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焱星城的院子裡,很快就瀰漫起了非常誘人的香味。
衛淵把一道道菜都端上來,青衣女子落筷,常羲神色不變,伸出筷子想要以無事發生過的從容,朝着一道色澤清淡滋味卻很好的菜落下,那邊青衫龍女手腕一轉,筷子彷彿長槍出籠,直接刺在常羲手腕上。。。
作爲天地十大之一。
燭九陰的戰力完全碾壓常羲。
哪怕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只是一道介於虛實歲月之間的身影。
也不是這個被衛淵擒拿下來的常羲所能比擬的,帝妃常羲吃痛一聲,手中的筷子落下,而後恰巧落在原本的位置,青衫女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嘴裡,笑起來道:“味道絕妙,不錯不錯,我也甚是滿意。”
“難怪我會如此期待。”
這句話是指得她也繼承了九幽燭龍的人際關係和期待。
“嗯,所以,你想要知道什麼呢……”
“關於我之所以會變化成這樣的原因?好吧。”
青衫女子獻悠然道:“首先,那邊的我應該和你說過的吧,我是和伏羲媧皇一個年代誕生的,其實根基上,我是要比媧皇祂們更強些的,但是祂們雖是先天化生的神靈,卻又分出了陰陽變化。”
“而我卻處於混沌之態。”
“後來,是爲了涉獵顛倒陰陽,斡旋造化的權能概念,我嘗試區分一下自己,結果就變成這樣了,倒是也沒有什麼特別複雜的事情,就是失敗了。”
青衣女子遺憾道:
“先天之靈無法分開,倒是映照出了不同的側面。”
“大概是,嗯,我這樣和你形容一下,你們凡人也有各自的秉性,可以是理智冷靜,也可以是懶散安靜,但是不同的樣子卻全部都是一個人,我現在就處於這樣的狀態。”
“在九幽的話,就是以理智,剋制,謀略一面展現。”
“而這邊的話……”
衛淵下意識道:“這邊的話……”
青衣女子突然笑道:
“我當然不會告訴你。”
青衣女子現在的雙眼是墨色的尋常瞳孔,
略帶玩味:
“要我把我自己的秉性告訴你。”
“衛淵,你想得可真美啊。”
廚子:“…………”
“嗯,總之呢,就是想要擁有更多概念,最終卻遺憾失敗的樣子。”
青衣女子道:“不過,似乎是因爲另一面以謀略和隱忍智謀爲主,所以,祂很滿意此刻的自己,所以,很不想要恢復到原本的那樣,大概就是,那邊的我只想要自己的韜略,而不喜歡其他部分。”
“類似於是你們人類偶爾間歇性雄心壯志時,對其他時期自己的不喜歡那種感覺,雖然無法完全覆蓋,但是也可以這樣形容。”
“甚至於,爲了彌補因爲這個狀態帶來的部分實力下降。”
“祂還模仿媧皇的斡旋造化,創生萬物,藉助女媧土創造了一個後天神靈,取名爲鼓,最後似乎是失控了對吧,哎呀呀,所以我就是說那邊的我還不成熟。”
“雖然是我的謀略側面,但是也倒影了些其他的部分,是不是連稚嫩的部分都映照到了?”
“當然,這種側面的表現,只是說,更大程度傾向於謀略。”
“那邊的我也有我的其他性格,只是潛藏了起來,這邊的我也有謀略和韜略,但是平常更傾向於不動用這些。”
在聽到燭九陰說自己還不成熟和稚嫩的時候。
衛淵本能地手癢。
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取出手機來拍攝錄像。
但是想了想,這個東西要是被發現的話,搞不好會直接被燭九陰歐拉歐拉,一直毆打到失去記憶爲止,求生慾望讓衛淵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讓自己把想要掏出手機的動作停止。
想了想,轉而問出了一個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
“你剛剛說,伏羲和媧皇,那麼現在這兩位……”
青衫女子聲音微頓,視線掠過衛淵的肩膀,落在了更遠些的地方。
那裡,白髮白鬍子的老伯一臉安詳的趴在牀上。
明明甦醒,卻是眼不動,手不動,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動。
不周山神:吃瓜中……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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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了帝妃常羲的人族悍匪正在和燭照九幽,鐘山赤水之主交談涉及到上古人神之謎的傳說,這可是個大瓜,不可不嘗,不可不嘗。
反正自己現在還在‘昏迷’。
總該無事發生了吧?
