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治世,威信安邦,爲武安。
君,至尊也。
白起,神州神代四大名將之首,炎黃武廟十哲左側第一位。
趙楚懾服,不敢攻秦,使秦業帝。
被史書公認,親手掃除了秦國稱霸阻礙的男人。
一生戎馬三十餘年,戰無不勝,大小七十餘戰,也席捲七十餘城。
有詩云——烈烈桓桓,時維武安,神機電斷,氣濟師然。
南折勁楚,走魏禽韓,北摧馬服,凌川成丹。
白澤看着那一柄劍,嘴角抽了抽,終於反應過來。
紅光……
這特麼根本不是紅光啊!
這特麼分明就是紅名,而且是神州千古無二的紅名。
是濃郁到足足兩千年都散不掉的煞氣,是血光。
你搞營業詐騙啊!
他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溫柔地對自己說:
親,你有血光之災哦。
董越峰好奇道:“你,你怎麼了?!”
“嗯??!”
老教授看到白澤額頭冷汗往下直冒,看了看那把手中的斷劍,沉默了下,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好幾大步,扶了扶眼鏡,道:“冷靜點,對,小兄弟你冷靜一點,不要動。”
“和我保持距離。”
“你對這把劍做了什麼?!”
剛把神代招魂術刷了一個遍的穩健白澤擡起頭,茫然道:
“這玩意兒。”
“不是古蜀國的神兵風格嗎?”
老教授愣住:“你能認出來?!”
“是,
是啊……”
生而知之,有辨認萬物之能的白澤抓住了稻草,道:
“所以應該不是那個白起的劍吧?”
董越峰看向白澤,憐憫道:“這確實是古蜀國風格,神代的神州,最擅長鑄造劍器的是吳國和越國,而越國滅掉了吳,後來楚威王也把越國消滅了,所以吳越之器,盡歸於楚。”
“後來……”
“武安君直接打到楚國都城那裡,逼地楚國遷都。”
“然後順便把巴蜀那邊的國都給滅掉了。”
“而武安君有個習慣,他打完架以後喜歡把別人的兵器蒐集起來,然後按照商君之法儲存到兵器庫裡面,比如說天府之國那個網紅城市城都,這個名字其實是在老秦人繳獲兵器上打的烙印上發現的。”
“也就是說武安君打完楚國蜀地以後,順勢拎着楚國的兵器去打趙國,這柄劍,恐怕就是那時候所用,我們之前所不確定的,就是這個是否真的出自於古蜀國,是否和武安君行軍路線對應。”
“如果是古蜀國的話,這恐怕是他帶着去打長平之戰,最後自刎的那柄劍了。”
老教授感慨道:“謝謝你,小兄弟。”
“我可以確定了,這是正品。”
白澤:“…………”
淦!
我這張嘴!
他右手重重擡起,然後狠狠地揮下。
最後輕輕地拍了下嘴。
算了,自己的嘴,別打了。
下不了手。
下次遇到玄女,讓她代勞好了。
白澤嘴角抽了抽,艱難地把這把劍小心翼翼放回原本位置。
似乎是因爲這上面的煞氣太過於濃郁,意志過於駁雜。
血色並沒有被驚動,上面的意志也沒有就此凝聚化作爲過去的倒影。
等到劍放回原本的劍架上,沒有出現問題。
白澤長呼了口氣。
神代,名將,殺戮,結合起來等同於恐怖。
這個人,他不是能不能打的問題,是他根本不打算放你跑的問題。
戰國七雄裡面,地方數千裡,持戟百萬的楚國被他打到直接遷都,一蹶不振,趙武靈王的基業被直接按死,魏武卒全部折損於他的手中,剁了韓國五萬精銳,以勇氣聞於諸侯,勇的一批的四大名將廉頗面對他直接堅壁清野死活不出來。
然後廉頗被換了,一個資質應當不錯的小年輕上崗。
本來大概是有可能成爲名將的趙括,一開局就對上了神州地獄級別版本里面的最強boss。
然後就無了。
春秋戰國的各大國家混戰,大家基本上擼起袖口往死裡打。
在神代的末年,神代最後的輝煌時期裡,這樣慘烈的戰鬥維持了一百六十年,戰死兩百萬神代各國軍伍,其中有一半的戰績歸於武安君。煞神,殺神,不仁,哪怕是他自己都說自己殺戮過多,是獲罪於天的。
卻也同樣是被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中親自鄭重記錄爲‘聲震天下’四個字的絕代名將,殲滅戰,不只是神州,哪怕是整個人間,自古以來無出其右。
