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水生和阿爾古麗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後在空中消失不見,雪兒心中頓時生出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十幾年來,水生已經成了她身後的一座大山,有了這座大山,她才能在一次次危難關頭扛了過去,如今,這座大山突然沒了,倒了,今後,又該何去何從?
呼魯兒望望水生的背影,又望望雪兒癡傻的目光,不知怎地,心中突然一痛!
穿過綿延幾十裡的濃濃白霧,水生和阿爾古麗二人面前豁然開朗。
舉目遠眺,南北方向各有兩座三千丈的高峰,二人如今就處在這兩座高峰中間的一道峽谷之內,峰頂白雪皚皚,從山腰以下卻是層巒疊嶂。
流雲飛霧,蒼松翠柏,溪流潺潺,風景甚美,正值夏季,烈日當空,阿爾古麗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溫暖之感。
身畔的這名男子,臉上的笑容一旦消失,頓時如同冰塊一般讓人難以接近。
五十年前,這名男子,給了阿爾古麗踏入元嬰境界的機緣,如今,同樣是這名男子,卻讓阿爾古麗陷入一種深深的不安和慌亂之中。
彷彿知道阿爾古麗的心思一般,水生淡淡一笑,說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消息,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周某不會連累無辜,既然龍九霄和你師傅不在崑崙山下,你只需把飛熊峰的位置給我標在這塊玉簡上,就可以離開了!”
說罷,取出一塊空白玉簡拋給阿爾古麗。
阿爾古麗伸手接過玉簡,尷尬一笑。說道:“好吧!”
飛熊峰,正是隗冬陽靜修打坐之地。離着冰封谷內谷只有不到五百里的路程,明知道水生會對隗冬陽不利。阿爾古麗卻也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即使她不把飛熊峰的位置告訴水生,水生同樣可以找其它人來帶路,說不定,還會因此讓冰封谷多死上幾人。
冰封谷內,唯一能夠阻止水生的,只有龍九霄,只可惜龍九霄這些年來行蹤詭秘,阿爾古麗根本不知其動向。即使知道其下落,也無從聯繫。
像萬里符、遠距離傳送法盤這樣的輔助法寶,在九州之內可謂是稀缺之極,冰封谷雖說財大氣粗,也沒有幾件,除了代表宗門外出執行重要任務的元嬰修士會短暫持有此物之外,就只有龍九霄、天邪尊者、蘇柔以及主持冰封穀日常事務的東門煜手中才有。
蘇柔重傷昏迷,傳訊法盤被奪,此時能聯繫上龍九霄和天邪尊者二人的。只有東門煜。
麻煩的是,爲防止有其它門派的奸細混入冰封谷內谷,泄露谷中禁制秘密,凡進入內谷之中潛修的金丹期、元嬰期修士。手中的千里符早已被收繳,想要把方纔發生的事情告知東門煜或者門中的其它元嬰修士,只有離開冰封谷內谷。前往西極峰,可是這冰封谷內谷的禁制。如今除了阿爾古麗,其它人根本就無法打開。
阿爾古麗現在已經明白。水生的目標是龍九霄、天邪尊者和隗冬陽,想要阻止水生對龍九霄和天邪尊者不利,只有等水生放自己離開之後,親自去向東門煜報信。
至於隗冬陽的性命,那就顧不上了,好在,隗冬陽一向自視甚高,性格孤僻,並沒有收下幾名徒弟,飛熊峰上,除了隗冬陽之外,頂多不超過十人,即使水生大開殺戒,損失也不會太大。
腦中飛快地轉着各種念頭,手中也沒有閒着,四寸長的小小銀刀在那張空間玉簡之上標出從這裡到飛熊峰的準確位置。
水生既然能夠冒充蘇倫混進崑崙山主峰,也許對飛熊峰的位置早就心知肚明,之所以讓自己劃出圖來,也許只是想確認一下,在這一點上,阿爾古麗並不敢作僞。
不多時,玉簡已經還回了水生手中。
“你確定隗冬陽如今就在飛熊峰?”
