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山川問自己，方璇轉頭看向他，眼神中盡是冰冷。
看到方璇這樣的眼神，楚山川當即身體一震，心中盡是愧疚。他從來都捨不得讓方璇幹什麼，在門派中基本上就是沒事做，完全自己想做就什麼就做什麼。楚山川已經把方璇慣壞了，但他自己也習慣慣着方璇，所以當見到方璇這種眼神時，反而是他自己心中很難受，甚至不敢看方璇的眼睛。
神識獻祭，是所有主從類獻祭中最霸道一個，絕對的無法逆轉。一個人一生只能神識獻祭一次，哪怕神識獻祭之人死了也無法改變。而這樣霸道的獻祭方式也給獻祭之人一個非常大的好處，那就是……永遠不會被幻境以及影響神智判斷的神識攻擊所困擾。
簡單來說，一旦神識獻祭之後神識就會變得十分堅定，不會產生任何動搖。也正因這一點特性發展出檢驗一個人是否神識獻祭的最簡單辦法-------那就是看此人會不會被幻境所影響。
檢驗辦法非常簡單，只要向方璇施展一個十分簡單的幻境，方璇本身不需要設下任何防禦，識海大開，讓自己進入這幻境之中，讓她說出幻境中的景象是什麼樣子就夠了。只要她說得出來，就證明她沒有對任何人神識獻祭過。試驗過程中不會受傷，甚至不需要她站起來。
當然，唯一的不好之處就在於被檢驗這種事情可能會讓自尊受損，也只有這一點理由了。但柳怡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也十分有誠意，所以這方面也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方璇卻沒有點頭。
只見方璇看着楚山川，眼神十分堅定，足足過了數息之後纔開口，一字一字用力說道，“我不做這種事！”
此言一出，當即在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心中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雖然沒有做試驗，大家心中也不敢篤定，但毫無疑問內心已經產生懷疑。尤其是加上之前在靈沂湖三人的共同行動，讓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聽到方璇的話，楚山川也明顯身體一震！雖然他平時慣着方璇，但方璇一直以來都很聽他的話，很少拒絕他。如今因爲這件事在這麼多人面前拒絕他，還一改平日裡婉約的氣質變得如此堅定和冰冷，就連楚山川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感覺……方璇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側，柳怡看着這一幕沒有再開口，因爲她知道會有人替自己說話。
“請掌門明鑑！”只見李復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彷彿一下子有了充足的底氣一樣激動說道，“她一定有問題，我也是爲門派好，還請掌門三思啊！”
“……”
李復石的話在耳邊重重作響，讓楚山川的眉頭越來越緊，就連拳頭都逐漸攥了起來。他不是生李復石的氣，也沒有生方璇的氣，而是心中不甘，一雙眼睛逐漸爬滿血絲，就這樣看着方璇！
他是個色鬼，他自己也承認，從來不以君子自詡。但哪怕他是個色鬼，但方璇是他唯一一個真正動過心的女人！自從方璇進入開山門之後，至少在門派之內他再也沒有做過無禮之事，也儘量讓自己裝得像個君子一樣！但是面對現在的情況，他難免不會認爲自己上了當，頭上戴了一定巨大無比的綠帽子！
“小璇！”只見楚山川眼睛通紅，痛苦和不甘彷彿要哭了一樣，雙拳緊握看着方璇，用最沉重的嗓音輕輕說道，“你做一次試驗，只要你這次做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以後就算任何人質疑你我也絕對擋在你的前面！我甚至可以立刻將掌門之位傳給你，只要你願意做這次試驗！”
楚山川的聲音很哽咽，令所有人都皺起眉頭，心中驚訝看着楚山川。說實話，誰都沒想到楚山川竟然是動了真心，而且到達這種地步。
可是……
“不。”只見方璇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一字一字堅定說道，“我不做！”
“……”
聽到方璇的答案，所有人當即眉頭緊皺，眼神變得更加懷疑，甚至有人心中已經認定方璇與蘇克命的關係。
其實想想也很簡單，方璇如果真的是蘇克命放在開山門的臥底，一旦方璇叛變將會給廣幽門造成巨大劫難。爲了能讓方璇執行此等任務，自然會用最保險的方式，也就是讓方璇對自己神識獻祭，這樣永遠都不會出問題。
不過至於蘇克命是如何讓方璇對自己神識獻祭，又或者是從何時開始培養方璇，這些事情誰都不知道，恐怕只有蘇克命和方璇兩人才知道了。
但現在的問題在於，只要方璇不做試驗，現場所有人都沒有證據。總不能因爲懷疑而強逼着方璇做試驗，而且哪怕強行逼迫也需要方璇的配合。只要方璇不配合誰都沒有辦法。沒有辦法試驗，就沒有辦法找出證據定罪，也就不能對方璇做什麼。
事實就是如此，但公道已經在大多數人心中，哪怕不做柳怡也達到了目的。至於讓方璇說出廣幽門的位置根本不可能，一個神識獻祭的人不可能背叛主人，就算是殺了方璇也不會問出來。廣幽門的情報，只能等王陽誠十人傳回消息。
不過，現場已經完全僵持。所有人都凝重看着開山門的方位，而楚山川和方璇對視，兩個人的情緒完全不同，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會怎麼發展。
如何發展，就要看楚山川自己如何選擇了。
足足許久之後，只見楚山川深吸一口氣，起身，看向在場所有人說道，“很抱歉各位，我想先行告辭，還請各位見諒！”
所有人聞言心中一緊，從剛剛的一幕他們都知道楚山川並沒有與廣幽門同流合污，問題只出在方璇一人身上。楚山川明顯要將方璇帶走，可是放方璇走的話，會不會……
衆人紛紛轉頭看向柳怡，這件事還要看柳怡的態度。方璇害的是冰火盟，也是由冰火盟指出懷疑，放不放人還要看他們的態度。但無論兩人什麼態度，其他宗門都一定會配合，哪怕是強行留下。
所有人都看向陸安和柳怡，楚山川也是一樣看去。陸安微微凝眉，但整體十分平靜。這種事他不會做主，一切都有妻子定奪。
只見柳怡沒有太多情緒，只是稍顯冷漠說道，“請便。”
楚山川身體一震，只見他立刻拱手對柳怡說道，“此事我一定會給冰火盟一個交代！”
說着，只見楚山川立刻低頭對還坐着的方璇，咬牙說道，“跟我回門派！”
方璇看着楚山川，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從座位上起身。楚山川擡手將座位後方的傳送法陣開啓，跟着深吸一口氣，對身旁的李復石冰冷說道，“你繼續留在這裡開會！”
聽到掌門如此重的語氣，李復石身體一震，連忙拱手說道，“是，掌門！”
跟着，只見楚山川一把緊緊抓住方璇的手腕，彷彿擔心方璇會突然逃走一樣，強行抓着她進入傳送法陣之中！
傳送法陣關閉，整個空間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心情都極爲凝重，誰都沒想到，竟然牽扯出這些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