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是那種圓如滿月的臉型,沒有表情時顯得威嚴,表情變化又顯得慈和,讓人莫名親近。
按理說人臉長在蛇身上,挺嚇人,但大蛇擡起頭,卻沒有半點驚悚感。
它/她的皮膚很好,白,然後腦形也好,圓,黑色長髮掩映下是一張絕色美人的臉。
從頸部往下很自然的過渡到蛇身上,一點也不突兀。
關鍵是她主動表演節目,歌聲時而婉轉,時而高亢。
孔聖有些激動,又躬了躬身,道:“請媧皇睜眼說話!”
這次人家沒搭理他,氣氛略尷尬。
那蛇自顧唱歌,沒什麼歌詞,就是一種靈魂發聲,節奏感很強,啊啊啊,時高時低,時長時短的那種,音色雄渾。
隨着她的歌聲,其背上也浮現變化,每一枚鱗片都有咒文流轉。
趙淮中哥仨看了半晌,若有所悟。
鱗片上的符號緻密,玄奧非常,和天上的星辰位數呼應,形成了一種陣列。
“先天陣列!”老子肅容道。
先天陣列都是了不得的東西。
誅仙劍上有先天殺陣,所以是三界第一殺伐聖物,能斬萬物。
先天陣列的多寡,和先天器物的等級,威能直接相關。
隨着其歌唱,大蛇的鱗片上咒文明滅,靈界外的蒼穹之巔,無數星辰都有星輝垂落,和蛇背上的陣列相呼應。
天外星輝交織如河,被引入了靈界。
靈界內也在變化。
古老的氣機攀升,宛若潮汐增長。
若從外界旁觀,整個靈界慢慢被混沌充盈,彷如一顆混沌巨卵。
忽然間,巨卵回縮,一個女人從中孵化出世。
她邁步走出,騰空而起,周身都在閃爍五色神光。
她的雙腿化作蛇身,周身赤果,密佈天然紋理。
她是先天生靈的初祖之一,媧皇!
她站在天地間,舉目眺望,視線裡浮現出一根巨柱,擎天柱地……
下一刻,媧皇和她眼前的巨柱緩緩消失。
靈界半空出現另一幅畫面,諸多生靈在蒼莽浩遠的大地上奔跑,搬山移海。
天上有九烏託日,地上有混沌生靈,繁衍生機,滄海桑田,萬物更迭。
最終所有東西都消失隱去,一縷光暈從天外落入靈界,被大蛇上的女人臉,張口吞入腹中。
歌聲戛然而止。
大蛇唱完了,趙淮中想給鼓個掌,又覺得不太合適。
大蛇盡興以後,便再次低頭,重新把美人臉扎入蛇軀當中,繼續沉睡,姿勢和之前一毛一樣。
嗯,大蛇全程都沒睜眼。
“剛纔那蛇的歌聲,是一種先天咒言,映合天地星辰的運轉規律,和其身上的鱗片陣列相合。”老子說。
孔聖也有所悟:“最後大蛇接引的天外之光,來自三界之外!”
趙淮中排隊往下接:“蛇背上那些鱗片的紋理,契合天地規則,是一篇媧皇留下的傳承,可修行,亦可用來操控這靈界,接引三界外的氣息爲用。”
孔聖和老子一起扭頭看過來,奇道:“人皇這麼快就看懂了蛇背上的紋理?
還解悟出了修行之法?”
趙淮中點頭。
不是他看出來的,是祖龍。
就在趙淮中說話時,祖龍從其背後浮現,偏着龍頭打量老子和孔聖。
媧皇背上的紋理和祖龍龍鱗上的紋理,略有些相通之處。
趙淮中有當初研究祖龍背上起源紋理的基礎,所以能從蛇背上解讀出更多東西。
剛纔的變化,在外掛加持下,他還追朔出了某些奇妙的因果。
這大蛇確是媧皇分化的氣機所形成。
趙淮中想了想,也學着孔聖的樣子,對大蛇微微躬身:“媧皇請張下嘴!”
