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師弟,發生了何事?”
白銘上前一步,隨意的掃了眼白麪男子,目光卻是盯着那名高瘦青年。
在其威壓之下,雲淡風氣,絲毫不爲所動。
“白師兄……”
被稱作雲逸的白麪男子,被穆沁兒狠狠瞪了一眼,登時面色訕訕的縮了回去。
既然雙方有認識的人在場,自然打不起來了。
“原來是落雲谷白銘,某家金戈!”
高瘦青年如鷹隼般的眸子中淡金色光芒微閃,冷硬道。
隨着其自我介紹,看熱鬧的人羣一片譁然,驚歎不已。
“天驕榜三十五,百鍊神金閣的金戈!”
吳明目光微閃,心中一動,難怪能力挫三大意境高手。
百鍊神金閣並非頂級門派,卻是一等一的煉器宗門,近百年來現世大宋的新晉寶器級神兵,只有十二件,卻有五件出自此閣!
而此人不僅是武道天驕,更是煉器大師,身具鷹視狼顧中的鷹視天賦,端的是一雙能識百寶的利目!
而那雲逸,卻是落雲谷嫡系子弟,雖與白銘、穆沁兒同門,卻自有一番糾葛。
“見過金兄,不知何事惹得金兄動怒,可否看在白某的面上……”
白銘拱手一禮道。
這位自我介紹後引起的動靜,一點不亞於金戈,甚至因其俊逸不凡的外表,引得少女們一陣尖叫,泛起了花癡!
“哼,你白銘的面子金某可以給,但這丫頭辱我太甚,她家大人必須給某家一個交代!”
金戈冷哼一聲,驀地看向吳明。
吳明只覺雙目一陣微痛,神清目明自然發動才抵消,暗暗心驚的同時,面色不變道:“在下吳明,不知金兄要什麼交代?”
“金某隻要那枚龍鱗,你可以放心,我會以等價寶物交換。”
金戈直言道。
“嘻嘻,龍鱗可是你送給我的,誰也不給!”
玉玲瓏嬌笑如花的扮了個鬼臉,得意的晃了晃龍鱗。
“龍鱗!”
圍觀之人無不爲之色變,大半目露貪婪。
也有認出吳明者,知道那夜之事的人,更是震驚不已。
如此重寶,竟然送人了,這位吳王當真是大方的可以啊!
一想到其狠辣手段,不由收起了那點小心思,看向旁邊之人時,甚至露出了一絲憐憫。
人的名,樹的影!
雖然吳明在尋常百姓家有賢王的聲望,可在知情人眼中,這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煞星!
只不過,忌憚吳明是一回事,可金戈乃是一方宗門天驕,兩人對上可就有好戲看了。
“金兄想要龍鱗,不外乎是拿來煉器,只是此寶在下已經送人,不好拿回!”
吳明眉頭一挑,略一沉吟後,抖手扔出了一個精巧玉瓶。
“哼,金某說了,只……”
金戈冷哼一聲,抖手將玉瓶捏碎,卻在甩掉的瞬間,面色陡然一變,赤金色的光焰驀然涌現,包裹着一滴清水浮現在面前。
其目中淡金色光影閃動,眼瞳竟然有豎瞳的趨勢,死死盯着水滴看了一眼,涌現狂熱之色。
旋即,不等衆人看清,其右手迅疾的抹過腰袢,取出一個更爲精緻的青黑色玉瓶,珍而重之的將水滴盛起。
“吳兄爽快,此事金某也有過錯,不該跟一個孩子慪氣,此物權當金某賠禮!”
金戈依舊冷着的一張黑臉上動容之色斂去,略有些尷尬的取出一方玉匣,接着似乎覺得不足,一連拿出數樣,而且頗爲不捨的道。
“多謝金兄見諒!”
吳明也不客氣,盡數收入納袋。
一滴龍泉水,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寶物。
若非金戈還算公道,而且不欲在這個時期徒增事端,招惹強敵,早就開打了。
最重要的是,這位天驕跟吳王府還算有點八竿子才能打着一絲的關係。
賈政經的貼身護衛金正,與金戈乃是同族。
前者經營神州大陸最大的財團,與無數宗門有交易往來,金正便是早年間被賈家收錄到族中的供奉客卿後裔。
而其祖上,正是出自百鍊神金閣!
如此隱秘之事,若非兩人交情匪淺,外人根本不會知曉。
“姑娘,金某之前孟浪了!”
令人詫異的是,這位一向以冷麪示人的金戈,竟然難得的擠出一絲笑容,向一個小姑娘低頭。
“哼!”
玉玲瓏不怕事大,嬌哼一聲的撇過螓首,不滿的拽着吳明袖袍道,“喂,你前陣子不是很威風嘛,幹嘛要怕這個面癱男?”
金戈面色一黑,本就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頓時僵成一團。
“咳咳!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金兄勿怪!”
吳明乾咳一聲,趕緊賠禮道。
“無妨!”
