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靳少揚有些奇怪,現在是五月的天,雖然還沒到炎熱季節,怎麼也談不上冷吧。就算是山上的溫度比較低,可兩人一直在走路,怎麼可能會冷。
“嗯,沒事,可能是文青這衣服比較薄。”月無雙應了聲,並不當一回事。
靳少揚開始也並沒在意,可走着走着,卻覺得不對勁了。
天色已經有些矇矇亮了起來,靳少揚無意中的一側頭,卻看見月無雙臉色蒼白如紙,嘴脣微微的哆嗦着,也是一點血色也無。
靳少揚心中一緊,一把抓住月無雙,然後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到底怎麼回事,身上怎麼那麼涼?懷孕難道會有這個症狀?”
“我都說了我沒有。”月無雙看着靳少揚無比嚴肅認真的表情,只得道:“我這是中毒了,你別擔心,我正在服用解藥,噁心嘔吐什麼的都是一些不良反應。過幾天就會好了。”
當時便聽說起,魔教的毒功的症狀和所謂寒血癥十分類似,如今這在自己身上顯現出來的症狀還真是如此,李老七做的藥她是有信心的,但這生效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一些,十分麻煩。
靳少揚雖然很想相信月無雙的話,但看着她這樣子實在是放心不下,這個不冷的時間,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單衣,倒是不介意脫下來給月無雙,但那也未免太難看了。
“那我們休息一下。”靳少揚道:“山間清晨霧氣重,沾溼了衣服會更覺得冷。你……”
靳少宸本是打定主意不問月無雙的事情的,但此時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道:“無雙,你出門這些日子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又是中毒,又招惹了這麼一批殺手,感覺這世上倒黴的事情,一下子都被你碰全了。”
而且如此身體不適的時候,一個人離開涼州城,靳少宸沒有跟在身邊,顯然月無雙和靳少宸之間也出了些問題。簡直是一夜之間衆叛親離的感覺。
月無雙半句也解釋不出來,只能搖了搖頭。她現在即使是想說話,也不太說的出來,從冷到冰,有種身體裡的血液都要凍起來的感覺。
靳少揚也察覺到了不妥,一句廢話也不再說,扶着月無雙的肩膀,四下張望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扶着她坐下。
好在現在風已經歇了,但這是什麼毒,竟然如此厲害。
月無雙縱然一貫強硬,此時也只能咬着牙不讓自己太失態,可她甚至連自己都能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更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哆嗦。
靳少揚擔心的看了看,隨即說了聲什麼,張開雙臂摟了過來。
“你……”月無雙艱難的看了他一眼,本能想的想要拒絕,但此時使不上勁,還是被靳少揚整個抱入了懷中。
靳少揚雖然穿的不多,但正是壯年的男子,身上熱血沸騰,只叫月無雙瞬間就覺得溫暖起來。
“別動。”靳少揚難得強勢的將月無雙要抽出的雙臂壓住下去,扯開自己的衣襟,將她冰冷的臉貼在自己胸口,冷的哆嗦了一下,卻沒有讓開,口中還說着玩笑的話:“藍老大也是江湖兒女,怎麼如此小家子氣。你現在冷成這樣,還瞎想什麼呢,就當我是牀棉被好了,我就是爲取暖而生的。”
月無雙扯了扯嘴角,有些困難的笑了一下,終於伸開雙臂,摟住了靳少揚的腰。
在這山間的寒夜裡,確實是十分溫暖,幾乎一下子便驅散了身上的寒意。月無雙有些昏昏沉沉的,雖然她一個人熬過許多孤獨的寒夜,也知道這點困難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此時有個溫暖的陪伴,總是叫人更加安心。
靳少揚動也不敢動,聽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從劇烈到慢慢的平穩下來。看着懷裡閉着眼睛安心依偎着的月無雙,壯着膽子,摸了摸她的頭髮。
都是大梁的皇子,就算靳少揚不似靳少宸那麼花名在外,府中也是有幾個側妃的,在男女一事上早已明瞭,何曾有過這般小心翼翼的時候。
輕嘆了一口氣,靳少揚低聲道:“無雙。”
“嗯?”月無雙半響哼出一聲,寒冷已經退去一些,但她卻不想動,只覺得這些日子奔波勞累,事事算計,心力憔悴。這一對比,曾經在夜月盟裡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成爲遙遠不可期盼的嚮往。縱然找到了兇手,手刃了仇人,有朝一日重整夜月盟,那感覺,可能也再回不來了。
“沒事。”靳少揚張了張嘴,最終卻道。
他想問問等月無雙報了仇之後有什麼打算,可無論有什麼打算,只怕他也不在她的打算之中。回到涼州城,涼州城有靳少宸。不回涼州城,以月無雙的本事,去哪裡不能容身呢。
這一陣寒冷不多時便褪去了,隱約聽着山下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想是那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引來了官府查看的人。月無雙道:“我沒事了,我們走吧。”
“真的沒事了?”靳少揚還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月無雙好好的突然中了什麼毒,說來就來如此厲害,可說走,也就走了。
“真沒事。”月無雙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你看,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看起來確實是無事了,靳少揚心中暗暗有了個決定,卻不說出來,只是道:“那就走吧。這山林挺深的,希望早些走出去。”
在山中只能風餐露宿,雖然有野味可以果腹但終究不舒服。靳少揚此時倒是覺得自己沒什麼,反倒是月無雙那身體,若是能在舒服地方好好休養,當然好過在山林裡吃不好睡不暖。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文青冒充月無雙真的引走了殺手,這一路直到出山,他們都沒有再遇到任何阻礙。
出了山的時候正是清晨,遠遠的,看見一片村莊。
村莊很安靜,炊煙裊裊,月無雙一時間竟然有些羨慕的感覺。
靳少揚察言觀色,笑道:“想過一段山村隱士的悠閒生活麼?不如我們就不走了,找一戶農家給主人點錢,把地方騰出來,讓我們住上幾個月。”
靳少揚此時應該是去封地上任的路上,一路都是有官員驛站監督的,失蹤上幾個月,一定會叫樑帝生氣。生氣也就罷了,若是萬一再起了疑心,那甚至會給他和麗妃帶來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