青衫女子的視線收回來,開口的時候,是用了作爲燭九陰和衛淵的特殊關係,以心心相印而成,聲音在衛淵的心底浮現出來,無論是常羲還是不周山老伯都沒能聽得到:
“我想,你想要知道的,應當不只是他們的尋常傳說。”
“而是祂們此刻不再現世的原因。”
“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說知道的那些,媧皇失蹤之時已經是七千餘年前,在其失蹤之時,人間出現了女媧十腸之神,代表着其十種內心情緒,以及,同一時間,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出現在了三界八荒無窮世界,唯有緣之人可見。”
“在其後幾千年,也就只有不周山被撞塌了的時候出現。”
“補天之後,匆匆出現,匆匆離別。”
“第二,伏羲在其後三百年,突然現身,而後前往神代外海。”
“傳說中的古之海帝渾沌之處。”
“嗯,就是和不周山一樣倒黴的,被人鑿出五官來結果死了的那位。”
這句話,青衫女子是直接說出來的。
衛淵不知其所以,只好應承道:“確實是倒黴啊……”
默默吃瓜的不周山神:“…………”
衛館主道:“希望這位老山主吸取教訓。”
“不要再被人撞到腰桿子了。”
“不過,人有禍福,月有圓缺,總不至於還這麼倒黴吧?”
不周山神:“…………”
青衫女子眼底的笑意顯而易見地多了些,笑吟吟道:“着實如此,世上怎麼會有作爲十大,居然連續兩次被後輩撞到腰部,結果拿着自己的名聲,做了後輩等上天地舞臺墊腳石的山神呢?”
衛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心中念頭起伏涌動,讓他完全無暇他顧——
媧皇失蹤,但是出現了女媧十腸之神。
那幾位他上一次來到大荒是見到過的,頗爲神秘莫測,而另外,還有一位白衣少女,不知爲何,衛淵想到了之前那位,在戰檮杌之時見到,而後之前來大荒完成崑崙試煉也見到的少女。
會是她嗎?
如果說燭九陰所說屬實的話,那麼,她和媧皇,難道是有巨大關係?
衛淵心中風起雲涌。
甚至於,伏羲出海,前往神代海外。
難道說是爲了尋找混沌,還是說尋找那兩個給混沌開了七竅的古神?
伏羲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是否又和歸墟有關係?
“他們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不知道,許是死了。”
青衫女子回答:
“天地萬物,有歸於無,生歸於死,本就是一種趨勢。”
也就只有你這樣的先天神靈可以這麼輕飄飄的說死亡啊。
衛淵心中苦笑。
燭九陰,亦或者此刻的青衫女子獻伸出手指指了指衛淵身上,被金烏貫穿的巨大傷口:“至於這個傷,哪怕是歲月之力也很難消弭,我畢竟不是石夷,你要麼,就得從這位帝妃娘娘手中,得到月華之露,天下至陰至純,足可以恢復金烏的創傷,還可以給你不小的好處。”
常羲非常看氣氛地冷笑一聲。
衛淵沉默了下,尷尬道:“這,大概是不可能了……”
帝妃語氣清冷淡漠:“與其說是要本座太陰宮的月華,不如說試試看龍神的龍涎?即便是尋常的龍族,龍涎都有肉白骨的功效,你這傳說中的燭照九幽之龍,效果想來更好。”
青衣女子一雙墨瞳微斂,然後轉過去看向衛淵,伸出白皙手指指了指嘴脣,道:“涎即舌根水,喏,我是神靈,先天之屬,嚴格意義上,並無陰陽男女之分,倒是不怎麼在意咯。”
衛淵猛地起身,蹬蹬蹬後退,道:“這,這大可不必了。”
青衫女子笑吟吟放下手,看向旁邊的帝妃常羲:
“他說他不要,所以,你能給點月華露嗎?”
常羲隱隱不愉,有怒氣感:
“本座何時說了你給他龍涎,我便給他月華的?”
“不上鉤啊。”
青衫女子遺憾。
衛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道:“等下,等下,無男女之分別。”
他聲音頓了頓,遲疑道:
“也就是說,我認識的九幽的你,真正的樣子……”
青衫女子訝然,而後噙着笑意道:“我想,你應該沒有真正看到過那個我的外貌吧?偶爾看到,大部分時間則是籠罩在陰影霧氣當中,畢竟,變化外貌也是挺費力氣的。”
“嗯,你猜得沒錯。”
面容傾向於中性美好的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臉,笑着道:
“那邊的我,在時空霧氣下的容貌,你要看仔細了。”
“啊,你是不是認識那種喜歡送別人女裝的?”
