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輛獸車之中,僅有水生、天猷、天狐女三人。
看似靜悄悄地誰都沒有言語,卻在悄然傳音。
確定天蓬就待在天猷隨身攜帶的一件空間寶物內,而天猷的傷勢也並沒有看起來那般嚴重,水生更是放心。
“這是兩枚‘幻夢符’,能在一定時間內使人陷入虛幻夢境,只需注入法力撕碎就行!”
天狐女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隻翠綠色玉匣,默默地打開封印,露出兩張巴掌般大小閃爍着七色靈光的符篆。
天猷雙目一亮,伸手在儲物鐲上一拂,取出一隻一模一樣的翠綠色玉匣,接過一張符篆,收入匣中。
幾天前,他剛剛嘗試過此符的威能,自然是喜出望外。
感覺到符篆中透出的詭異靈壓,水生心中同樣是微微一動,不客氣地伸手接過了玉匣。
“周兄切記,這符篆祭出時,可不僅僅是讓對方短暫失神,這是一顆‘定神丹’,周兄收好了!”
天狐女說罷,掌心之中白光一閃,多出一枚小小玉瓶,遞給水生。
半個多時辰後,獸車突然間穩穩地停了下來。
“諸位道友,這裡就是生死殿了!”
炫夜的聲音突然間在所有人耳畔緩緩響起:“此殿原本是供我族中修士血煉所用,並不是專門用來解決難以調解的恩怨。諸位道友想必也清楚,在突破功法瓶頸時,靠的不單單是體內法力的積累。還有對功法的感悟,而在身處絕境的生死關頭。往往會有難以想像的潛力暴發,從而妙參玄機。悟出真道!四位道友前途無量,也沒有處在瓶頸狀態,正因如此,老朽還是想最後勸勸四位,莫要執迷於恩怨,這畢竟是生死大事!”
“多謝炫夜兄提醒,說不定,在擊殺這頭蠢豬之後,本尊會有所感悟。神通激增?”
炫夜的聲音方落,靈照尊者囂張的聲音又起。
水生、天猷、天狐女先後從獸車中走出,彷彿沒聽到靈照的挑釁,一個個神情自若地四下打量眼前氣勢雄偉的大殿。
四座高約百丈的石殿一字排開,全部由青色巨石徹就,大殿四周,繚繞着一層淡淡的灰霧。
每座大殿之外,都有八名青甲衛士執守,肅然而立。一動不動,身上的青甲和大殿的青石顏色一般無二,彷彿融爲一體。
一輛輛獸車就停在大殿前寬闊的廣場上,離着大殿還有百丈之遙。一股陰寒透骨的氣息已是撲面而來。
這大殿看似沒有絲毫禁制一般,神識掃過,卻是被一彈而回。
“嘖嘖嘖。這就是生死殿,果然不凡?”
“這灰霧是什麼。煞氣嗎?”
“怪了,這裡怎會有如此濃郁的煞氣?”
“看來牛兄對這生死殿還不太瞭解。沒有這煞氣,又如何利用血煞禁咒來封禁大殿?只有徹底封死了大殿,不給人出來的機會,進入殿內的修士纔會安心以命相搏,有時候,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是一種難得的機緣呢!”
一衆修士步出獸車,左右觀望,議論紛紛,卻又自覺地把正對大殿的位置讓給了水生、天猷、靈照、月蝕四人。
“四位道友,老朽想再次確認一下,你們是否決定要進行生死賭戰!”
炫夜擺擺手止住衆人的議論,目光緩緩掃過四人,沉聲說道。
“縮頭烏龜,你不會又反悔吧?”
靈照尊者瞥了水生一眼,語帶輕蔑地說道。
“有勞炫夜兄了!”
水生衝着炫夜拱手一禮,卻是看都懶得看靈照一眼,彷彿他已是一名死人一般。
炫夜輕嘆一聲,說道:“那好吧,這生死殿雖說禁制強大,平日裡卻也少有天仙境界的同道使用,更何況是四位道友一起較技?爲防有紕漏出現,四位道友只能是選擇兩間大殿同時賭戰,四位可有意見?”
水生、天猷二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沒意見,這樣挺好!”
