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請喝茶……”
水鬼難得身軀略有僵硬地上茶,沒有嘴炮,也沒有去取那些快樂水,畫師伏特加把自己埋到了沙發裡面不敢擡頭,她這樣的性格就像是大多數沉浸於自己世界裡的人,平時嘴炮打得越響,真遇到事情了就會越慫。
網絡上我重拳出擊,現實裡我內向羞澀。
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恨不得當場跳樓。
不過,沒準武侯不知道女裝娘化之類的呢……
旋即想起來,這位彷彿仙人一樣的謀主,給當年天下無雙的軍師冢虎司馬懿親自送過女裝。
希望破碎。
不好意思,人家不但會玩,還玩得很花。
伏特加娘娘把抱枕抱得更用力了。
讓我死,就現在。。
董越峰老教授已經激動地像是個學生了。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坐在沙發上的少年軍師。
一個靠着自己。
硬生生給諸葛這個姓氏加了歲月傳說度buff的男人。
導致現在現實裡遇到個複姓諸葛的人,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應該學習不錯,腦子很好使,上一個給後裔這麼刻歲月buff還是軒轅氏,這兩個名字一個予人智謀機變,一個則是予人蒼茫厚重。
董越峰仍舊還是激動莫名:“諸葛武侯?”
少年謀主含笑頷首,態度寬和。
老人一連問了好些問題,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衛淵作爲那個時代的親歷者,卻能夠聽得出來,少年謀主回答地誠懇,老人是有收穫,而且在感情上心滿意足,但是阿亮自己不想說的話,一句都沒說。
最後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忍不住道:“這,武侯。”
“您能給我籤個名嗎?”
“簽名?”
少年道:“這卻無妨,
只是亮文字一般,卻要見笑。”
隨手寫下一行祝禱的文字。
董越峰聽到眼前氣質飄逸的謀主說自己不擅長寫字,嘴角抽了抽。
諸葛亮的文字,歷史上不多,如同龍鱗鳳爪。
比如,《遠涉帖》是諸葛亮隨手寫的家書, 至於歷史上的地位。
爲王羲之所臨摹。
爲宋徽宗所珍藏。
是, 您是不擅長。
也就是後來被王羲之臨摹學習, 被宋徽宗珍藏而已。
這兩個,足夠了。
而晉代王羲之,宋代徽宗, 遠不是《三國演義》問世的時候,不存在後世諸多人說是因爲三國演義諸葛亮才被神話, 在藝術領域, 神州浩瀚數千年, 沒有誰比王羲之更高。
以他那種疏狂的性格,會去臨摹敵國丞相在戰勝歸來後寫的家書。
只能說, 這一幅家書的文字戳中了王羲之,不,是戳爆了。
季漢那個把司馬懿差一點打爆的諸葛亮, 在司馬家的朝代, 百分百的禁忌。
果然是草書, 董越峰感慨, 畢竟諸葛亮的草書被《宣和書譜》認爲蜀國草書第一,“您真的喜歡草書啊。”少年隨意道:“是啊, 因爲寫起來比較快,比較省時間。”
董越峰嘴角抽了抽。
老教授覺得自己被天才無意中擊沉了。
他感慨道:“不過,您這樣好的文字, 沒有多寫下些文章,實在是有些浪費了。”少年模樣的謀主搖了搖頭, 嗓音溫和道:“亮雖是儒家,儒生也分有君子之儒和小人之儒。”
“專工翰墨, 青春作賦,皓首窮經, 不過是小人之儒。”
“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百無一用。”
“至於那些只懂得尋章摘句,拉幫結派的,不過是世之腐儒,國之蛀蟲,何能興邦立事?區區於筆硯之間, 數黑論黃,舞文弄墨,相互攻伐,自詡清高, 卻實無一作爲,又有什麼用處?”
少年謀士顯而易見並不喜歡這些。
他說的很溫雅,但是熟悉他的衛淵幾乎看得出,少年謀主幾乎把廢物兩個字寫到了臉上,他道:
“唯獨胸懷匡扶宇宙之才。”
“澤及當時,名留後世,守正惡邪,庇護家國,纔是君子之儒。”
聲音頓了頓,灑然微笑,道:“當然,亮觀而今當是盛世。”
“這樣只是亮自己的想法而已,可不是什麼大道理,諸位都是淵的好友,才說出來拋磚引玉而已……”
董越峰當然是知道眼前少年的秉性的,畢竟歷史上着墨很多。
不過,真的諸葛武侯啊。
先是真的始皇帝,而後是真的諸葛武侯,真的不敢相信。
董越峰看向衛淵,感慨道:“而今想想,真是不可思議啊,遇到館主你這段時間裡,比我大半輩子的經歷都來得精彩了。”老人感慨,水鬼沉思,突然道:“不過,諸葛丞相你雖然這樣說,可是你的文章也在課本里面啊。”
“文章?”