“這個...我只聽說他這幾年來一直在閉關修煉一項神通,至於現在還在不在峰中,那就不清楚了!”
水生仔細看過玉簡,隨手放在袖中,衝着阿爾古麗淡淡一笑,說道:“多謝,你可以離開了!”
阿爾古麗心中一喜,也不多說,拱手施了一禮,催動身下金毛巨獒,回頭向着濃霧之中慢慢走去,即使心中火急火撩地想要向東門煜報信,似乎也得等水生走後再說。
好在,水生並未在此多待,駕起一道刺目遁光,向着飛熊峰方向而去,眨眼之間,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阿爾古麗悄悄放開一縷神識,跟在水生身後,直到神識中無法探察到水生的身影,這才眼珠一轉,衝着金毛巨獒低聲吩咐了幾句,身影從獒背之上凌空而起,飛快地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張雪白的符篆,拍在腰間,駕起一道遁光,悄無聲息地向着西極峰所在的方向而去,隨着其遁速越來越快,身影卻在空中越來越淡,片刻之間,直接在空中消失不見,就是放開神識探查,也不易察覺。
那隻金毛巨獒卻靈性十足地自行衝入了濃濃白霧之中,向着冰封谷內谷所在的方向而去。
隗冬陽可以不救,天邪尊者的性命卻一定要救,早一刻找到東門煜,就會早一刻通知到天邪尊者。
二十多裡之外,一處二百丈的小山峰頂端,水生的身影在一塊大石上無聲浮出,望向阿爾古麗遁走之處,嘴角邊浮出一絲冷笑,不慌不忙地祭出乾坤壺來,三道光絲從壺中飛出,虛空微微顫動之間,蝶衣、遨烈、林漫天三人出現在了水生身周。
“見過主人,不知主人此時召屬下出來有何吩咐?”
遨烈恭身施了一禮,嗡聲說道,蝶衣、林漫天也各自施了一禮。
“你當年在崑崙山下待在不短一段時間,飛熊峰你可知道?”
“屬下知道!”
“那好,你三人聽好了,去把飛熊峰給我圍住,峰頂之上有位姓隗的元嬰中期修士,此人遁術出色,你三人不要打草驚蛇,也不準放他離開,等我過來就行!”
說罷,伸手解下腰間靈獸袋,拋給蝶衣。
以蝶衣現在的神通,即使對上元嬰後期修士也有一戰之力,遨烈進階中期魔王境界之後神通如何,水生還沒有親眼目睹,不過,有金目獨角犀這隻八級頂峰的靈獸在,即使隗冬陽聞訊而逃,也不可能逃得掉,之所以不讓三人動手,水生只是希望能夠親手替父母報仇。
龍九霄也許是真的沒有在崑崙山下,天邪尊者卻不一定不在,水生沒有對阿爾古麗搜魂,卻不代表完全相信阿爾古麗的話語,若是阿爾古麗直接向西極峰方向而去,或者返回冰封谷內谷,水生肯定是先去殺了隗冬陽,再來尋找天邪尊者的影蹤,現在搞出這樣的回馬槍,水生自然要跟上去看個究竟。
只到遠遠遁出幾十裡外,阿爾古麗祭出的那張符篆這才耗盡了威能,在空中現出了身影,隨後,駕起一道雪亮的刺目遁光,向着西極峰方向全速而去。
她卻不知,水生正悄悄地跟在其身後十幾裡遠,以水生現在的隱匿神通,別說離着如此遠的距離,就是跟在她身後二三百丈之內飛遁,也不會被其發覺。
做爲九州實力最強的門派,整座西極峰,平日裡幾乎就沒有什麼禁制存在,峰頂之上,幾名當值的練氣期修士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遠遠看到遁光中阿爾古麗的身影,慌忙站得筆直。
“東門師叔可在?”
阿爾古麗身影方一落在峰頂,目光已經望向了幾間大殿中最氣派的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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