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回來了幾天後,老道士張若素一頓電話,又去了一趟龍虎山。
他是要問衛淵,之前商量着弄點山海界的東西回來這件事情,到底成了沒有,衛淵只好重新趕赴龍虎山,把要和無支祁商量的事情都暫且拋到了腦後,出門看到了一輛藍色的共享單車,臉色呆滯了下。
突然想起了那可憐兮兮被拋到澳洲的小單車。
陷入沉默之中。
沉思之後,他對這次龍虎山之旅沒有了排斥,欣然赴約。
旋即想到上門去,要是再給敲詐一天飯就不好了。
一般來說,做頓飯無所謂。
但是衛淵總覺得老道士可以笑眯眯說出,哪天飯?當然是每天了,這樣的話,衛淵略作沉吟,把小單車先停下來,蹬蹬蹬走到博物館裡面,一把提起滿臉懵逼的黑貓類,放到小單車車筐裡。
這是對張老道寶具。
張道友,你先有別的貓的,勿怪衛某人‘無情’。
“喵!!!”
黑貓類大怒。
衛淵一把塞過去一把貓薄荷。
黑貓類躺。
衛淵深吸口氣,右腳一踏腳踏板,御風之術施展而出。
張道友,勿急勿急。
衛某人來了!
…………………
龍虎山上,老道人看着衛淵,黑貓類現在溜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衛淵剛剛還打算靠着黑貓類來擋住老道讓他做飯的目的,現在算是泡了湯。
老道士看了一眼天色,笑呵呵道:
“衛道友,吃過了嗎?”
如果我說沒有吃,他一定會說乾脆就在這兒吃了吧。
然後把我拐帶到後廚。
衛淵謹慎回答:“吃了。
”
“吃了,吃了好啊。”
老道士笑道,“正好老道士打坐太久還沒吃,衛道友你如果沒吃,我也不好麻煩你,現在你都吃了,就麻煩你幫忙隨便做幾道菜吧。”
“對了,阿玄也還沒吃呢。”
“多做點,多做點。”
衛淵看着面不改色的張老道,嘴角一抽。
你的臉皮是和年紀一起生長的嗎?
張道友。
無可奈何,衛淵只好去做菜,轉過頭來的時候,小道士阿玄風一般跑進來,然後洗手,取碗筷,盛米飯,夾鹹菜,端坐下來,一氣呵成,轉進如風,衛淵嘴角一抽,想到了某位擁有把一切食物碳化這個天賦的火神祭師。
衛淵把飯菜放在桌上。
然後給自己取了碗筷。
老道士笑呵呵道:“衛道友,不是吃過了嗎?”
衛淵面不改色:
“餓了。”
“這麼快就餓了?”
“我是武者。”
老道士不說話了。
武者的飯量他是知道的,飯桶不是誇張形容,那個叫做寫實派。
三人各自伸出筷子夾菜,大快朵頤,吃得夠香,張若素正要詢問一下衛淵山海經作物的事情,突然,後面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然後就是道士們的驚呼,老道士眼角抖了抖,看向面不改色,專注於乾飯的博物館館主。
“衛道友,你該不會……”
伴隨着幾個道士的驚呼聲,兩道殘影直接奔入這後廚。
好不容易纔被道士們分開。
一個是大天貓龍虎山一號,一個是四爪踏雪的黑貓類。
黑貓類看到張若素,厲聲喵叫了一聲,伸出爪子指着那邊兒的龍虎山一號,道:“這是誰?!它怎麼跑到我的地方了?!張道士,你給我解釋一下!”
黑貓類滿臉悲憤,一臉我在外面忙活,你居然有別的貓了的表情。
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狡……不,你聽我解釋。
張若素嘴角一抽,雙手擡起,以示無害。
“咳咳,類,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聽老道解釋。”
黑貓類頭搖地像是撥浪鼓:“我不聽!我不聽!”
老道士頭痛,道:“那,那等你冷靜下來的時候,我再說。”
黑貓類大怒:
“我說不聽,你就真的不說了對嗎!”
張若素:“…………”
衛淵和小道士阿玄一邊端着飯碗乾飯,一邊盯着這發展軌跡越來越詭異的爭吵,那邊大天貓龍虎山一號弱弱舉了舉手,道:“其實我是天狗,不是貓。”
黑貓類炸毛道:“閉嘴,你分明就是貓!”
“你看起來像是貓,跑起來像是貓,叫起來還是貓,那你就是貓!”
大天狗張了張口:“我真是狗。”
黑貓類毫不猶豫:“那你就是一隻名字叫做‘狗’的貓!”
大天狗:“…………”
它幾乎不知道自己是該感激對面把他看作貓,還是悲憤這黑貓的反應,最後連衛淵都有些看不下去,無奈擡了擡手,道:“這真的是狗,天狗,和類你的祖先一樣,都是記錄在山海經裡的。”
張若素鬆了口氣,道:“你看,我沒有養別的貓。”
黑貓類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張若素。
那雙眼睛裡面居然浮現出一絲憐憫。
“你再找不到貓。”
“也不能找一隻狗當貓啊……”
“噗……哈哈哈……對,對不起,張道友,我,我沒有笑。”
“我真的……哈哈哈,沒有笑。”
衛淵差點笑得把米飯噴了對面小道士滿臉,老道士滿臉無奈,不過好歹是把這隻在龍虎山養了幾百年的黑貓給安撫住,片刻後,老人一邊揉着黑貓類的頭,一邊看向衛淵,道:
“原來是燭九陰幫你完成了神通,但是消耗太大,輕易不能動用,就只能等到幾日後,道佛論法的時候,再想辦法把這些靈材取出來了。”
“不過,衛道友,道佛之鬥,你可準備好了?”
