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棠一怔,說道:“我怎麼沒想起來呢?看來是給氣糊塗了。”
羅小娟、鐵心棠收拾好行李,跟在淨善身後向松濤居走去,兩名女僕抱着行李,遠遠跟在最後面。二人一路上想着見到水生三人,該說些什麼。沒想到烏木道人卻早已回到了松濤居,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院子中間,指了指廳堂,吩咐二人進去。又指了指最裡面的兩間房,示意淨善和女僕把行李放在房間,儘快離開。這一動作,徹底打亂了二人的想法。
兩個多時辰後,二人才從廳堂中走出,手中各自緊握着一本小冊子,滿面興奮之色。原來,烏木道人進入廳堂後,直接拿出《坐忘經》第一層心法,拋給二人,說道:“你二人要是想修仙,想順利加入玉鼎門,就把這部法決學會,按法決所授凝出真氣。如果不想修仙,現在就可以下山回家去了。”
二女自然是滿口答應留下來。鐵心棠這才明白父親爲何對水生三人被罰面壁大爲高興。鐵翼當年雖然也在玉鼎門外殿中修習過功法,一來限於門規,不敢私自傳授功法,二來也怕鐵心棠真有靈根,修煉真氣時若是出現差錯,自己法力淺薄,無法控制,可能會導致意想不到的危險,這才一直沒有測試鐵心棠有沒有靈根存在。
七日後,烏木道人再次陷入興奮之中,水生不但擁有先天真氣,更同時擁有金、水兩種相生的靈根,在烏木道人的指點下,水生終於能把體內真氣運行的圓轉如意,烏木道人這才吩咐水生開始修習《坎元功》的第一層。
半個月後,王龍終於也凝出了第一縷真氣。
小娟、鐵心棠二人在修煉《坐忘經》三個多月後,僅僅相隔一天,一前一後同時凝出真氣。烏木道人雖然從小娟體內發現一絲極其微弱的天罡煞氣,可惜這縷天罡煞氣的威能卻根本無法和水生體內的天罡煞氣相比,烏木道人不禁大爲失望,卻又驚歎鐵翼選擇小童的眼光犀利獨到,暗自猜測觀中這三十名小童中究竟會有多少人擁有靈根。
當然,烏木道人之所以會把水生五人關在松濤居中修煉法術,完全是各種機緣巧合,即使其它的小童全部擁有靈根,全是天才,烏木道人也沒有把他們統統拉過來測試一番的心情。
如今,唯有大牛尚沒有凝出真氣,烏木道人一邊傳授王龍、鐵心棠、羅小娟三人簡單的控法之道。一邊密切關注水生、大牛二人。
這一日午後,天空中烏雲密佈,雷聲隆隆,緊跟着,傾盆暴雨嘩嘩而落,半個時辰後,正在行功的水生,突然感覺到丹田內涌出一股熱流,緊跟着,那熱流如同燒開的沸水一般越燒越旺,四肢等其它地方卻又冰涼無比,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冷熱感受。
可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丹田處的熱流就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四肢等部位也恢復了正常的溫度,這讓水生有點愕然!
沒想到,一刻鐘後,水生面色猛然大變,雙手一下子按在丹田處再也不肯放開半寸,因爲此處,忽然傳來一股猶如十幾把把尖刀同時攪動一般的劇烈痛楚。這讓毫無防備的水生面容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黃豆大小的汗珠從額頭上滾滾流下,全身衣衫瞬間溼透,整個身子更是徹底彎成了弓形。
水生痛苦地在雲牀上捲曲成一團,拼命想要凝聚起一絲法力,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辦到,想要開口大叫,竟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正在驚懼之時,丹田處的劇痛突然爆發開來,無數條細細的熱流從丹田中衝出,順着經脈立即遍佈全身,甚至深入到骨髓之中。
緊接着,熱流馬上化爲了難忍的奇癢,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全身各處不停地爬來爬去,水生飛快地脫掉衣服,雙手在全身抓來抓去,就在此時,水生看到一條條細細的黑色細絲從體內浮出,沿着經絡的走向在肌膚上游來蕩去,嚇得水生慌忙止住抓癢的雙手。
隨着那種深入骨髓的奇癢,那一縷縷黑色細絲竟然潰散開來,變成一隻只黑色螞蟻般的光影在水生肌膚上爬來爬去,此時的水生,全身早已酥軟無力,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面容痛苦扭曲,恨不得爬起身來用頭去重重撞擊牆角,來稍微減輕下這種痛苦!
