫不會懷疑它的對錯。
陸安也知道,在大陸之上包辦婚姻是非常常見的,可以說他知道的所有國家婚姻皆是如此。而這一切,都是一些傳統教法在作祟。這些教法規定可以一夫多妻,規定婚姻聽從父母,規定男高女低,甚至包括規定奴隸的合法性。
就像是奴隸的存在大家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樣,包辦婚姻也是如此,所以董潔纔會如此聽從爹孃的話,即便有心上人,也願意嫁給自己。
只不過……陸安不想管,也管不了。想說服董潔丟掉這種想法太難,就像讓一個人丟掉某種認知一樣很難實現。更何況,董潔很可能認爲自己是對的,而否定他的看法。
只見陸安深吸一口氣,眼神微凝,說道,“多謝姑娘擡愛,只是在下也有心上人了,並不能與姑娘結爲連理,也還望姑娘將此事轉達給會長。”
董潔聞言一怔,然後顯得有些着急,說道,“你可以娶很多妻子,我當妾也可以。”
這是董浩在讓女兒來之前,吩咐女兒的事情。董浩以爲像陸安這樣的優秀年輕人,很可能早就定下婚事,甚至已經有了正室。當妾也可以,正是董浩吩咐的。
能拉攏這樣一位天才年輕人,讓女兒做小的又有什麼關係?
然而,陸安卻是嚇了一跳。他看着董潔急切的樣子,那種眼神彷彿在詢問自己她哪裡不好一樣。
陸安輕吸一口氣,看着董潔輕輕說道,“董姑娘,有的人喜歡一夫多妻,可有的人也只願意一夫一妻。我只會有一名妻子,不會多娶任何一個,這種事絕不會變。”
聽到陸安的話,董潔明顯表情一呆,有些發懵看着陸安。而陸安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討論下去,而是拿起筷子,說道,“吃飯吧,吃完飯後我還要學習。”
跟着,陸安便自顧自吃起飯來,沒有再說下去。
董潔有些發懵看着陸安,雖然她很內向,也很軟弱,但她也知道很多男人都喜歡自己。她原本以爲一定會成爲眼前這位年輕人的人,可是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她卻無法意料。
只是,如果這樣的話,如何向爹交代?
看着陸安沒有興趣繼續說下去的樣子,董潔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也拿起筷子,小口一點點吃東西。在兩人都全部吃完之前,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終於,兩人都吃完,陸安這才正視董潔,說道,“多謝姑娘款待,我還要讀書,就不遠送了。”
此時,丫鬟也已經從外面走進來,將東西都收拾好。董潔看着陸安,行禮說道,“小女子告辭。”
言畢,董潔便帶着丫鬟向外走去。只不過剛走到門檻前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聲音。
“董姑娘。”
董潔身體一頓,轉身向後看去,發現陸安正看着自己。
只見陸安眉頭微皺,但還是說道,“或許我的話未必正確,但人生在世,如果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這一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董潔身體微震,美目有些錯愕看着陸安。而陸安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他說的已經夠多了。
最終,董潔又微微行禮之後,帶着丫鬟從小院中離開。陸安目送兩人離開後,纔將房間的門關上。
短暫的事情過去,陸安輕吸一口氣,沒有讓自己多想,拿起董浩給自己的指環,將裡面的丹譜和材料取了出來。
足足有十個丹譜,而且每個丹譜也的的確確都是三品,其中有三個丹譜甚至比傷命丹的丹譜級別還要高。看來董浩是真的沒有藏着掖着,畢竟連女兒都肯拿出來,更何況是丹譜呢?
將丹譜攤開,陸安隨便挑選了一個仔細研究起來。從正午一直到夜幕降臨,陸安才停止研究,離開大院趕往自己的住處。
這是陸安早就制定好的計劃,白天學習煉丹,晚上則是繼續修煉。無論如何,他不可能將修煉的進度落下。
尤其是在進入三級天師之後,修煉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了許多。陸安雖然能理解,但卻不可能有絲毫懈怠。
很快,陸安便回到庭院。當他進入庭院花園的時候,發現楊美人獨自一人坐在涼亭裡。
月光之下,將楊美人的氣質襯托得更加高貴。楊美人是成熟的貴婦,僅僅是看着就會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即便楊美人已經對自己神識獻祭,這種感覺卻依然沒有消失。
想了想,陸安往涼亭走去。很快,他便站在楊美人面前,在月光下輕輕開口,說道,“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楊美人自然不會不知道陸安的到來,只見她輕輕轉頭,與陸安的目光對視。
陸安一怔,因爲他發現,楊美人的眼神中似乎有淚光的痕跡。
要知道,失落或者悲傷這樣的情緒是從沒有在楊美人身上見過的,無論何時,楊美人都不會表達出這樣的感覺。怎麼突然之間,楊美人會這個樣子?
陸安心中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麼了?是想女兒了嗎?”
然而,楊美人卻是微微搖頭,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那是怎麼了?”陸安更加疑惑,他感覺除了楊沐以外,沒有任何人或者事能讓楊美人有如此情緒。
聽到陸安的話,楊美人微微低頭,終於還是講自己心中的想念說了出來。
“這一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