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外衣褪去,平靜了一下心緒。
自己給自己診脈最忌諱的便是情緒激動。
只是,我的心緒剛剛平靜下來,外頭卻突然傳來夏御叔溫和的聲音:“夫人呢?”
音文在院子裡回道:“回大夫,夫人今日身體不適,已經歇下了。”
我心裡一緊,這纔剛過晌午,夏御叔怎的有空來我這了?
沒等我想清楚,夏御叔的聲音又響起來。
“我去看看。”
“大夫!”音文遲疑的攔住他,“夫人已經……已經歇下了。”
我沒再聽到夏御叔的聲音,下一秒,音文慌亂焦急的聲音響起來:“大夫!大夫!夫人囑咐過不能打攪……”
紛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連忙拉開牀上的被子躺進去,又將被角掖好,醞釀了一下情緒,做出剛剛被吵醒的模樣。
剛做完這一切,屋門就被推開了。
“夫君……”我睜着朦朧的眼看過去,“怎的現在就過來了?”
夏御叔幾步走到牀前,神色焦急:“我帶了醫巫過來,你身體不舒服,讓他給你看看。”
語氣不容置喙。
我的目光一瞥,這纔看到夏御叔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穿了一身黑袍,微低着頭。
是醫巫。
看到在最後面低着頭的婢女,我基本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夏御叔將婢女送到我的屋裡,或許真如他所說,身份清白,別無二心,可終究是夏御叔的人。
剛剛,定是那婢子聽到屋裡的聲響,趕去同夏御叔報了信。不然,夏御叔如何能來的這般及時,還帶來了醫巫。
“妾身無礙。”我不甚熱切的笑了笑道。
我生平最討厭的事便是打着爲旁人好的名頭來插手旁人的生活,哪怕,夏御叔是我的夫君,我也不能接受。表達好意可以有許多種方法,不必非要以強行干預的方式。
索性我也沒敢重用他送來的那四個婢子,一直讓她們待在院子裡頭做活,不然,我的隱私,可不僅僅被暴露出來一點半點。
“病急莫諱醫,”夏御叔卻卻面色嚴肅,不容置疑的將醫巫帶到我的牀前,“讓醫巫看看你的身子。”
我搖搖頭想要拒絕,可我想不出來合適的理由。況且女子在這世上的地位一向低,當着這麼多人,我沒有反抗夏御叔的資格。
命中註定吧,總要有一劫。我將手伸出去給醫巫把脈。
若真的有了身孕,那夏御叔定然是留不住我的,同房十來天,哪怕有了身孕,也跟他掛不上邊。
到時候,又要重新找一條線來接近甘腸草。
我低下頭淺笑,雖然麻煩,但是那樣我也許能留住這個孩子。
修夷的孩子呢,我嘴邊的笑容綻開。
醫巫抓着我的手腕,眉頭微動,半晌鬆開我,退回到夏御叔身後行禮道:“大夫,夫人的身子並無大礙。”
夏御叔的神色緩了下來,我也鬆了口氣。
然而醫巫的話還沒有說完:“恭喜大夫,夫人是有了身孕。”
夏御叔愣在原地,半晌沒說話。
我低下頭笑了笑,打算等他一發令便下牀跳舞,動作快的話,或許能在夏御叔命人將我抓起來之前惑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