但是對於白澤而言,祂具備有辨認大腿這樣的權能,當然更分辨出了其他的東西。
比如吧,如果說自己去抱始皇帝大腿,後者最多稍微不喜。
以凌駕於三皇五帝的氣度,會允許自己的存在。
如果抱着這位的大腿,他搞不好一個直踹,自己就當場嗝兒屁了。
《法言·卷十一·淵騫》:
‘白起不仁,奚用爲也………蚩尤之亂,不過於此矣。’
如果說被奉爲千古一帝,開闢天下一國的始皇帝對應於神代的軒轅。
那麼爲此霸業開闢前路,親自斬戮,擁有春秋戰國神代一半戰績的武安君對應的,則是蚩尤,但是如果說被史家公認,聲震天下,戰績足堪比擬蚩尤的白起,於對應於神代軒轅的人皇麾下作戰的話……
白澤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
絕不可能在現實出現的陣容啊。
最胸懷壯闊的帝王,最強悍霸道的將領。
始皇帝的胸懷,既已經能夠容得下一個功高震主的王翦善終,那再加一個武安君又有如何?
最強的大腿組合,兩根,兩根!
白澤眼睛亮起來。
手癢,想要再給這柄斷劍上來一發招魂術。
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左手給按住,畢竟那位武安君可是被秦始皇的先祖下詔而自盡的,‘秦人無不憐之,立祠廟於咸陽’,指不定出來先拔劍把自個兒給劈了。
‘等我出來,我就把你們都弄死.jpg’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根大腿容易暴走。
忍住,忍住。
白澤把自己心裡的渴望給勸了回來,左手把自己的右手給拉住,況且,剛剛甩出去幾十發,這柄劍上殘留的真靈意志毫無反應,顯而易見,這柄古蜀國神兵上的氣韻似乎不足以支撐那位神代戰神復甦。
他也拿起一根竹簡,轉過頭對老教授道:“沒事了。”
“我們趕快去秦始皇陵墓吧。”
董越峰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一人一獸快速離開了這裡,把工作室的大門關上,燈都關上。
在一片漆黑裡,放在劍架上的古劍上,紋路流轉,化作了血色瀰漫,最終那一柄斷劍重新鑄造完成,此地古物盡數都化作死寂,連一絲絲其餘雜音都聽不到。
許久後,低沉的聲音突而震動空氣:
“秦……皇?”
第二天。
董越峰的學生抵達這裡的時候,發現劍架之上空空如也。
那柄秦武安劍消失無蹤。
……………………
一頓飯菜,當然吃的很好。
當然,這也是有小青沒有認出來那個憨厚,帶着微笑的大和尚,就是當年把她關起來強行補課的金山寺補課班教導主任法海師傅,否則的話,估計就是另外一個反應了。
吃完飯後,衛淵端着碗筷去洗漱。
其餘人則是在閒聊,在打遊戲。
當衛淵洗完碗筷以後。
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面,打算要回去見見那幾個老傢伙。
畢竟蚩尤難得笑着說,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打算和自己好好聊一聊。
語氣和善,應該是好事。
不過雖然如此,衛淵的腦海裡面卻還在想着今天的事情,想着從小青那裡知道的額外情報。比如——重是撐天之神,而導致祂撐天的原因是共工,除此之外,人族五帝之一的顓頊也曾經利用重黎完成了絕地天通的目的。
所以,重和同時和人族,和共工有仇的。
既然已經派遣了十二元辰去破壞東海的共工封印,那麼沒有道理不管不顧人間這邊,而且以衛淵來推測,對於重黎來說,被水神所波及帶來的仇恨,遠不及被區區一介人類所利用來的恥辱更甚。
所以祂必然會採取什麼動作……
白澤說小心重黎,又說軒轅劍主……
難道說,重會對軒轅劍主的主人動手?!
這個可能性很正確,很恰當,假若真的有軒轅之主在這個時代出現,那麼作爲和人族有仇的大荒天神,自然會選擇對其動手,或者說,要是不對軒轅之主出手的大荒之神纔是奇怪的,唔唔,這樣的話,思路就很清楚了,重一方面派遣元辰去東海,自己則是在神州對軒轅劍主出手。
衛淵動作凝滯。
一個問題。
試問……人間浩瀚君王,有誰有器量匹配軒轅夏禹劍?