少年謀主愣了下。
兵魂連連點頭,道:“是啊,出師表啊。”
“還有誡子書。”
他道:“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
水鬼點頭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這都是高中走廊必備的了。”
老教授撫須道:“年與時馳,意與日去。”
問,當你睡了一覺醒過來之後,一堆你不認識的人當着你的面,滿臉熱情高聲誦讀你給自家兒子寫的家書日記,你是什麼心態?順帶一提,這些人告訴你,你自己的遺囑之類的東西已經變成私塾必修課了。
親,你的日記已經全世界都知道了哦。
少年謀主臉上的表情凝固。
熟悉他的衛淵表示,這代表着阿亮的內心遭遇到了巨大的衝擊。
翻譯一下現在的微表情。
不是,你們後人這麼離譜的嗎?!
我給我兒子寫的東西你都看?!
這玩意兒相當於我的遺囑啊好吧?!
現代人沒有道德!
衛淵咳嗽了聲,將衆人動作止住,道:“這是阿亮給他孩子寫的,我知道你們很驚喜,但是,還是有些不合適了。”衆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欣喜之下做出了不合禮的行爲,衛淵看着那邊的阿亮。
本來想要玩笑般地念一聲:“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
但是卻止住秉性。
不想要讓阿亮想到那些過去的不開心的事情。
等到董老離去,衆人散去。
他也只是伸出手按在少年謀主頭頂揉了揉,道:“今天吃點什麼?”
阿亮隨意:“和以前一樣就行了。”
衛淵自信滿滿,就以現在的那些好吃的好喝的,不得要把阿亮給鎮住,哪怕你是諸葛武侯,你也得給給我呆住,前所未有地有幹勁兒,突而想到阿亮還有些來到現代的必要手續得來一下,動作頓了頓,道:
“對了,戶籍怎麼辦?”
衛淵稍微解釋了下。
“管理民戶統計數據的那個?”
阿亮道:“先入你那一戶就行了,這屋子挺大的。”
少年謀主聳了聳肩膀,一點不客氣道:“側屋是我的了。”
“隨你,琴瑟和書筆之類的之後再買。”
“當然,我看你這裡也有些擔心,是畫符的嗎,我先用了……”
少年謀主一點不客氣地把東西都抱起來,語氣頓了頓,道:“然後,把麻煩也說一說吧。”衛淵臉上神色凝滯了下,少年懷裡抱着一些生活用品,隨意道:“能夠輕而易舉地讓我一個這個時代的黑戶入戶。”
“又是從正規渠道,呵……”
“你願意讓我回來,是因爲你懷念我,但是如果說這個時代以及朝堂讓我回來,那只有一個解釋,這個時代需要我,而需要我諸葛孔明的時代,唯獨是那種必須一力支撐的大逆局……”
少年謀主嗓音從容篤定到衛淵沒法再僞裝。
衛淵張了張口。
阿亮聳了聳肩,道:“你是不是想要問,我爲什麼知道是正規途徑?爲什麼不能是你自己的路子?”
他指了指博物館主的臉,嘴角勾了勾,道:
“你的表情,實在是太容易被看破了。”
“什麼東西都寫到臉上,我想要裝作忽略都做不到啊。”
衛淵:“…………”
爲什麼這句話,會這麼耳熟。
阿亮抱了抱被子,軟乎乎的,然後用力一拋,走你,被子直接拋飛仍在了牀上,很遺憾,天才是不喜歡打掃屋子的,因爲有阿淵在,所以不需要,至少在一起長大的衛淵面前懶得裝了。
物質和精神相互影響,以少年身體出現的阿亮,經驗存在。
但是個人的性格會更傾向於南陽那意氣風發的天下臥龍。
在面對相同局勢的時候,所採取的戰略也會因爲個人性格的偏向性不同而各有所向,他握了握手,道:“還是年輕的時候好啊,那個陣法最終塑形恐怕是根據你來的,看來,你始終不願意讓我出山啊。”
“這都一千八百年了,還是希望回到我離開南陽的那一天嗎?”
