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府外,近百人對峙。
“把吳明那個小畜生交出來,大宋還有沒有王法了?仗着跟桑家交好,就敢在皇城堂而皇之的殺人,手段狠辣歹毒,要不給本候一個交代,今晚我就去告御狀!”
一名身穿錦麟華貴朝服,頭戴候觀的白胖中年,滿面陰鷙的怒聲咆哮!
“膺候息怒,您好歹是身份尊貴的爵爺,怎麼能無端擡棺堵門?這要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王宇小心陪着不是,暗自腹誹吳明。
這剛回來還沒一天,殺了張家老四,惹來大太監木春也就罷了,竟然還把膺候王慶森給招來了!
“無端?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兒如今是什麼樣子?給我滾開,別以爲是是意境武者,本候就不敢將你怎樣!”
王慶森怒發如狂,雙目泛紅,氣息暴虐涌動,一身朝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王宇哪敢讓他進府,招呼衆侍衛死命阻攔,暗罵其餘幾家護衛。
原來,王慶森來的時候,其餘護衛早就一股腦的躲進府中看熱鬧了,唯有王宇傻頭傻腦的杵在外面!
尤其看到棺材旁,被人擡着的王林,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這哪兒還算人,分明就是個人棍!
也難怪王慶森發瘋,不顧顏面的親自出馬!
“好好好,巡防司不管,巡捕房不給交代,本候自己討,給我上,就算把吳王府拆了,也要把那個小畜生抓出來,給我兒償命!”
王慶森耐心殆盡,厲聲招呼府中護衛供奉出手,大有豁出去的架勢!
“侯爺,某早就忍不住了,您就瞧好吧!”
“哼,當初那小雜種毒計害死了王兄和劉兄,法家那幫傢伙竟然只是關了他幾天,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錯,今天我等不僅要替小少爺討回公道,更要爲京城除害,還大宋朗朗乾坤!”
膺候府護衛供奉摩拳擦掌,獰笑着擎出兵刃,紛紛鼓動真氣,甚至外放武意,迫的王宇等人連連倒退。
雖然膺候府不如吳王府勢大,但王慶森帶來的都是府中精銳,而且王宇等人僅是吳王府轄下一家,沒有幾個意境武者在此。
“王兄,何事如此動怒?”
眼見形勢即將失控之時,府中傳來一道溫和威嚴的聲音,登時讓所有吵嚷齊齊消失。
看到來人,王宇等齊齊鬆了口氣,趕緊退開!
“吳忠義!”
王慶森目中忌憚之色一閃,耳畔傳來王林的慘哼聲,恨恨道,“吳兄,今天我來就是要討一個公道!把吳明那個小畜生叫出來,本候要親自問一問他,爲何對我兒下此毒手!”
“公道?毒手?這是王林賢侄?”
張忠義一臉錯愕的來到近前,上下打量包裹成糉子的王林。
“不錯,我兒今日在外城遊玩,被那小畜生夥同一幫乞兒毒手暗害,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我敬吳兄乃是一方邊鎮守將,勞苦功高,但我膺候府也不是好惹的,今天不把人交出來,我便發動武決!”
王慶森厲聲道。
“什麼?王兄切莫如此,若果真是明兒做下這等令人髮指之事,我這做大伯的定然給你個交代!”
張忠義面色大變。
武決,乃是人族內部爲解決無法開解的矛盾所設立的角鬥方式。
只有當事雙方可以參加,絕不準外人插手,以免造成內部損耗,讓妖蠻有可乘之機。
往往武決一出,就代表着一方勢力的覆滅,因爲雙方都會傾盡所有而戰!
“如何能有假,此乃我兒親自指認!”
王慶森悲聲道。
“嗚嗚!”
王林一個勁的嗚咽點頭。
衆人看的暗自腹誹不已,人都這樣了,怎麼個指認法?
“老二,去把明兒叫來,若真是他做的,我吳王府決不能容忍此等妖蠻行徑!”
讓人驚愕的是,張忠義竟然臉色一沉,不容置喙的吩咐道。
“哼,他連老四都殺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大哥放心,絕對跑不了這小畜生!”
張忠勇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就看到吳明在胡倉、柴青等人的護衛下,來到門前。
“小畜生倒是來的快!”
張忠勇目露兇光。
若非木春阻攔,雖不能殺死吳明,至少會被他廢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畜生,拿命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王慶森厲喝道。
“哼!”
胡倉手扣神臂弩,獨眼中滿是警惕,梭巡着張家兄弟。
在他看來,張家人比王慶森的威脅更大!
“明兒,此等妖蠻行徑,可是你做的?”
張忠義面露‘悲痛’,沉聲道。
衆人竊竊私語,在神州大陸,可沒有什麼比‘妖蠻行徑’更嚴厲的指責了!
“別叫的這麼親,我跟你不熟!”
