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寂滅的雙眼。
在那一雙眼睛中,彷彿任何生靈都沒有存在的意義。那是對生命的冷漠,彷彿生命如草芥一般低賤。
這種眼神若是普通人看了,恐怕會渾身顫抖直接跪在地上,然而陸安卻只是眉頭微凝,稍顯凝重看着這個女人。他的確很關心這個女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爲,這關乎到女人會不會救自己出去。
現在看來,這女人哪怕沒有被那面具男催眠也是一個冷酷之人,而一個冷酷無情之人,很可能會直接把他殺了。
然而,陸安不知道的是,這個女人不僅僅是一個冷酷之人那麼簡單,在進入真神教之前,她曾經是廣瑞國最著名的殺手。
沒人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在殺手圈中,她有一個代號名爲厲。她的實力高強,境界高達五級天師,在整個廣瑞國中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甚至在整個國家中,除了修煉聖地以外,再沒有任何人能是她的對手。所以只要她出手擊殺的人,沒有任何人能逃脫。
並且,她極度冷酷無情,她要殺的人絕對不會留下活口,甚至有時還會給人大卸八塊,死狀極慘!也正因爲她的存在,即便是王宮都感覺到不安。國王曾多次下令追殺她,卻每一次都無功而返,甚至折損多人。
她的存在是整個國家的心腹大患,然而不知道爲什麼,就在一年之前,突然間她徹底銷聲匿跡,如同人間蒸發一般。這一年來她再也沒做過任何案子,也讓人們猜測她的去向和可能。
然而,沒有人會知道,她就存在廣瑞國人人信奉的真神教裡,甚至是真神教左右護法之一。
厲現在的確清醒了,而且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這一年來,她始終被束縛在面具男的催眠之中,如今得到自己的人格,她的心更加冷漠。
她冷冷看着不過兩步之遙前的牆壁之中,那被死死釘在牆壁裡的少年,心中一片殺機。因爲,在她真正知道自己竟然被人控制這麼久後,憤怒的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殺人!
她渾身的殺機越來越明顯,甚至連拳頭都漸漸握起。陸安看到這一幕,眼神也越來越凝重。就在對方的殺機馬上要達到頂點的時候,陸安立刻開了口!
“你難道還想被繼續控制嗎?”陸安聲音一沉,突然喝道,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極爲明亮!
此言一出,果然女人的身體一頓,連殺機都停下來。只見女人的眉頭逐漸凝起,雙眼中除了冰冷以外還摻加了仇恨。
“如果你殺了我,那麼你的教主一定會發現你失去了控制,到時候他一定會再次催眠你,你認爲你能跑得掉?”陸安聲音沉重,甚至邊說話,邊有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但他根本不在意,一直死死盯着對方。
厲聽到陸安的話,心中再次一震。的確,在來地宮逼問陸安之前,面具男給她的命令是絕對不能殺掉這少年,否則會惹大麻煩。如果她真殺了,就代表違背命令,那面具男也會懷疑她。
她的實力不如面具男,面具男想要再次催眠她,易如反掌。
跟着,只見她的眉頭越來越緊,但殺氣卻沒有繼續上升,反而有下降之勢。
陸安見狀,心中稍微放下心來,既然對方能聽進去他說的話,就代表一切還有希望。只見他再次開口,繼續說道,“我們可以談個條件,如果你肯幫我離開這裡的話,我也能幫你脫離真神教的束縛。”
厲聞言眉頭一蹙,冷漠看着陸安,不屑說道,“憑你?”