少年軍師擡了擡眸,嘴角含笑。
臉上滿是調侃。
被衛淵反手一個戰神上頭,枕頭直接砸在頭上,悶哼一身躺在牀鋪上,後仰着一邊鼓囊着怎麼力氣這麼大了,頭沿着牀的一角後仰着,劉海散落,陽光溫暖而真實,一如南陽,呢喃自語。
“……居然,真的回來了。”
衛淵確認回來的是少年時期最皮實的那個阿亮。
或者說表現出來的性格特徵更傾向於那個時間點,這其實很恐怖,因爲這傢伙之後那數十年的經驗也是真的存在,再加上年少時最大的成長特性,現在的他恐怕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盛,他還能變得更強。
物質是流動發展的,如果認爲諸葛武侯的極限只是歷史所記載的。
就是犯了刻舟求劍,用事物不變的世界觀去看待世界的錯誤。
衛淵看了看周圍的其餘人,把大概的共工,大荒之類的事情說了下。
而後連夜上了龍虎山。
老天師今天情緒低沉,這一次坦然地邀請衛淵進來,沒有再玩鬧,是的,衛淵今日的表現,他都完全看在了眼底,這位博物館主,本質上其實是一個好人,是有着炎黃秉性和脊樑骨的,以往的每一次上龍虎,帶來的麻煩,也都是不得已。
自己不能帶着過往的偏見。
要真正嘗試去認識這個博物館主。
老人噙着微笑,道:“你上山是爲了什麼?”
衛淵道:“給我阿弟上戶口。”
“哦,小事,這事兒沒必要來龍虎山啊,對了你弟弟是誰?”
“諸葛亮。”
老道士微笑凝固:“諸葛亮?哦哦,確實是有人會給自己孩子起這些名字呢,哈哈,你悄悄,真是時髦啊,哈,哈哈哈……”
他笑容慢慢消失:“諸葛亮?”
“諸葛亮。”
“武侯?”
“武侯。”
“奇門方士祖師爺?”
“祖師爺。”
“這,需要戶口本這麼鄭重的嗎?”
“是肉身重塑。”
“…………”
這一天晚上,龍虎山上回蕩着老天師的怒吼:“你你你,你給我出去!!!你個妖孽,老道劈了你!!”
燭九陰曾說,衛淵此人,從來使人訝異。
老天師也頓悟了這一點,在對衛某人改觀之後,這個男人以實際行動告訴了老人一個道理。
你高興得太早了。
………………
叮噹。
衛淵再度回來的時候,他轉移出來的戶口簿上又多了一頁。
這個是儀式感。
只是他回來的時候,發現剛剛還社死的畫師已經恢復如初:“啊,丞相當時完全沒有聽到那個話啊,我還以爲會怎麼樣呢。”伏特加娘娘滿臉微笑。
衛淵沉默了下,道:“阿亮說他沒有聽到嗎?”
“那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直接問?”
伏特加娘娘自信道:“當然是從旁側擊地看出來的啊,我可是悄悄試探了好幾次的,絕對沒聽到!”
不,如果阿亮願意的話,他可以讓你相信他的任何話。
讓你被他玩到死都尊重他。
如果不是後期季漢要他一力支撐,如果他身體更好些……
衛淵點了點頭,繞開了自信滿滿的伏特加娘娘。
水鬼正在嘗試武侯親傳的飲料,妄圖把四象五行融入其中。
就連剛剛劍拔弩張的幾大名將氣氛都緩和下來。
衛淵問了問兵魂剛剛發生了什麼。
兵魂道:“他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啊,感覺是不是年紀的問題,感覺上那就是個孩子。”他咧嘴笑道:“給人感覺很守禮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孩子啊,我對他的感覺很好。”
圓覺笑呵呵道:“這個新的小施主聊了聊佛法,他對白馬寺傳承好像很瞭解啊,和他交談,總覺得言辭裡面頗多禪機,是真的經歷過世事的人啊。”
每個人話語裡面的諸葛亮都不同。
唯一一點,所有人都秉持好感,而每一個人認知裡的諸葛亮,彼此交錯的時候,沒有一個特性是相互排斥的,所以反倒給予人,這就是真正的武侯的感覺。
衛淵古怪地打開門的時候,阿亮正在玩電腦。
紅繡鞋的小鞋靈在教他。
等到小鞋靈出去之後,衛淵道:“我看剛剛白起,項羽他們似乎沒那麼緊張了,或者說,沒那麼排斥你了,你做什麼了?”
“下了三局棋而已。”
就衛淵出去龍虎這幾個小時,阿亮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現代的那種立領襯衫,外面套着儒袍,還帶着一副金絲平光眼鏡,這個讓水鬼看上去更加的斯文敗類的裝扮,放在阿亮身上,笑起來的時候,儒雅溫潤很多。
阿亮道:“和白起下的棋勝。”
“和項鴻羽的棋輸。”
“與張遼將軍的話,我只是告訴他,雲長現在在蜀地,不如去見故人。”
“就這?”
少年隨意道:“就這啊。”
他看到衛淵茫然,道:
“是以武安君可知我的軍略。”
“楚霸王則能出一口氣,二人皆可滿足。”
“張遼將軍重情重義,雲長和他意氣相投,此世孤獨,故人相見本來就是好事,我託他帶了一封手信去蜀地,他也承我的情……”
衛淵啞然,道:“我以爲你也和他們一樣,不會被規則束縛的。”
少年微笑反駁:
“不被規則束縛這個想法本身,不就是一種規則?”
