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族的海底領地之中,另外一處。
此時此刻,卞清流已經變味本體,兩千丈的巨大軀體置身在一個直徑超過三千丈的巨大環形空地之中,而周圍是高度超過兩千丈的巨大山體。
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坑一樣,將卞清流的身體容下綽綽有餘。這裡就是玄音族接受洗禮的地方,名爲千星陣。
之所以名爲千星陣,是因爲在周圍環形山脈之中,有着無數散發晶瑩光芒的礦石。礦石中蘊藏着十分強大的力量,光是在千星陣中央都會覺得很有壓力。
族長讓卞清流接受玄音族的最高洗禮,是有兩個原因。第一個自然是因爲卞清流即將成爲自己的女婿,要成爲保護女兒的人,它必須讓卞清流變得強大。第二個原因則是卞清流服下的本命珠的質量問題。
當年,族長隨手拿出的本命珠並不算好,畢竟他當時處於極度憤怒之中,怎麼可能拿出好的本命珠給這小子。也正因如此,雖然卞清流已經變成玄音族人,但在血脈上並不強,需要頂級洗禮淨化,這樣才能保證後代的血脈精純程度。
至於玄音族的洗禮方式也很簡單,奇獸種族增進力量的方式往往都很直接粗暴,就算是玄音族也不例外。
“準備好了嗎?”一名長老在山脈之外的海水中大聲問道。
千星陣內的卞清流立刻發出聲音,說道,“隨時可以開始!”
這長老聞言也不拖沓,微微點頭說道,“記住,不能暈。”
說着,這長老直接釋放出自身的力量,灌輸到正南方一個巨大的岩石之內。立刻這岩石發出光芒,並且極速擴散,短短兩息之內周圍的環形山脈中數千個礦石全部被點亮,發出極爲刺眼的光芒,瞬間將整個環形內部吞沒!
整個千星陣形成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空間,刺眼的光芒讓外界根本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同樣在內部的卞清流也看不到任何事物,極度明亮的光芒完全波動了他的視力。
即便閉上雙眼,光芒依然將眼睛照得一片明亮。卞清流盡量低頭,讓自己的雙目掩藏一些,但根本無濟於事。
不過,現在的情況僅僅是光芒刺眼,並沒有其他任何情況和痛苦發生。卞清流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就是洗禮?
如果是這樣,倒也沒什麼難忍的。
不過,剛過數息,這種想法纔剛剛出現的時候,瞬間一股震動從外界傳達到卞清流的體表。只見卞清流身體巨震,一瞬間發出一聲痛呼!
“嗚!!!”
玄音族痛呼的聲音與人類有很大不同,卞清流是本體自然發出這樣的聲音。剛剛一瞬間感覺有一股如同利刃般的聲音將自己的耳朵和大腦刺透,與這震動同時出現,太過突然,太過凌厲,即便是很能忍痛的卞清流也根本無法忍受,瞬間痛呼出聲!
這聲音沒有任何音調,完全只是一個聲音,但這聲音大到令人崩潰的地步,卞清流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永久失聰,隨時都要腦袋爆裂開來一樣!
不僅是大腦和耳朵,他的全身也是一樣。極度密集頻率的震動之下,他的全身都被迫跟着這股頻率震動,瞬間他的體表出現無數傷口,鮮血從中往外流出,但瞬間就消失在光芒之內。
不過,現在的卞清流根本無法感受身體上的痛苦,因爲他的大腦和耳朵實在是太痛了。這完全是直擊識海和神識的痛苦,根本不是身體的痛苦能夠相比的,他重重用腦袋撞在地面上,頂在地面上,彷彿要用痛苦來減輕識海中的痛苦,但卻根本做不到。
而且,他不能一直撞,因爲剛剛長老說過不能暈。
頂級洗禮,只能硬撐。
只要一直堅持下去,一直堅持,總會熬過去的!