這種讓人快要瘋掉地折磨,足足持續了一頓飯時間,水生丹田中才開始慢慢涌出一縷涼意,慢慢地,一絲絲涼絲絲的真氣從丹田中衝出,向全身各處經絡中流去,涼意所過之處,那種酥癢的感覺步步消退。水生慌忙盤膝而坐,收攝心神,催動法力在體內動轉。
正在此時,另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股股肉眼可見的細細水霧從室外涌了進來,緩緩落在水生裸露的肌膚之上,水生頓時感覺清涼許多,緊跟着,水生卻又發覺不對,那絲絲水霧竟然紛紛鑽入自己體內,化爲一縷縷冰涼涼的東西沒入經胳之中。
漸漸地,水生已被一層濃濃的白霧裹在正中間,室內的水霧越聚越多,越來越濃,水生體內的真氣同樣越來越強,眼見這水霧似乎沒害,水生也不去管他,只是讓真氣在體內飛速流轉。
與此同時,水生肌膚上那一隻只黑色的“螞蟻”再次潰散開來,變成一粒粒芝麻大小的小黑點。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顏色也越來越淡。一個多時辰過去,那些小黑點終於全部消失不見,整個室內卻被乳白色的濃霧填滿。
眼看天色漸黑,傾盆的大雨停了下來。室內的白霧在大雨止歇半個時辰後,終於全部被水生吸入體內。
此時的水生,渾身暖洋洋的,體內真氣更是從未有過的充沛,有種想衝出室外大喊大叫的衝動,再看身上,竟然覆蓋着一層莫名的灰色物質,如同泥垢一般,黏黏的,散發着一種說不出的怪味。
水生暗自猜測,這灰色物質一定是那些黑色“螞蟻”死後變成的,正在胡思亂想,耳邊卻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這熟悉的腳步聲已經聽了半年,水生知道是小道童淨心又來送晚飯了,不過,今天這聲音卻清晰了許多,彷彿就連哪隻腳正在落地水生都能“聽”得出來。
而且淨心離松濤居還頗遠,似乎正在松濤居外數十丈處那一排老柏樹前走過,一邊走,一邊還在咒罵着老天不該下這麼大的雨,害得自己溼了鞋子。水生不禁大爲詫異,難道是自己的耳朵變得靈敏了,側耳傾聽,果然,不但能聽到王龍、大牛房間內的動靜,就連松濤居最裡間鐵心棠正在施展“火球術”的輕微“噼啪”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水生穿上衣衫,坐起身來,靜靜等着淨心到來,不多時,松濤居的院門被淨心推開,緊跟着,淨心走進王龍的房間,再走到大牛的房間。水生坐在室內,淨心的一切行動卻彷彿盡在水生眼底一般。水生不由一陣狂喜。很明顯,自己與以前變得不同了。
與淨心小小打鬧一番後,水生草草吃過晚飯,在院子裡打了幾盆水,洗去身上那些灰色的污垢,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衫,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大牛的室外。
傾耳細聽了許多,見裡面沒有一絲動靜傳來,知道大牛正在用心打坐。即使心中有許多話想說,也不敢去打擾。在院內轉了一大圈,見王龍、小娟、鐵心棠一個個晚飯都沒顧上吃,全在用心修習法術,無奈地搖搖頭,只得又轉回自己房間,打坐了一番後,倒頭大睡。
半個月前,烏木道人急匆匆地離開了雲臺觀,至今未歸。水生雖然對今天修煉中出現的異象有許多不解,也只得把滿肚子的疑問攢下來。
大雨接連下了四天,四天中,水生只要全力運行真氣,就會先是從奇癢難耐中差點瘋掉,最後再轉爲一陣陣想要大喊大叫般的舒暢快感,若是其它小童,恐怕會因爲無法忍受這種深入骨髓的奇癢而暫停修行,可對於水生來說,有了後面這種舒暢的感覺,前面那種難忍的痛楚也就算不了什麼。反而對體內真氣的飛速增長大爲滿意。
直到第四日中午,烏木道人才從觀外迴轉,臉色卻是出奇地難看,似乎不願意引起幾位小童的注意,飛身輕輕落在松濤居院內,沒有象往常一樣在各個小童房間外轉上一圈,反而悄悄進入房間,取出一隻小玉瓶,服下二粒火紅色的丹藥,盤膝打坐起來,看神情,似乎異常疲倦。
當天下午再次下起暴雨,水生丹田中照例傳出異樣。正在閉目打坐的烏木道人似有所覺,猛地睜開雙眼,目中閃過一絲異色。遂後放開神識,感受水生在室內的一舉一動。當發現一團團水霧瘋涌入水生房間之內,目中頓時現出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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