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五名一境氣武者,戒備心倒是不弱,可惜你們的修爲太低!”
有了之前那小乞兒的一幕,吳明考較的心思淡去不少,摸出一枚令牌晃了晃。
在這裡鬧出動靜,雖然隱秘,但難保不會落入有心人眼中,而他還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
哪怕,只瞞一天也好!
“你是……”
石頭瞳孔驟然收縮,止住了要發作的五名手下,打了個手勢。
嘩啦!
這幫人來的快,去的也快,看的出來,進退有據,讓吳明暗暗點頭不已,心血沒有白費。
“屬下樑磊,見過小王爺!”
待所有人退開,石頭俯身低聲拜見,聲音隱隱顫抖。
雖然吳明的樣子變了,但令牌就是令牌,見令如親臨!
縱然離開兩年,但吳王府仍在,蟻穴依舊按照他的計劃運行着,從未中斷!
有關他的傳說,更是沒有停止,但凡加入蟻穴的乞兒,都會在開始便會被灌輸一種思維,唯有吳明纔是蟻穴真正的主宰!
武道修煉的種種資源,包括生命,都受其支配!
從未改變,而且越發根深蒂固!
“今天是你當職?”
吳明淡漠的擺了擺手。
“是,屬下這個月半旬輪值,已經七天了。”
樑磊恭敬的低着頭道。
“帶我去暗穴,你一個人知道的!”
吳明吩咐道。
“是!”
雖然有些詫異,但樑磊依舊聽令行事。
七拐八拐,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南外城最普通的民房院落街道中,甚至有幾次穿門而入,自密道而出。
如此這般三五次,才進入了一座極爲尋常的小院。
“說說吧!”
坐定之後,吳明示意樑磊坐下回話,便緩緩閉上眼睛養神,一邊仔細分析着樑磊所言。
即便已經將所知都記錄在冊,送到了吳王府,樑磊依舊盡職盡責,將所知一一說來。
先是說了吳王府概況,又講了宋京最近發生的大小事情,還有關於許許多多的細節。
最後,也將蟻穴如今的境況,事無鉅細的全部稟報!
“不錯,看來你們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一個多時辰後,吳明滿意的點點頭。
“這都是小王爺不遺餘力的栽培,還有吳王府的照拂,我等纔有今日!”
樑磊發自肺腑的感激道。
“真心話?”
吳明淡淡道。
“請小王爺明察,屬下若有半點虛言,不得好死!”
樑磊半跪於地,肅然道。
“好,你既然如此忠心,那便替我殺一個人吧!”
吳明望着遠處天際,目光有些高深莫測。
“小王爺但有吩咐,屬下萬死不辭,只是我實力低微,恐誤了小王爺大事!”
樑磊微怔,略一沉吟,言辭真切道。
這話倒不是推脫,而是由心而發,畢竟他的修爲即便再高,也不過區區二境氣武者。
在蟻穴的第一批成員中,都不算是拔尖,更遑論做這等殺人越貨的勾當了!
當然,自幼在乞丐窩裡廝混,雖然樑磊面相敦實憨厚,實則也是個老油條。
當初爲了半個饅頭見血的事情,可沒少做!
“放心,不會讓你辦送命的差事,自然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吳明拍了拍他的肩頭,淡淡道。
“小王爺請吩咐!”
樑磊目光堅定道。
“鄧凱!”
吳明淡漠道。
“什麼?小王爺……”
樑磊大驚失色,失聲驚呼。
“嗯?”
吳明目中厲芒一閃。
“請小王爺恕罪,屬下本不該問,但鄧大哥這兩年勤勤懇懇,使蟻穴勢力蒸蒸日上,如今已經完全控制了南城地下乞兒,即便是相鄰的東西兩面,也被我們安插了暗哨。
若不給出合適的理由,恐怕下面的人會不服!”
樑磊心驚膽顫的低下頭,澀聲道。
“不服?是你不服吧?”
吳明冷聲道。
“小王爺明鑑,我等十幾個兄弟,朝夕相處多年,這份情誼不會改變。”
樑磊艱難擡頭,面容苦澀無比。
雖然面前的人對他有再造之恩,說是活命之恩都不爲過,但畢竟是多年兄弟,怎麼可能說殺就殺?
“你可知道,我能一手造就蟻穴,讓你們風光無限,也能一朝將你們打回原形?”
吳明面露不虞道。
“小王爺若要屬下的命,儘管拿去,但要我不分青紅皁白,殺死肝膽相照的兄弟,請恕屬下做不到!”
樑磊痛苦道。
一邊是恩義,一邊是兄弟情義,都無法割捨!
“好一個肝膽相照,既然如此,要你何用?”
吳明勃然變色,目中殺機一閃,驀地一掌拍向其頭頂。
樑磊閉目不動,等了良久,只覺掌風停止,卻不覺疼痛臨身,不由惶然睜眼,看到的卻是面帶微笑的吳明,緩緩坐了回去。
“你很不錯!”