卞清流拼命忍受,但他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那就是認知上的錯誤。
他以爲這就是頂級洗禮的痛苦,他以爲這就是頂級洗禮的全部,以爲只要一直忍耐這種痛苦就夠了,但實際上,這僅僅是開始。
玄音族最強大的力量在於神識攻擊和幻境,但與其他種族直截了當的攻擊不同,玄音族的攻擊通常需要藉助一種特殊的手段,那就是聲音。
玄音族的歌聲,是十分重要的實力組成部分,所以在這次洗禮過程中,聲音是必不可少的。
於是,僅僅十息之後,在這極度刺耳的尖銳聲音中竟然出現一股聲音出來!準確來說,是一段十分連貫的音樂。
這音樂凌駕於尖銳刺耳的聲音之上,完全清晰可聞。極致的痛苦和聲音同時傳到卞清流的耳中,讓卞清流開始產生迷茫的錯覺。
這種錯覺就好像,卞清流置身於一個不屬於現實的世界一樣,在這世界中一切感知都被提到最高點,讓人極度亢奮,情緒隨着音樂而起伏。歌聲低迷的時候彷彿陷入極度的悲傷,而歌聲亢奮的是會後彷彿陷入極度的興奮。
事實上,這也是玄音族用聲音進行神識攻擊的基本原理。聲音是屬於感知的一種,一定會傳達到識海之內,玄音族正好是利用這一點,再利用自身無可匹敵的聲音穿透天賦,用聲音強行開啓敵人的識海,讓敵人識海徹底大開毫無防備。在通過音樂和神識的力量對敵人進行神識攻擊或者幻境,就可以將敵人擊潰。
也正因如此,在海洋之中才會有一種說法,當你聽出來玄音族聲音旋律的時候,就代表已經開始中招了。
卞清流受到的聲音衝擊的確非常大,但這畢竟是洗禮,而不是攻擊,目的不同意味着卞清流不會受到生命危險,只是他必須要確定自己不昏迷,也就是保證識海一直開啓。這是一個重塑識海、鍛鍊神識能力的過程,一旦關閉識海就意味着失敗。
當然,頂級洗禮也不可能只改造識海,血脈和身體也是十分重要的部分。這些光芒會將卞清流血脈和五臟六腑中的雜質全部驅除,與此同時會釋放出純正的血脈與其相融,來增進卞清流本身的力量。
這個過程需要很久,少說也要一天的時間。現在纔剛剛過去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卞清流便滿身大汗,只不過汗水都被震碎,如同要死一樣,很難想象如何支撐這麼久。
識海中的歌聲也不止一種,從頭到尾恐怕會有數百個旋律,會讓卞清流經歷大喜大悲、世間百態。洗禮的過程真的是度日如年,所有接受過洗禮的玄音族,一旦出來都會變得十分憔悴,看起來成熟許多,甚至連性格都會發生很大變化。
遠處,族長和身邊的幾位長老看着遠處的光芒,其中一位長老開口說道,“族長,你覺得這卞清流能挺過去嗎?”
“沒有把握。”族長搖頭,但卻說道,“但以他對我女兒的用情,成功的可能超過七成。”
周圍長老心中一震,沒想到族長對此子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他們聽着遠處傳來的絲微撕嚎聲,都覺得撐不了太久。
就在這時,另外一位長老開口,問道,“族長,那另外的人類您覺得如何,能否從星辰之域中走出來?”
聽到長老的問題,這一次族長並沒有直接開口子回答,而是認真思索。
“也不確定。”族長說道,“按照難度來說,通過星辰之域絕對要比接受頂級洗禮難得多,畢竟一個是被動忍受,而一個是要主動出擊,找尋解決辦法。我記得近千年的後輩中,好像沒有一個能一次性通過星辰之域吧?”
周圍長老都點頭,說道,“的確還沒族人能一次性通過,更別說第一次就一次性通過了。族長讓他做這種事,莫非是不想讓他帶公主走?”
“也不全是吧。”族長頓了一下,才淡淡說道,“天下已經開始亂了,我只是想看看該怎麼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