“以正以奇,盡在掌握,謀能應機,出乎預料,纔是兵家,而且我本來就不擅長奇謀,在規則之中作戰,將對手也拉入我的規則里正面交鋒,還算是順手。”
“不,擅,奇,謀?”
衛淵嘴角抽了抽,很想把這傢伙揍一頓。
天才的凡爾賽真的讓人很不爽,但是最不爽的是,對天才中的天才來說,這是實話,可是在衛淵耳朵裡,這就是在凡爾賽,他毫無猶豫一擊手刀重重劈下,少年謀主下意識雙手擡起,啪一下接住。
兩臂袖袍滑落。
他沒好氣道:“多少歲了,幼不幼稚?!”
彎下腰撿起剛扔掉的羽扇。
不幼稚的話你不也挺開心的?
衛淵腹誹,道:
“不過,阿亮你不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嗎?這次爲何……”
他指得博物館衆人,幾乎三個小時把好感度刷滿了?
這很離譜。
少年謀主平淡道:“我確實是不喜歡和庸人打交道。”
“但是他們是你的朋友對吧?”
“你所珍視的東西,我一樣會珍惜,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衛淵神色柔和。
阿亮拍了拍羽扇,順勢一扇,此地直接被極深道行的奇門遁甲遮蔽了天機,道:“好了,正好只有我們兩個人。”他羽扇擡起,瞳孔安靜地彷彿一片海洋,噙着微笑,道:
“也是時候讓我見一見,那位隱藏在你魂魄之中的,之前的謀主了罷?”
“!!!”
衛淵神色凝固。
心中波濤如海。
他根本沒有來得及提,這是最大的秘密。
竟然被輕而易舉地堪破?!
阿亮沒好氣道:“又要問我怎麼知道的?”
“這不是一眼就看得清楚嗎?”
“一眼就看清楚?”
少年軍師伸出手指:“其一,我的魂魄早早已經崩散,羽扇不過是道標,肯定是有誰在歷史中把我碎裂的真靈保護好;其二,而今局勢,除去大荒和共工之外,還有些事情無法解釋。”
“大荒在等待什麼,崑崙開明獸若真是對人間有意,爲何不入場。”
“共工步步而來,其勢逐漸提升,既是坦蕩,也是誘餌,祂又在思考什麼?這些組合起來,顯而易見還有暗中存在,和人族有利的勢力,導致了這一制衡僵持之勢。”
“也是而今之所以還能維持穩定,沒有爆發亂事的根源。”
“而你提到了河圖洛書,此物既然謀算天機,那麼,這位必然需要反向制衡,瞞天過海之計策,需要在視若尋常之事上下功夫,那麼,他所暫存之地,必然是事件漩渦的中心。”
“而這種地方,若是要我選的話,只有一處。”
少年手中羽扇微動,彷彿從容地將這個時代的波濤洶涌籠在了羽扇之下,而後羽扇掠過空氣,指向衛淵眉心。
“這裡。”
謀奪天下,逆伐九州之人。
諸葛孔明。
天下的大局,唯一的破局點,在他眼中沒有絲毫的遮蔽。
衛淵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知到了某種無言壓迫。
如果說和阿亮爲敵的話……
他想了想,突然覺得,假如眼前的少年是敵人,那實在太過於恐怖了些,而面對着這樣的局面,或許只有司馬懿的選擇纔是對的,只有堅守不出。
歷史上除了司馬懿,曹魏也不是沒有猛人,敢於和諸葛武侯正面剛的,基本全沒了,連張郃都陣亡,哪怕是送女裝都死守着不出去,纔是唯一的生路。
“至於爲什麼是謀主。”
少年毫不客氣地吐槽道:“如果不是謀主的話,我懷疑這個局勢,早就天下大亂然後靠着各路英傑磨礪出來的階段了,哪兒還能有這麼好的和平盛世?估摸着是哪位實力足夠, 謀略足夠的人物一手撐天。”
“畢竟阿淵你沒有腦子。”
衛淵:“…………”
孩子太皮怎麼辦?!
一定是欠的。
管他什麼天下智謀之冠,該揍就揍!
衛淵直接上手把這傢伙的黑髮揉得炸了毛,纔將阿亮的真靈帶着,前往了眉心的清醒之夢,而夢中的灰袍男子雙目蒼古,難得的鄭重,兩人一禮,灰袍男子端起茶盞,嗓音低沉。
“燭龍,燭九陰。”
少年謀主微笑從容,羽扇綸巾。
“諸葛,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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