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上午。
地面潮溼,清晨的時候,咸陽剛下過今年的第一場雨。
夜御府連綿起伏的殿宇羣落間,有一片平坦的廣場。
地面以大塊青石鋪設,周圍環以高牆,假山樹植點綴在廣場四角。
這片廣場是夜御府的內部演武場。
趙淮中平常很少過來,多是在石殿裡一人修行。
但這幾天有些手癢,便動了念頭想找人打一場。
此時的演武場中央,趙淮中和辛武相對而立。
而辛武以雙手結印,開啓了體內封印的力量。
他的力量體系很特殊,當初石晉虛潛入儲君府時,曾與辛武遭遇,便發現他體內的力量處於自我封印狀態。
眼下辛武就是解開了自身的封印束縛。
一尊法相,朦朦朧朧的出現在他身後。
那法相身高丈許,體外盤繞着交叉的鎖鏈,隱約能看到無數的神秘圖案在其胸膛和雙臂浮現。
這一年來,辛武成爲趙淮中的近衛,兩人已不是第一次交手,對彼此的力量有着足夠的瞭解。
當辛武破開體內封禁,氣息暴漲,立即就衝向趙淮中,發起攻勢。
嗡!
大月戈從趙淮中的髮髻上脫落,光芒一閃,變成丈許長短。
此時辛武身後的法相轟出一道灰色拳柱,宛若無數細小的蛇盤繞而成,詭異交織。
演武場上壓力遽增。
趙淮中輕震手中大月戈,流光如電,霎時穿透拳柱,展開了離魂九戈。
兩人的交手猶如生死廝殺,招招到肉,速度快的超出常人的視覺極限,從旁觀的角度看,就像消失了一樣,時現時隱。
突地,趙淮中施展的大月戈,被辛武顯化的法相看穿了軌跡,一把握住。
其另一隻手,翻手往趙淮中錘落。
這一刻,大月戈通體閃爍,似乎有一隻藍色的神鳥虛像浮現,展開羽翼,抽碎了法相的攻勢。
而大月戈隨即縮小,擺脫了辛武的握持,俄頃又倏然變大,前端的鋒芒跳脫虛空,直接出現在辛武的咽喉處。
辛武苦笑一聲,停止了攻勢。
他顯化法相後,已經動用了第一層封禁的全力,並未因爲趙淮中的儲君身份而有所保留,想不到還是被輕易擊敗。
不過這一年多來,他早知趙淮中的實力,對自己的落敗早有預料,躬身道:“儲君神勇,微臣不敵。”
“我是佔了大月戈善於變化的便宜,非戰之功。
你不是還有第二層封印之力可以解開嗎,要不要試試?”趙淮中循循善誘。
辛武有些猶豫,他對自己第二層封印解開後的力量,有些把握不住,不敢擅自解開和趙淮中交手,想了想便微微搖頭。
就在此時,天空中響起一聲輕鳴。
玄鳥從雲端落下,利劍般往趙淮中衝來。
“這傢伙也會見獵心喜,起了與我較量的心思。”趙淮中道。
嗖!
大月戈脫手而出,直飛空中,正是離魂九戈中的遊空式。
下一瞬,大月戈周圍黑氣繚繞,又顯化出一條黑龍法相。
長空之上,黑龍和玄鳥首先接觸,爭鋒鬥法。
大月戈則化作一縷流光,時大時小,與黑龍配合。
龍鳥纏鬥,連同大月戈所化光芒,飛翔起伏,場景有如神話一般。
夜御府的一棟偏殿頂層,白藥垂首而立,眺望演武場上空的激戰。
夏辛也站在他身畔,意外道:“儲君的戰鬥能力居然這麼強,玄鳥已入聖人境,操控一方天地,竟無法佔據上風?”
白藥頷首道:“儲君在修行方面,確是天資驚豔,無人可及。”
就在這時,玄鳥發出一聲尖利的鳴叫,虛空中有它的翎羽脫落,剎那間便幻化出另外兩隻玄鳥,暫時擋住了大月戈和黑龍法相。
玄鳥自身,在虛空中帶出一片片殘影,猝然落下,直襲趙淮中。
“這玄鳥果然極具靈性,知道就算戰敗了大月戈和黑龍法相,也無法獲勝,儲君纔是關鍵。”夏辛嘖嘖稱奇。
白藥卻是神色微變。
玄鳥畢竟不是人類,不知輕重,此時顯然已動用了全力。
他擔心趙淮中安全,一步跨出,縮減虛空,直接出現在演武場旁邊。
卻見玄鳥的速度更快,尖喙如劍,已逼至趙淮中面前。
趙淮中神色肅然,體內丹田處,仙魔泉的力量噴涌。而‘它’也在此刻,盤繞成環狀,對趙淮中的丹田進行了加持增幅。
轟隆!
地動山搖。
趙淮中足下,演武場祭刻的護壁咒文,層層炸開。
半空中,玄鳥以尖喙所演化,無堅不摧的一道虛影被一拳打散。
玄鳥的羽毛上泛起護甲般的紋理,但都被趙淮中一拳洞穿,最終擊中玄鳥胸口。
玄鳥諾大的身軀,在空中被打了個倒翻,才滾落在地。
這貨被打倒後,重新站起來,使勁搖晃着腦袋,鳥爪趔趄,搖搖晃晃,似乎被懵了,看的衆人齊感莞爾。
好一會兒,玄鳥才恢復過來,卻是連聲啼鳴,探頭過來,蹭了蹭趙淮中胸口,鳥眼之中,居然人性化的浮現出討好的情緒。
只要力量強,玄鳥也要變舔狗。
趙淮中哈哈大笑。
他也不是毫無傷損,最後一刻,玄鳥的攻勢雖然被他擊潰,但玄鳥嘴角的黃色紋路迸發出一縷氣息,絞碎了他身上的衣袍。
此時的趙淮中,赤着上身,露出精健流暢的肌肉線條。
這場交鋒雖然只是演武,卻看的衆人歎爲觀止。
演武結束,趙淮中伸手輕招,大月戈便從空中飛落縮小,精準的回到他的髮髻上。
那黑龍法相潰散,化作長河般的黑氣被趙淮中張口吞入體內,消失無蹤。
此時的演武場上,被趙淮中和玄鳥的碰撞,撕扯出一道道裂痕,若是沒有防禦咒文,很難估量這一擊會有多強的殺傷力。
當晚,小試身手的趙淮中,渾身舒坦的回到了儲君府。
經過幾天的休息,已經恢復過來的燕浣紗,穿着一襲淺紫紗裙,跪坐在他身畔,豐腴挺翹的曲線,就像一朵盛開的嬌豔牡丹,等待着主人的採摘。
兩人沐浴更衣後,趙淮中目光灼灼道:“還沒仔細看過你跳舞。”
燕浣紗杏眼水潤,俏臉上紅霞如染:“奴這就跳給儲君看。”
夜色漸深。
跳完了舞的燕浣紗又一次用上了第三個睡枕。
後半夜的時候,許是枕頭墊高了,仍然沒睡的燕浣紗和趙大儲君,正在商討事情,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內官劉琦的聲音膽戰心驚的響起:
“儲君息怒,是夜御府傳來急報,否則下臣萬不敢來打擾儲君休息。”
趙淮中披上衣袍下了牀,放下窗幔,遮住了牀上的無限春光,晃盪着鍾bai來到寢殿大門處,問:“府內傳來了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