吳明毫不掩飾雙方的矛盾,口吻冷漠到了極點。
“不知尊卑的小畜生,真以爲木春能護住你嗎?”
張忠勇怒喝道。
“吳兄,此子根本不把你當大伯,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本候今日就要替我兒親手剮了他,哪怕朝廷降罪,也在所不惜!”
王慶森上前幾步,殺機涌動。
“既然如此,吳某隻能大義滅親了!”
張忠義一臉‘痛惜’的退到一旁。
“想動小王爺,先過老頭子這一關!”
胡倉扣住神臂弩,真氣注入,利芒涌動。
面對這等大殺器,強如王慶森,也不免心生顧忌!
尤其在衆人身後,一名高大老者,面露不耐煩的跟身邊一名少年小聲嘀咕着什麼。
正是被袁飛死纏爛打拉來的先天高手——袁步山!
也正是此老在,張家兄弟纔沒有直接跳出來,將吳明交給王慶森。
“哼,小畜生,就算有神臂弩在,也救不了你!給我上,死活不論!”
王慶森沒有冒失衝上去,大手一揮,招呼自家意境供奉。
面對這麼多意境武者,就算胡倉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僅憑一副神臂弩應敵!
“慢着!”
吳明踏前一步,毫不在乎對方的殺機,淡淡問道,“膺候,王家怎麼說也是大宋豪門,你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權貴,沒有證據,就來我吳王府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證據、體統?小雜種,你敢跟本候說這些?我兒親口所言,就是你所爲!”
王慶森恨不得將吳明抽筋扒皮。
“嘁,親口所言?哦,來,說一聲是我做的聽聽!啊,哦,嗯,大聲點,我聽不見!”
吳明嗤笑一聲,微微前傾,一手搭在耳背上。
自他出現之時,王林便劇烈顫動,一直嗚嗚啊啊的叫個不停。
可惜,沒有了舌頭,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耳不能聞,誰知道他要表達什麼!
“可惡,小畜生欺人太甚!”
王慶森氣的鬚髮皆張,目呲欲裂。
若非被神臂弩指着,袁步山時不時看向這邊,早就衝上去了。
“大家都看到了,膺候府無端擡棺堵我吳王府大門,更是指摘我爲兇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此等污衊,小子實不敢當!”
吳明向四方拱手一禮,朗聲道。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來許多看客。
尤其這條街上住的非富即貴,光是王府就有三家,周圍侯府不知凡幾。
雖然事不關己,可誰不想看別人倒黴呢?
更有甚者,還想從中漁利,撈點好處!
“哼,不愧是北金妖蠻之地出來的小畜生,毫無人性!”
一名身穿銀邊黑袍,面容陰鷙的老者,帶着四名黑衣鐵捕而來。
“法家鐵鉤銀捕王傳風,竟然是他!”
“早就聽聞,此人與王家有關係,看來不假!”
“這年頭,豪門世家,誰不會往各大勢力塞幾個人!”
衆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老狗嘴裡果然是吐不出象牙!”
吳明淡淡道。
後方的袁步山,老臉一抽,惱火的撇過頭去。
“哼,小畜生莫要得意,你不知道法家只有秘術,可以憑藉血脈之力,精神相連。
你行此歹毒殘忍之事,天日昭昭,法網恢恢,只要公理在,絕不會容你猖狂!”
王傳風厲聲道。
“吆,你這老狗也知道公理啊?我都替你臊得慌!”
吳明神色轉冷,冷笑不已。
他當然知道事情瞞不住,那又如何?
如今身在漩渦,太多人想要對付自己,不把水攪的更渾,如何渾水摸魚?
“牙尖嘴利的小畜生,你真以爲沒人治得了你嗎?老夫身爲刑部銀捕,今日就是來拿你的!”
王傳風抖出一條鐵鏈,一手持着刑部令牌,昭示此乃公務!
“哼,刑部拘押令在此,誰敢阻攔,便是便是公然抗法,一律以叛逆論處!上!”
王慶林獰笑一聲,招呼手下一擁而上。
“誰敢?”
胡倉等人堅決不讓。
“吳兄,你不會眼睜睜看着此子將吳王府都拖累進去吧?”
王慶林得意道。
“明兒身爲大宋子民,竟然行妖蠻之事,我這做大伯的只能大義滅親了,二弟,攔住他們!
若有人敢執迷不悟,一律拿下,送交刑部,以示我吳王府遵從法理,絕不姑息養奸!”
張忠義微撇了眼袁步山,緩緩閉上眼睛,大義凜然,做痛苦狀。
“哼,胡老兒,你們也都聽到了,若一意孤行護着此子,便是等同於妖蠻爲伍!”
張忠勇冷笑着展露先天威壓,迫的胡倉等人連連後退。
大義之下,就算木春在此,也沒有理由阻止!
面對王家衆強,吳明神色淡漠,手捂胸口,嘴角驀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