……………………
“那,小青你今天沒有地方住是嗎?”
“就去我那裡吧,花店二樓是有閣樓的……”
珏微笑着安慰小青,可不知爲何,其實本性帶着相當野性,有着桀驁不馴一面的小青,在面對溫柔的少女時候,總會覺得莫名拘束,拘謹地離譜,而在同時,那邊兵魂嘴裡咬着釘子,哐哐哐地開始修門。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他失去了生前很多記憶。
但是還是會做很多農活,甚至於還稍微記得一點點醫術,心底裡還會唱戲曲,所以才和紅繡鞋的靈性有共同語言,畫師盤腿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作畫,她接了個新的單子,現在正在考慮該用什麼風格,用電子繪板的筆推了推鼻樑上的大框眼鏡。
看着那邊‘乖巧’的元氣少女。
若有所思。
是師徒cp呢?還是說年上年下,歷代轉世養成系cp呢……
有意思,要不要賣給女嬌大人?
崇吾山主正在翻開書,看着珏正和小青閒聊,突而,樓上傳來一陣蹬蹬蹬的聲音。
老山主轉過頭,便看到一道殘影掠出,嘩啦聲音,是衣襬的下方晃動震盪空氣發出聲音。
“喲,淵,記起後山了……”
錢來山神還要開玩笑,嗓音卻戛然而止,心臟加速跳動——
衛淵眼眸微轉,眼底沉靜如水,先前一副居家打扮的博物館主,此刻已經將自己的外套穿上,黑色爲底,玄水之德,血色紋路,右臂袖口,黃巾舞動,烈烈如火。
背後一柄寬劍鐵鷹,一柄法劍。
腰間崑崙臥虎令。
氣質凌厲至極,面色沉靜,眉宇之中絲毫沒有了之前玩笑時候的輕鬆愉快,而是像被激怒的猛虎,像是被觸動逆鱗的蒼龍,將右手的戰術手套戴上,活動了下手指,衝山神們點了點頭,語氣平靜道:“珏,我出去一趟……”
少女愕然:“淵你……”
衛淵道:“我要去看一個地方。”
少女下意識道:“找誰?”
衛淵眉宇凌厲沉靜,一邊握劍大步走出,一邊因爲思維放在了軒轅劍主之事上,本能回答:
“一個如果我和你成親,希望他來證婚的人。”
右手五指微握,手腕微轉,伴隨着赤炎之光,許久不曾動用的駁龍出現,衛淵反身上馬,駁龍昂首嘶鳴,衛淵眉宇微斂,道:“全速,不要讓我失望……”
駁龍長嘶鳴。
駁龍,可以御兵,上古將領所鍾。
腳下踏出烈焰,化作騰龍。
轉瞬就如同火光從博物館飛出,直奔始皇陵。
大秦少良造,執戟中郎將面容沉如淵水。
重,不要逼我劈了你……
博物館。
錢來山神面色發白,許久才緩過神來,長呼口氣,呢喃道:
“他,他這麼強的麼?”
“好恐怖的氣勢!”
“這樣的話,我倒是對珏冕下的事情,額,珏冕下……”
祂下意識看過去,嗓音戛然而止,看到剛剛雍容端雅的少女呆滯了好一會兒,而後低下頭,伸出雙手捂着臉龐,白皙如玉的面容肉眼可見泛紅,最後直接抱着抱枕,膝蓋蜷縮起來倒在沙發上,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白氣。
小青茫然:“這,這是……”
面容英俊灑脫,但是因爲過於屑而讓人忘記他外貌的水鬼哈了口氣,擦了擦玻璃杯,想到之前天女提起嫉妒這件事情時候,衛淵的反應,用白色手巾擦了擦杯子,語氣尋常道:
“你要習慣。”
“他們兩個都一樣,嗯,攻高防低。”
“簡單來說,老大無意間擊穿了珏姑娘的防禦,只可惜,他沒看到這一幕……”
“等到他反應過來,肯定會難受後悔地抱着自己去撞牆。”
“不過他那麼着急出去,到底是爲什麼?”
水鬼疑惑。
而在此刻,稍微往前一段時間。
撐天之神‘重’,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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