伸手不打笑臉人,金戈雖然性子冷硬,可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一滴龍泉水對他太重要了。
不是此寶貴重過龍鱗,而是對一名煉器師而言,沒什麼比世間能夠助益煉器的寶物更有吸引力。
但凡聖品寶物,有的效用單一,有的效用繁雜。
而龍泉水乃是世間少有的一等一聖品靈水,對寶物出爐淬火的助益之大,超乎想象,可不是簡單的用來療傷或提升修爲。
“不過,龍鱗乃是世間少有的煉器珍品,若吳兄日後有意,金某定當全力以赴。”
金戈話鋒一轉,卻是依舊對龍鱗念念不忘。
“哈哈,一定一定!”
吳明不由莞爾,爽朗大笑。
世間有武癡、酒癡等等,自然也有如金戈這般癡迷煉器之人,不足爲怪。
“哼,白日做夢!”
玉玲瓏嬌哼一聲,狠狠踩了吳明腳背一下。
饒是以吳明如今的強大體魄,也不由疼的齜牙咧嘴,險些掉下淚來。
不用看都知道,腳背絕對腫了!
在旁人看來,自然是他爲了安撫這嬌蠻的小丫頭,故作姿態!
卻不知,這看似無害的小丫頭,活脫脫就是一頭母暴龍,真要發起火來,在場的兩大天驕聯手,都不夠她一口水噴的!
“今日偶遇吳兄,又得見金兄,乃三生有幸,不若一同前往醉月樓,今日早間,有不少同道好友廣發請帖,想在大拍賣會前一聚,有兩位在,必能更添風光!”
眼見打不起來了,白銘上前相邀。
“醉月樓之事,金某確實接到請帖,只是……”
金戈略顯遲疑道。
“好啊好啊,我要去,我要去!”
不等金戈點頭和吳明表態,玉玲瓏歡呼雀躍起來。
吳明頭疼不已。
這逛街都能惹出一個天驕,害他賠了一滴龍泉水,若是到了天驕扎堆的宴會上,這丫頭髮起瘋來,指不定會給他添什麼亂子。
可他也知道,這丫頭就是個順毛驢,若不順心,恐怕會鬧的更歡!
玉玲瓏似乎察覺到吳明的猶豫,小小的齜了齜尖尖的小虎牙!
“金兄,常言道,相請不如偶遇,你我一見如故,又有白兄盛情相邀,難得諸多同道相聚,交流一番,也是極好的!”
吳明心頭一哆嗦,趕緊道。
“好!”
金戈面色稍緩,點頭應允。
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奔內城醉月樓。
在路上了解到,雲逸之所以與金戈走到一塊,是因爲有事相求,無外乎是煉器之類的事情。
相陪的子弟,多半是這次參與盛會,隨同自家長輩前來長見識,剩下的一部分,則是京城武館培養的子弟。
這些人,也是被長輩推出來,跟兩大天驕提前打好關係,爲日後在宗門中埋好路子!
至於玉玲瓏如何耍弄金戈,惹得這位面癱男暴怒,雙方極有默契的都沒有提起。
畢竟,堂堂天驕被一個小女娃耍了,又出面壓迫,不管怎麼說都很不光彩。
起初還有些尷尬,但一個吳明自來熟,一個白銘八面玲瓏,很快便讓一點隔閡消弭於無形。
“有意思!”
只不過,吳明敏銳的察覺到,雲逸與白銘兩人之間的一絲疏離感。
不是因爲穆沁兒,而是另有原因!
“看來,白家在落雲谷的崛起,確實讓雲家感到了威脅!”
認真說來,白家入駐落雲谷,不過短短四五代,上下近千年的時間。
可落雲谷歷代掌門,大半出自雲家,這就讓雲家子弟養成了一種,落雲谷就是自己家的感覺。
對於異軍突起,尤其是每一代都有天驕出世的白家,自然極爲忌憚。
同樣的矛盾,在其它宗門中並不罕見,尤其是喜歡收錄散修作爲長老或客卿的門派。
本土派系和外來派系之間的爭鬥,若非有共同的利益,恐怕早就爆發了。
而因爲這種事情,使得宗門由盛轉衰,甚至滅門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到醉月樓!”
當一行人來到那座佔地極廣,雖然是聲樂場所,卻頗爲雅緻幽靜的園林時,吳明不無感慨。
不同於煙花場所的翠煙樓,醉月樓更像是一處名勝古蹟,給人的感覺極爲舒適。
“你們男人都一個臭德行,誰不知道你跟賈家六少相交莫逆,他可是醉月樓常客,你會沒來過?”
穆沁兒嬌聲擠兌道。
“咳咳!”
吳明臉色一囧,心中暗罵賈政經這廝,自己喜歡流連花叢也就罷了,連帶着壞了自己名聲。
“哈哈!”
已經熟絡的衆人,暢懷大笑。
噠噠!
就在此時,三輛貴氣不凡的馬車,迎面而來,對早到一步的衆人毫不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