大蛇靜悄悄,沒任何變化。
“人皇以言語操控道力的本事還需要修行。”孔聖好爲人師,以指點的口吻說道。
趙淮中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孔聖看懂了,上前一步,對着大蛇第三次躬身,肅容道:“請媧皇張嘴!”
大蛇還是和孔聖關係鐵,果然又一次緩緩擡頭,張開了嘴。
咦……趙淮中對孔聖豎了豎大拇指。
這時大蛇嘴裡吐出一縷白光,落地化作一塊白玉碑。
碑上道韻流轉,形成一篇媧皇留下的傳承,和趙淮中說的一樣。
老哥仨一起湊到玉碑下旁觀。
玉碑如小山,在靈界內矗立,流轉着溫潤的光澤。
碑上沒有字跡,但先天紋理致密,玄奧莫測,承載着諸多內容。
老子和孔聖雙眼微微放光,對碑文展開了沉浸式感悟。
媧皇這種不朽者留下的傳承,對他們的修行也有頗多益處。
趙淮中卻是瞅了瞅,就收回了目光。
碑文上的不朽傳承,他剛纔在大蛇背上浮現的紋理中,已經解讀出來,開掛人士,習慣性作弊。
他不僅看出了碑文內容,還嘗試在體內修行了一圈,確是觸類旁通,對自身修行也有不小的助力,而且修行以後,便掌握了控制五色界的方法。
他邁步來到大蛇身畔,伸手觸摸蛇鱗,觸感堅硬,宛若鐵鑄。
鱗上有暗紋浮現,浩古的氣息涌入趙淮中的意識。
蛇鱗裡映現的是五色界在三界外的混沌時空裡飄浮,漫長歲月中遭遇的諸多經歷,承載着無數屬於混沌時空的秘密。
趙淮中收回手時,對混沌時空已經多了無數的瞭解。
這五色界不僅僅是一方福地,大蛇身上還有秘密,不過可以以後慢慢研究,今天獲知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剛纔大蛇唱歌顯化的異象裡,還有仙台柱的畫面……
趙淮中和老子,孔子三人離開五色界。
他伸手虛握,按照從大蛇身上學到的媧皇傳承運轉力量,五色界壁上符號流轉,頓時從百里之巨收縮到拳頭大小。
原來五色界並不是不能縮小,之前只是不掌握方法。
收縮到拳頭大以後,被趙淮中放入了小葫蘆。
卡察!
小葫蘆將五色界裝入其內,也跟着發生了變化。
五色界上有咒文散逸脫落,自然而然的烙印在小葫蘆上,爲其加持了先天陣列符號。
葫蘆表面催生出一道道紋理,如同得到了一次祭煉。
葫蘆內部的空間,居然在緩緩拓寬。
不愧爲三界第一福地,傾瀉出來的陣列紋理,就能推動其他寶物進階。
“李聖和孔聖若需要三生之水或息壤母土,隨時來找朕拿,管夠。”趙淮中拿出了狗大戶的氣勢。
老子和孔子啞然失笑。
“那三界之外送回來的道簡,秦皇可以慢慢看,不必急着還。”
老子對趙淮中說:“我和孔丘已商量過,加上莊周,我們會有一人輪替待在咸陽!”
趙淮中笑:“幾位聖人是擔心妖族來找朕報復,想搶回五色靈界?”
“不是擔心,是必有一番爭搶!