吳明淡笑道。
“小王爺是在考驗屬下嗎?”
樑磊有些苦澀道。
任誰一腔赤膽忠心,換來的是這般考驗,都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是!”
吳明笑容斂去,冷漠的令人心底發寒。
“小王爺,您……您真的要殺鄧大哥?”
樑磊心頭一顫,拳頭忍不住握了起來。
“我知道你心有疑惑,但鄧凱非死不可,至於殺他的理由,之後我會讓紅蓮將東西送來。
如果你看過之後,不覺得他該死,那麼……我只好送你一同上路。”
吳明緩緩起身,走過樑磊身畔,徑直出了院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直至他離開,樑磊都沒有起身,噗通一聲的趴伏在地,大口喘氣,其目中除了驚懼,便是濃濃的痛苦糾結。
……
“倒是條漢子,沒有白費我一番心血!”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吳明腦海中回放着之前的一幕幕,心中不無感嘆。
雖然只是用了威逼,沒有利誘,但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來,樑磊句句屬實,發自肺腑。
“不過,只有忠心還不夠啊,這年頭,要往上爬,你不踩着別人上位,也會被人踩下去!”
想到等待許久的計劃即將實施,吳明硬下心腸,堅定不移的走向真武武館。
沒有過多關注,而是去了一家有着‘沈記’名號的店鋪。
“掌櫃的,你這裡可有蘇州錦帛?”
隨意的看了下貨櫃上的一卷卷布匹,吳明問道。
“有有,都知道我們沈記布行,各地錦帛都有進貨,瞧您氣度不凡,定然是要上好的錦帛。”
掌櫃是一名半百老者,聞聽要錦帛,就知道是大主顧,當即熱絡的迎了上來。
“給我來八尺蘇州錦,八尺蘭州錦,八尺淮州錦!”
吳明打量了下貨樣,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道。
“好好,客觀稍等!”
掌櫃面露喜色,也不管吳明要貨的數量頗爲怪異,當即量好了尺寸打包,還問要不要送到府上。
“也好,初到京城,以後少不得到這裡進貨,就當認路了!”
吳明佯裝思索了會兒,便點點頭。
“阿良阿良,趕緊幫貴客送到府上,磕了碰了,小心你的皮子!”
掌櫃喚過一名頗爲機靈的年輕夥計,言辭叮囑。
“掌櫃的放心,大爺放心,小的定當辦好!”
阿良忙不迭點頭哈腰的抱起一堆錦帛,跟着吳明出了門。
奇怪的是,兩人一同拐進了小巷,來到了一處頗爲隱秘的所在。
“阿良是吧,告訴你家少爺,我在富榮閣等他!”
將錦帛拿回,吳明吩咐了一聲,便徑直離開了小巷。
夥計阿良,目中精芒一閃,頭也不回的向不遠處的真武武館而去。
富榮閣,是一家酒肆,正是沈榮的產業!
雖然沈家只是凡俗商家,但經過其父祖兩代經營,已初具規模,實力不容小覷。
在南外城,更是有着不小的威望!
即便不如賈家這般世家的規矩森嚴,可沈家同樣有規矩,那便是子孫必須有自食其力的本領,否則日後不得繼承家業!
只是沈榮性格粗俗,認定了唯有武道纔是立足之本,對經商一道不說一竅不通,反正將本錢賠了個七七八八,好懸沒把他老子沈佑給氣死。
好在,經吳明穿針引線,讓他結識了賈政經,前者心思簡單,後者精明似鬼,但性格卻出奇的合得來。
於是乎,富榮閣應運而生!
以賈政經的手段,動動腳趾頭,都能經營的日進斗金,自然是幫了沈榮天大的忙。
那阿良乃是沈榮的伴當,心腹中的心腹,平日裡除了在沈記布行當職外,就是專門爲沈榮傳遞消息的。
而購買三種錦帛各八尺,便是約定好的接頭暗號。
到了富榮閣,包了個雅間,吳明一邊小酌幾杯,一邊看着窗外不遠處的真武樓!
“除了韓家所屬的玄雷武館,竟然還有六家武館,打算吃下真武武館,也不怕崩了牙!”
默默盤算着從樑磊處得到的情報,吳明目光深邃的讓人心驚膽顫。
“哥哥哎,您真是我親哥,你可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家老頭子非抽死我不可!”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沈榮獨有的公鴨嗓。
“學聰明瞭!”
吳明眉頭微挑,會心一笑。
如今他一副二十來歲的青年打扮,自然比十六七的沈榮要成熟的多,喊聲哥哥並不意外。
即便引起有心人注意,也不會往他身上想。
畢竟,兩年過去了,誰會想到,曾經鬧的滿城風雨的憫農世子,就坐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