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芊芊感受到鄧錦的目光,她露出一個不至於令人感到諂媚卻又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容。
她現在扮演的可是一個正直的人設啊,一個正直不爲強權,又恪盡職守的人怎麼可以諂媚呢?
其實假如黜置使他在第一次見面就呵斥她的“不懂事”的話,她也不會傻傻地犟到底,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是專業的。
鄧錦看着苗芊芊的笑感覺更熟悉了。她現在已經是上岸了,而苗芊芊卻仍在水中掙扎。不過她相信,苗芊芊總一天能上岸,不,或許運氣好的話,她就快要撲騰上岸了。
權是個好東西,它能讓對的是錯的,錯的是對的。鄧錦也想有指鹿爲馬的一天,她不僅要上岸,還要往上爬,一步一步地爬到最高處,爬到一個再也沒有人能忽視她的高處,她要讓世上的人再不能忽視她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驛站長馮澤先他總算是趕到了驛站。
他推開了門,受到了驚嚇。這架勢,馮澤先表示他很驚慌,並且急於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轉化成網絡用語就是,本應該是上班時間,卻被上司發現自己摸魚,我該怎麼解釋,在線等,挺急的。
馮澤先的眼光不差,他一眼就看出了林延賢是一幫人中地位最高,再結合黜置使將至的消息,破案了,這是黜置使到了。
“黜置使遠到而來,澤先卻沒有迎接是澤先失禮了。”什麼也別說,先認錯,這樣至少主動權還在自己手中,方便狡辯。
“哎,都是我那羣不省心的下屬,這不剛剛催過他們,他們不久就能到了。”聽懂了嗎?聽懂了嗎?我這是因爲去“請”不省心的下屬所以纔不在的啊。而且不要把焦點放到我身上了,我給你們找個新的焦點啊。
“黜置使實在是來得突然,我這事先也不知情……”不知者無罪啊。
三兩站在角落裡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就一個小小奴僕,忽視他吧。
苗芊芊心裡樂開了話,這就是,傳說中的說得越多,錯得越多吧。你說你不知情,那三兩是奉誰的命來叮囑她的?還能三兩膽大包天自作主張?
自京都來的官可不是各個都有林延賢的好涵養。他們早就等這個馮澤先等得不耐煩了。
一位名叫葛正宏的官員率先向馮澤先開炮:“馮驛長可真是讓我們好等啊。”
“是下吏讓上官久等了,是下吏的錯,”你誰啊?人黜置使都沒發話,你就在這裡狂吠。果然還是當官好啊,我這小小一週吏就只能受着沒完沒了的牽怒。你說這能怪我來得遲嗎?你們要是大晚上的不折騰,不非要來驛站,哪有這回兒事?
“認錯態度倒是良好,就是不知道內心裡腹誹着些什麼?”
“下吏哪敢腹誹上官啊,下吏所言句句發自肺腑,是真心的啊!下吏深刻地認識到了……”都是普通人,你還能猜到我想什麼不成。我就是腹誹你了,又如何。這過江龍總是要走的,早點打發了,這日子才舒坦。
“句句發自肺腑?馮驛長還真是好巧的一張嘴,這話說得我差點就信了,你的僕役就站在那個角落裡呢,別這時候裝看不見啊。”人在官場走,哪有不溼鞋,選擇性失明或選擇性耳聾等等是應付打臉的不二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