“那件事情,不只是佛門和道門的人會到場,新聞上,還有現代那些年輕人的直播之類的,也會關注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出了漏子啊。”
衛淵點了點頭。
老人撫須,道:“除此之外,也要小心外域勢力的人。”
“所以絕不可以做出當場傳法的事情。”
衛淵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不過,其他勢力……”
老人點了點頭,擡眸看向西方,道:“難免的,不過,老道之前給過警告了,他們應該知道意思。”
警告?
衛淵想到了那天見到的雷法極致,陷入沉默。
……………………
“神州兩大派系的爭鬥,我們是否要關注?”
“關注肯定要關注,但是到底要怎麼做,這個也很難說。”
“派遣誰去?”
“呵……那天的雷法哪怕是倫敦塔裡的古典石刻都有了感應,如果真的砸下來,你的擋得住?!”
倫敦塔中,諸多身穿黑色正裝的紳士們彼此交鋒。
而在整個十字教會的聖地,那教會獨自掌控的國度裡,一種紅衣主教們正在商討一個重要的問題,其中還有一些來自世界各地的精銳,他們聚集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爲在前一段時間,澳洲處發現了伊甸園的氣息。
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裡,圍繞着教宗,後者則是要使用神術回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教士和牧師是來輔助他的,在這一衆虔誠祈禱的教士當中,有一名黑髮褐瞳的年輕人,他同樣是這個教會的。
當然,名義上如此。
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神州十字教的成員。
雖然說一般來說,教皇是一切十字教的老大哥,其他地方的派系都得聽話,可神州那邊完全不鳥你,大概就是,我們的民衆有信奉這個教義的自由,但是我們這邊自己搞着玩,什麼教皇?
神州官方沒有蓋印的,那叫教皇?!
假的!
不過他混進來,其實是爲了探查這邊的隱秘傳承,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個時期,正一邊默默祈禱一邊心裡默唸大唐時期十字景教的石碑經文,而不是那什麼偉大的主。
正默默唸到‘判十字以?四方,皷元風而生二氣。暗空易而天地開,日月運而晝夜作。’的時候,突然隱隱察覺到不對,那邊施展了大神術的教宗面色陡然煞白,慘叫一聲,一下睜開雙目。
依附在他身上的天使直接崩散,羽毛飛射。
而神術的畫面也浮現虛空。
衆人下意識擡頭看去。
他們看到了在海底的姆大陸,也就是傳說中的伊甸園。
主教們都發出聲聲驚歎。
而後看到海浪翻騰,看到了一名青年,看到青年背後,出現一頭白色巨猿,雙目迸射金光,直接掃過前方,然後擡手一棍,直接把伊甸園的神代防禦給抽成了個稀爛。
衆人面色一僵,旋即就是一聲聲怒聲,是心中的憤怒,是對這一幕的心疼,而後,伴隨着教宗的昏厥,衆人都陷入了一種混亂,對於那伊甸園出現的畫面,都有一種疏離感,那畢竟是很遙遠的東西了。
只有那名黑色頭髮和褐色眼瞳的教士瞪大眼睛,腦殼兒一下死機。
等會兒?!
那啥玩意兒?!
一個雙目金光閃閃的猴子拿着棍子把伊甸園給砸了?!
我尼瑪。
不是,這串了,串臺了……
一時間,青年腦子裡閃過一大串懵逼的感覺,像是一個東北大漢用二人轉口味兒在那兒唱耶穌,這兒一句,這兒有個妹子瑪利亞,她未婚先生了個好娃娃,那兒一句這個兒子不得了,天神下凡本領高,腦子裡啊,嗡嗡的。
而在這一天,教宗在被喚醒之後,老邁的教皇詢問他,道:“你的身體恢復好之後,還要去神州,看看那一場大事嗎?”
有着金色短髮和連鬢鬍鬚的男子搖頭,面色煞白,低聲道:
“不,我需要修養。”
教皇蔚藍色的眸子看着他,道:“你在害怕?”
“爲什麼?”
苦修的教宗痛苦地閉上眼睛,道:“請您重新派遣人去吧。”
“那個打破伊甸園封印的存在在神州,我剛剛去窺探了祂。”
他面色一下蒼白,道:“那是個窮兇極惡,極端恐怖的惡魔!”
教皇安撫了他,道:“爲什麼這麼說?”
教宗臉色蒼白, 道:“祂認出了我。”
“然後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的聲音頓了頓,滿是恐懼道:
“維京海盜?我要拿你的頭蓋骨當碗使!”
PS:今日第二更…………三千五百字。
“我要拿你的頭蓋骨當碗使。”,是騎馬與砍殺的著名梗。
而那一段話,是大唐時期《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的刻文,爲了能刻這個,那位景教高層伊斯甚至於在安史之亂裡有作爲,是大唐郭子儀麾下謀士,立下戰功,官至大唐金紫光祿大夫,同朔方節度副使,賜紫袈裟,留下的碑文,流傳千年,仍在西安保存完好。
這個是尊號,惣玄摳而造化,妙衆聖以元尊者,其唯我三一妙身無元真主阿羅訶歟!
我覺得很贊。(神州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