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給楚莊王……”東門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手掌搭上我的肩膀,微微用力,我腳下一個趔趄,被他壓着坐到了椅子上,東門磊拍了拍我的肩頭。輕聲道,“這個事,修夷曾經專門囑咐過我,讓我一個字都不許告訴你。”
“一個字都不告訴我?”我笑了笑,迎上他的目光,許久未曾有過的平靜,“可是你到底是打算告訴我,不是嗎?”
東門磊面露讚許,點點頭道:“你果然還是我那個聰明的妹妹。你說的沒錯。我是打算告訴你,這種事你跟修夷應該是互相商量着來辦,而不是修夷自作主張。不管你決定選哪一個,至少對你會公平一些。”
“你說吧。”我竭力保持住冷靜,看着他淡淡的道。
可是心裡卻狠狠地揪了起來,東門磊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大體也知道了這中間的嚴重性。雖然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可是本能的能覺察出這中間的兇險。
“他將詛祝轉移到舒兒身上,是因爲舒兒是他的下一代,舒兒的身上流着他的血,可是這一套卻不適用於楚莊王,”東門磊看着我嘆了口氣道,“楚莊王是他的父親,他身上流着的是楚莊王的血,可是楚莊王身上卻沒有流着他的血,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意思就是,這個詛祝可以順勢引出。卻不能逆勢引出?”我看着東門磊問道。
東門磊點了點頭,嘴邊輕輕勾起一個並不熱烈的笑容,接着道:“你說的沒錯,詛祝從修夷身上引到舒兒身上是順勢引出,而從他身上引到楚莊王身上是逆勢引出,逆勢引出不是不可以,而是需要更多的輔助。所以要想將詛祝從修夷身上引到楚莊王身上,還需要很大的工序。”
“比如說?”我的心裡微微發沉,做好了心理準備。
能夠讓修夷和東門磊這麼緊張,修夷甚至還專門囑咐東門磊,這個事一個字都不要對我提起,這中間恐怕同我脫不了什麼關係。
沒準還要再加上一個舒兒。
“比如說,需要你的血,而且是同修夷剛剛行了秦晉之好之後的血,”東門磊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摸了摸?子轉移開了目光,“男女剛剛行了周公之禮之後,水乳交融……咳咳,趁着喘息未平的時間,將你的腳腕割開,放一大杯血。給修夷喝下——”
東門磊說到這裡,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耳根似乎有些發紅。接着道:“這樣的事,你們要連續一個月,也就是說,你要連續一個月,每天放一大碗血,且不說那日日的歡好你能不能受的了。修夷曾經找過人實驗過,一般女子在歡好之後放血,那幾乎是能夠要命的。你要是連着一個月一直這樣,恐怕再好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我卻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就是這樣?”
這個選擇可是比將詛祝引到舒兒身上再將舒兒殺死要好太多,不管怎樣。我還是有活下來的可能的。
“不,”東門磊卻看着我搖了搖頭,輕輕的道,“你太天真了,如花,這只是一個開始。”
“只是一個開始?”我愣了愣,“接下來還有什麼?”
東門磊揹着手轉過身去背對着我,輕聲道:“如此一個月之後,修夷同你的血互相融合。超能夠藉着你的力量,將自己身上的血同楚莊王身上的血換過來,換血是一個很難的工作。我們甚至連怎麼換血都沒有具體的頭緒。”
“換血?”我愣了愣,“修夷同楚莊王的血換過來之後呢?”
東門磊輕輕笑了一下:“換了血之後,楚莊王的血到了修夷身上,那修夷便能將詛祝引到楚莊王身上了。只是修夷恐怕要頂着楚莊王的血過這一輩子了。”
我咬了咬脣,半晌道:“這樣聽起來也不是那麼難,至少。還能試一試,比直接殺了舒兒要好,總還能讓我們一家人可以保全性命。”
東門磊微微蹙了蹙眉頭,看着我,神色嚴肅:“你知道這中間萬一有個什麼不好,你同修夷都會沒命的。”
我抿了抿嘴。衝着他笑了笑,認真道:“但是至少,我還能跟修夷死到一起。”
東門磊便抿緊了嘴脣不再說話。
“我終於知道修夷爲什麼不讓我跟你說這件事了。”東門磊半晌苦笑了一下,“他太瞭解你了,比我還了解你。我印象裡的如花。是一個貪生怕死自私到不行的人,哪怕天塌下來,只要沒有砸到她的身上。她都可以假裝沒有看到。可是如今,她竟然也學會了爲了一個男人去勇敢了。”
我聞言搖了搖頭,看着東門磊輕笑道:“大師兄,你瞭解的那個我,確實是我,但那是沒有碰到問題時候的我。若是今天碰到這件事的是你而不是修夷,我也會做同現在一樣的選擇。”
東門磊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半晌笑了笑道:“還是先等一等吧,等到修夷醒過來我們再商量。也許等他醒過來我們就能找到更好的辦法了呢!”
我的嘴脣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其實我和他,甚至修夷,都知道,這個事哪有什麼反寰的餘地,要麼是舒兒死,要麼是我同修夷冒險,哪裡還有更好的辦法呢?要真的有的話,修夷何至於將自己折騰到今天這步田地?
“也許吧。”我最終開口道。
看不到修夷的狀況,我在小院子裡呆的度日如年,除了一開始同東門磊交談的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快一點,之後漫長的等待簡直是一刻鐘當成好幾刻鐘來過。
東門磊一直呆在我的屋子裡,午飯也是在我屋子裡吃的,介靈進進出出的好幾次,藉着端茶送水的功夫,偷偷的瞄了東門磊幾次,東門磊終於不再裝作視而不見。
“介靈,你……”東門磊看着介靈,仔細的端詳了半晌,才道,“我覺得你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