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四隻爪子在半空中不住的蹬搭,“你個弱雞,快把我放下來!”
這麼多天以來,我第一次沒有在意它叫我弱雞,抓着它不鬆手,誓死要問出一個所以然來,“你先告訴我,你先前同修夷認識?”
小東西終於筋疲力盡。無奈的垂下四隻小爪子,“是,我認識他,你先把我放下來啊!”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鬆開手,小東西垂直下落到我和修夷的腿上。
擡起頭來,修夷臉上的詫異仍舊濃郁。
我想了想,先前因爲他有傷。我一直瞞着他那些事,現在想來應該是沒關係了吧。
問題總歸是要解決的,一直拖着,只不過會越壓越大。
“那天我剛剛逃回來,你還在昏迷的時候,玄清跟我說了一件事,”我看着修夷,輕聲道。“夷哥哥,他說你已經活了很久,比玄清都長,只不過你忘記了那些日子。你以爲自己是從這裡纔開始遇到那些事可其實,你遇到那些事已經好多年了,楚莊王不是你的父親,所以……你身上的詛祝,沒有機會引到他的身上去。”
修夷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不信嗎?”我看着他,有些不安,“玄清說的那些話,我也仔細的想過,你和千璽爲什麼會比玄清還厲害?夷哥哥,再有天分的人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本事,你會的那些東西,即便是二師傅和玄清,都是經過了很多年的歷練……”
修夷勾了勾嘴角,壓下我激動而揚起來的手。
“我不是不信你。”修夷笑了笑,我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那我們……”我忍不住開口。
修夷搖了搖頭。“那個玄清,我總覺得他的目的不正常。或許,他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目的吧。”
“什麼?”我詫異的看向修夷,“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尚嬀深深愛着的男人啊,怎麼可能會不正常?
修夷搖了搖頭,握住我的手,嘆了一口氣,“三百多年的時候可以改變許多事,再好的人,三百年後都有可能變成另一個人。我們在尚嬀的記憶裡見到的那個玄清,和現在這個玄清,早已經相去甚遠。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想,我也沒有證據,只是我這兩天同他接觸,總是察覺出一抹似有若無的試探。”
“那他說的都是假的……”我鬆了一口氣。
“不。他說的……是真的。”修夷嘆了口氣,將我攬進懷裡,“很久以前,我的腦子裡就經常會閃過很多片段。很多似曾相識的記憶,那個時候我一直沒有在意。後來有一天,那些過往就一下子在腦子裡浮現出來了,我想起來了那些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同你好好解釋,畢竟……這種事,除了要擔心你會不會信,還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可是我們一直最缺的就是時間。”
“什麼……”我狠狠地愣住,腦子裡一片空白,一瞬間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你先前跟我說,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突然笑了笑。擡眼看向他,“其實那個時候你指的就是先前被你忘記的那些日子吧?”
修夷點了點頭,抱住我,“那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日子。長的看不到邊,等到這些事過去了,我再一一講給你聽,如花。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笑了笑,“如果是以前的我,興許會怪你,也會傷心難過,可是現在我早就明白了,誰沒有有口難言的時候呢?”
修夷鬆了口氣,抱着我的胳膊緊了緊,嘆了口氣,“謝謝你。”
我搖了搖頭,趴在他的肩頭輕聲道,“你從來就知道楚莊王不可能轉移你的詛祝,對不對?所以你纔會派人去宋國將舒兒接過來。”
修夷頓了許久。才點了點頭,緩緩的道,“是,我看你因爲楚莊王而整個人都透着希望,就不忍心告訴你,我想,能讓你多高興一會兒就多高興一會兒吧,我實在心疼你掉眼淚的樣子。”
我沒有說話,只是抱緊了他,眼淚無聲的落下來。
“夷哥哥,我好怕。”我抱着他,顫聲道。
我怕最終所有的希望都落空。我怕事情會不按照預定的軌跡反而越來越偏,我不怕死,可我怕修夷死,怕舒兒死,怕我們拼盡全力最後一個人都活不下來。
“有我在,”修夷拍了拍我的背,聲音同樣的沉重,可是說出的話卻奇異的叫我心裡暖了起來,“總會解決的。玄清八成是千璽派來的人,我總得再去他那裡一趟,有些事,我們需要解決。”
“什麼!”我顧不上再去糾結,一把揪住修夷的胳膊,有些焦急,“不行,夷哥哥。那個千璽,他不是一個好人,你看上次他將你傷成了什麼樣子,你再去一趟。也不會有什麼更好的結果的!”
修夷搖了搖頭,看着我道,“如花,玄清能夠甘心爲千璽所用。一定是有什麼把柄握在了他的手裡。千璽將他派過來就是要逼我去見他,不然他怎麼會跟你說我失憶的事?我對千璽太瞭解了,即便是玄清沒有將我逼過去,總會用別的方法讓我主動去找他的,他是一個太偏執的人。”
“可是……”我仍舊擔心,“他會對你不利的……”
“現在這些事就是一個死結,”修夷嘆了口氣道,“死結要解開,只能同千璽再見一面。”
我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好抱住他,輕聲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修夷聽了我的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想也不想一口回絕,“不行,你不能去,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我抱着他,固執的搖了搖頭,“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管怎麼樣,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然你也別去了。”
修夷頓住半晌,驀地笑了,一下一下撫在我的頭髮上,輕聲道,“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我沒說話,只是哧哧的笑。
小東西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你們兄弟倆,總是要解決這件事的,其實所有的法子都是死結,到最後,終究是要做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