靈照尊者嘿嘿一笑。
月蝕自然也不會反對。
看到四人盡皆同意,炫夜點點頭,神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轉身衝着遠處守護大殿的幾名衛士低聲吩咐了幾句,守在正中兩間大殿之外的十六名衛士頓時整齊劃一地擡腿向着一側走開,遠遠地離開了大殿。
炫夜這纔不慌不忙地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枚墨綠色的三角形禁制令牌,緩緩注入法力。
“嗡”的一聲輕響,一道茶杯般粗細的墨綠色光華從禁制令牌之中飛出,一閃,沒入左側第二間大殿的兩扇殿門正中。
兩扇青光閃爍的殿門之上頓時開始浮出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墨綠色符文,這些符文由一個個玄奧的字符組成,如同一隻只蝌蚪般在殿門之上游來游去,向着中間飛快聚攏。
短短七八次呼吸的時間,這些蝌蚪般的墨綠色字符竟然在兩扇高大的殿門正中間幻化成了兩朵直徑丈許大小的墨綠色光蓮,滴溜溜旋轉。
緊跟着,炫夜把禁制令牌對準了右側相鄰石殿。
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兩朵墨綠色光蓮浮出在這間石殿的兩扇殿門之上。
隨着光蓮的出現,籠罩在大殿四周的灰色煞霧頓時衝着殿門所在的位置飛撲而去,化作一縷縷灰光沒入殿門之內,殿門之中透出的青光則愈加明亮。
一股如山的威壓卻是從大殿所在的方向衝着廣場上的衆人撲了過來。
廣場上的氣氛頓時緊張凝重了起來。
“四位道友只需把精血和神念之力注入這光蓮之內,就可以自行打開生死殿禁制,至於從殿內走出。老朽就插不上手了,只有等對手隕落。神魂俱滅,這血煞禁咒纔會自行解除。到了那時,勝者就可以隨時擊潰禁咒來打開殿門。”
炫夜收起禁制令牌,轉過身來,衝着四人詳細地說道。
聽聞此語,所有觀戰的各族修士以及四周的銀甲、青甲衛士頓時紛紛把目光從大殿方向挪開,望向了水生、天猷等四人。
廣場之上一時間鴉雀無聲,就連幾十頭拉車的靈獸也是靜靜地一動不動。
月蝕望望水生,又望望天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兩位。請吧!”
水生、天猷四目相對,各自淡淡一笑。
“不知道你我誰會先出來一步呢!”
“那只有比過才知道,放心,小弟會把那對狗爪子留給師兄煉器使用!”
說罷,二人同時擡腿衝着一座大殿而去。
看到二人先行一步,靈照、月蝕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非但沒有對二人反脣相譏,嘴角邊反而各自浮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眼看靠近大殿。靈照卻轉身衝着天猷走去,月蝕身影一晃,銀光閃過,站在了水生右側不遠處。
觀戰的一衆修士頓時發出一陣輕微的騷動。有人面面相覷,神情怪異,有人竊竊私語。
在衆人的心目中。皆以爲靈照尊者這名上階天仙會對上“天蓬”,月蝕會和同樣是中階天仙境界的死對頭天猷賭戰。沒想到,二人卻在關鍵之時互換了對手。
看到水生詫異的目光望了過來。月蝕冷冷一笑,說道:“怎麼,本聖來送你最後一程,不樂意嗎?”
“蠢貨,你不知道爺爺一向不喜歡聽狗叫嗎?”
水生嘴角邊浮出一絲譏笑,又說道:“不過,你既然送上門來了,也省得勞煩天猷師弟來斬下你的狗爪子!”
說罷,也不管月蝕有什麼表情,緩緩擡起左手,法力一催,一道淡金色血光從中指指尖飛出,落在了面前不遠處的那朵墨綠色光蓮之內。
聽到水生的言語,月蝕面色頓時變成了鐵青之色,一股凌厲的殺機從體內迸出,冷哼一聲,嘴巴一張,衝着面前光蓮噴出一大口腥紅色精血。
沒想到,這一大口精血僅僅是讓光蓮中增添了一層血色光華,並沒有其它任何變化。
另一側,水生面前的光蓮同樣沒有多少變化。
月蝕眉頭微微一皺,沉吟了片刻,接連衝着光蓮噴出三團精血。
直到噴出第七口精血之後,面前的光蓮才由墨綠色緩緩變成了暗紅之色,隨後,一朵朵蓮瓣無聲無息地分散開來,扭曲變幻着化作一道道手指般粗細的暗紅色光絲,如同一條條血色小蛇一般蜿蜒扭曲着向水生面前的另一扇殿門游去。
水生面前的墨綠色光蓮此時已然變成了淡金之色,滴溜溜旋轉着同樣潰散開來,化作一道道淡金色光絲衝着右側殿門游去,與那些暗紅色光絲纏繞在了一起。
很快,兩色光絲在兩扇殿門正中間纏繞在了一起,扭曲變幻着化作一條水缸般粗細的蟒蛇,通體上下閃爍着暗紅色光華,碩大的三角頭顱卻是金光燦燦,長長的身軀在青光閃爍的殿門之上蜿蜒扭曲,頭顱一晃一晃,彷彿要從殿門之中撲出來一般。
四周圍的灰色煞霧源源不斷地衝着巨蟒體內撲去,巨蟒的身軀每晃動一次,體內透出的靈壓就強上幾分,身軀之上的一片片蛇鱗也愈加清晰。
緊跟着,水生、月蝕二人各自把神念之力注入蟒蛇體內,蟒蛇一對黯淡無光的眼神之中頓時充滿了神彩。
另一間大殿殿門之上,同樣浮出了一條通體血紅的蟒蛇,就連那碩大的三角頭顱也是血光閃爍。
水生突然轉身望向了遠處的天狐女,嘴角邊浮出一抹懶散的笑容。
天狐女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同樣望了過去,秋水盈盈的目光中浮出一絲笑意,衝其點了點頭。
攏在袖中的一對玉手卻是攥得緊緊。
突然,一道詭異的力道從水生身後傳來,那條巨蟒龐大的三角腦袋猛然間從殿門之中衝出,血盆大口一張,把水生給一口吞入了肚腹之中。
天狐女心中猛然一顫,雙眼一下子瞪得溜圓。
下一刻,巨蟒腦袋一歪,一口把月蝕吞入腹中不見。
另一間大殿之前,光影一閃,天猷、靈照二人的身影同樣是各自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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