“自然不是。”陸安並不在意,認真說道,“是我背後的勢力。不瞞你說,他們現在一定在尋求支援,而支援最晚明天就會到。只要支援一到,真神教必定毀滅,而你也一定會在追殺名單之中。你一定要相信,你一定逃不了。”
厲聞言,面不改色,但心中卻是一沉。
若是旁人說滅掉真神教的話,她不信,但這個少年說,她卻信了。
因爲就在白天的時候,那些白衣人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以及那些完全不符的年齡,就足以說明是一個極爲龐大的勢力。這樣的勢力一定有更厲害的人,那毀掉真神教也是輕鬆的事情,這從教主的擔憂就能看到。
而更讓她相信的,就是這少年竟然能破掉面具男對她的催眠。
見到女人的猶豫,陸安再次說道,“只要你肯幫我,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會傷你,如何?”
女人看着陸安,遲遲沒有開口,而陸安就這麼一直釘在牆裡,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他心裡知道,現在就是女人自己思考的時候。
像這樣的強者,說更多的話就是多餘。能不能成功,就看接下來女人的表態了。
昏暗的地牢中,只有走廊的燭火照射進來一絲。兩個人就這樣對峙着,寂靜的環境讓人想要窒息。
終於,在過了十息之後,女人終於動了動。而這一動,陸安心中也變得警惕。
只見女人擡頭,目光與陸安對視,緩緩開口,冰冷說道,“我帶你出去並非易事,萬一教主察覺到我失去控制了怎麼辦?”
聽到女人的話,陸安心中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只見他眼神一凝,當即說道,“這事簡單,只要你裝作沒有失去控制即可,而且你沒必要出現在他面前。你的地位也很高,帶我離開這裡也並非難事!”
“沒那麼簡單。”女人微微搖頭,冷漠說道,“這裡的人全部都被他控制,就算是我的命令,只要與他的命令違背,這裡的人也根本不會聽我的。他早就對這裡的人下過命令,絕對不能把你放走。想讓我就這麼帶你出去,根本不可能。”
聽到女人的話,陸安一怔,跟着心裡漸漸沉了下來。他飛快思考出去的可能性,一條條排除,挑選成功可能性最大的一種。
女人站在一旁,安靜看着釘在牆裡的少年。其實她心中極爲疑惑,因爲她知道自己剛剛出手有多重。她也非常確定,這少年渾身骨骼被自己打斷多少,而斷掉的骨頭又會對他的內臟造成多大傷害。
然而,這個少年卻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竟然一直在牆裡與她對話,甚至思索。從頭到現在,他沒喊過一次疼,也沒有掙扎過一次。
就在女人還在看着陸安的時候,只見陸安突然擡起頭,甚至將女人嚇了一跳,當即說道,“我有一個辦法,雖然不是萬全之策,但成功的可能性不低!”
看着面前少年的樣子,女人驚訝之後,臉色立刻冰冷,說道,“說來聽聽。”
“只要我受到極爲嚴重的傷,達到無法治癒的程度,那麼就完全失去了成爲人質的價值。但你們教主一定不敢殺我,如此一來,只會將我扔到外面自生自滅!”
說到這,陸安眉頭一凜,繼續說道,“甚至,他可能會派你把我扔到最遠的地方,用我來迷惑我的族人,而他也會因爲我的重傷而害怕,用此來爭取撤離的時間!如此一來,把我扔掉之人,很可能就會是你!”
“到時候,你我都能成功從虎口逃脫。即便把我扔掉之人不是你,我的族人也一定會追殺到真神教。只要我和他們說不殺你,你就一定沒事!”
聽到陸安的話,女人的表情終於有些變化,冷漠之餘多了幾分震驚。她沒想到,短短十息的時間這少年竟然會想出這種辦法,而且會想的這麼遠。而這,也再一次讓她對陸安刮目相看,也增添了不少信心。
然而,她也立刻凝起眉頭。
“可是,你騙不過他。”厲冷聲說道,“他是六級天師,一眼就能看破你的傷勢。無法治癒的重傷,你是裝不出來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裝了?”陸安聞言,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反問道。
厲聞言一怔,跟着錯愕看着陸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震驚。
然而,陸安的表情卻始終如一,只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輕輕說道,“看來,還要麻煩你再動一次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