“千萬不要讓那個傢伙給那邊的我送哦,要不然,事情就太大了。”
阿亮……
衛淵笑容凝固,認真地點了點頭。
但是突然意識到一點。
如果明着和阿亮說,會不會反倒激發起他的逆反心理?
不是說你不讓我做我非要做的那種逆反心理。
而是,我是天才,我一定可以做到這種心理。
天才真的好煩。
只要用拳頭教育了。
青衫女子似乎還要說什麼,但是身上突然波動了下,出現了真實和虛幻的漣漪,遺憾道:“啊,可惜了,我那邊還有些許的麻煩事,只能這樣和你交流,接下來就交給你自己了啊,衛淵。”
“這個是除去了月華之露外,緩解痊癒你傷勢的方法。”
一段文字直接浮現在衛淵的心底。
青衫女子在這一次的祭祀儀軌失去效果之前,夾起筷子儘量多吃幾口,那邊的常羲眸子微斂,一雙彷彿月色般清冷的眸子上下掃視,突然道:“他可是有心上人的。”
青衫女子獻微頓,而後疑惑道:“你在說什麼?”
她突然笑起來:“啊這,你不會以爲,我對他是那種感覺吧?”
“常羲,不要用你的思維,來探尋吾的內心。”
青衫女子噙着微笑,語氣溫柔:“你,還不配。”
最後一筷子吃完,放下,燭九陰拂袖起身,道:
“先天神靈,並無陰陽之分,亦是真正沒有感情的存在,當然,我也不否認我確實是因爲各種原因的加持,對他有點特別的感覺,但是,當然不會是那種所謂的情啊愛啊?嗯,人族還有部分神族是這麼形容的?”
“真是低層次的想法啊,常羲。”
“神應當要更爲地恢弘大氣。”
她微笑着低吟。
身軀已經開始逐漸消散化作了霧氣離去。
也因此越發地飄逸。
輕輕踏在衛淵身前,一雙墨色瞳孔睜開,重新化作了暗金色的蛇類那般危險誘惑的豎瞳,黑髮白玉簪,青衫藕色鞋,雙手揹負身後,道:“他當然應該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永遠幸福,孕育孩子,心想事成。”
“盡享人間一切之美好。”
“擁抱人間一切之幸福。”
“亦有平常人生百態,一切的遺憾一切的失落,以成圓滿。”
“此乃是燭九陰之祝禱。”
“但是,他是會死的,我看得出來,他並非是拘泥於神靈壽數,而即便是擁有漫長壽命,如同神靈般的存在,終有一日會死去的,會磨損和消亡,在他生前,他是屬於那個女子的。”
“但是他會死去,形體消亡。”
“那麼,從他的死亡開始,至於世界歸於寂滅,時間失去其意義,天地萬象歸於蒼白,他都將徹底屬於本座,屬於燭九陰。”
“歲月漫長,死亡永恆寂靜,一切皆是命定於此,本座自然當安靜等待,無需着急。”
暗金色的豎瞳冰冷浩瀚,似乎無情至極卻又似乎至情至性。
神的從容,神的霸道在同時彰顯出來。
伸出手指挑起人族戰神的下巴。
青衫龍女微微附身,青絲掠過戰神的鬢角,嗓音柔和,道:
“所以,請儘管去逃吧,但是無論如何,死亡會追上你的。”
“本座的廚子。”
噙着微笑消失化爲霧氣。
九幽之主,從不是所謂的正道。
衛淵和常羲都被震懾住,當然也沒有察覺到。
這位青衫女子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右腳踏着一團金屬性靈氣,而後狠狠地一踩,直接相當於踩着快刀子戳了下去,而下面,恰巧是某位必須躺平不能動彈的白髮老伯。
咔嚓……
細碎的聲音又雙叒叕地響起。
不周山老伯昏迷之前,腦海裡的一個念頭。
燭九陰的瓜,一點都不好吃……
這瓜,會砍人。
……………………
而此刻,遙遠彼端。
白起的凡人之軀抵抗不住神的威壓。
卻猛地踏前一步。
“風!”
伴隨着沙啞的低喝,大秦之劍朝着石夷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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