五色靈界內的息壤母土和三生之水,何等珍貴,對一族,或一方勢力的助力之大,無可替代。妖族絕不會甘心。”
孔聖說:“此外,你和妖主的約戰,已不足三月。
今日吾等與妖主短暫交手,其修行詭異,深淺莫測,在我三人聯手下仍能輕鬆脫身,人皇當專心備戰,力爭在修行上再有突破,方可增加勝算。”
月移中天。
趙淮中離開闡教,通過陣盤傳送,來到了仙界天譽城。
姒櫻,驪山聖母,月家衆人,玉清真龍道等勢力,共同組成的東部州聯軍首領,都在城內聚集。
這次人族反攻妖族,趙淮中還是名義上的東線統帥。
但他不太負責任,甩手掌櫃當得美滋滋。
自家嬪妃姒櫻全權代表他,坐鎮前線,成爲聯軍統帥。
趙淮中過來前,姒櫻正在其他人簇擁下,身着大秦的黑色玄兵甲,英姿颯爽的模樣,通過法力影像,關注前線戰局。
東線的攻勢,李牧是其中一路。
其他勢力聯合是一路,月家爲首的天庭部衆是另一路。
東線亦分成三路,彼此呼應,同時反攻天譽城東北,妖族佔領的三座大城。
李牧那一路獨自領軍,全是大秦精銳,不需要和其他聯軍協調商議,行軍速度最快。
李牧又是華夏千年少有的名將,再加上不死兵俑的支持,眼下已經在戰局中取得優勢。
李牧所部,打的是妖族東部州的主力。
此戰能不能勝,以什麼速度勝,自身消耗有多大,展現的力量有多強,都和秦後續在仙界的計劃,佈置緊密相關。
法力畫面中,李牧正調動作爲儲備的一支秦軍精銳,進入戰場。
這支秦軍人人手執先天五針鬆戰槍,甫一加入戰場,就戳穿了妖兵的一支陣列。
月氏之主站在姒櫻身畔,關注戰局。
他見秦軍在東部州三支部衆中最快確立優勢,正要說話,忽然發現不遠處出現空間波動,一個偉岸的身影憑空走出。
月氏之主愣了下,趕忙躬身道:“見過人皇陛下。”
“免禮。”來的正是趙淮中。
其他人也相繼反應過來,驪山聖母,真龍道宗主,月家的一干人,其他各家的首領,都是眼睛一亮,精神振奮。
這就是趙淮中戰無不勝的號召力。
這些人同時執禮,態度謙恭中透着崇敬:“見過人皇!”
姒櫻橫了趙淮中一眼:“陛下怎麼過來了?”
“太清聖母趁各方開戰,去人間襲秦,被朕給斬了。”
趙淮中道:“誅仙劍,誅仙陣圖被朕所得,都是截教的東西,愛妃應該用得上。”話落手裡多出一柄泛着澹藍光暈,宛若琉璃般通透鋒銳的四尺青鋒。
劍嵴上流轉着霧濛濛的浩古氣息!
“誅仙劍!”
這劍一出,整個天譽城都被一股劍氣覆蓋,寒意凜冽。
月氏之主,驪山聖母等仙魔雖然修行深厚,仍是難以抑制的涌起一層雞皮疙瘩,噤如寒蟬。
姒櫻作爲統帥,代替趙淮中坐鎮東部州,需要足夠的威信以服衆。
女神仙心高氣傲,看見趙淮中親自來給她送誅仙劍,順便站臺,心花怒放,喜悠悠的給了趙淮中一個不太明顯的媚眼。
趙淮中又取出誅仙陣圖:“這陣圖雖然殘損,卻是先天之物,連朕也無法抹除太清聖母的氣息烙印,姒妃需要花些時間,慢慢祭煉方能催動。”
陣圖裡,還有戮仙劍和絕仙劍兩柄仙劍。
加上誅仙劍和姒櫻手裡原本就有的陷仙劍,四劍合一!
陣圖雖然殘缺,但四劍齊聚,威能必是遠超太清聖母掌控之時。
趙淮中回身看向面前的法力影像:“戰局如何?”
妖主離開妖墟,在虛空中前行,體內分化出一道道混沌,聚合而後又散開。
他在依靠分化聚合混沌的過程,來剝離趙淮中和老子,孔聖三人對他造成的傷勢。
不久之後妖主就跨越界壁,進入人間,出現在咸陽上方。
星斗漫天,咸陽在夜色中寂靜無聲。
妖主手託媧皇石,以其遮掩自身,避免被趙淮中,老子這一層次的造化,感知到自己的蹤跡。
人皇敢搶五色界……妖主目光幽深,注視下方。
咸陽被孽臺鏡護持的鏡像,很快就被妖主看穿。
他手裡的媧皇石放出一縷光暈,無聲無息的抵消了孽臺鏡的威能。
妖主面無表情,邁步進入了咸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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