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懷臉色十分難看。
他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轉頭見到墨畫正吃着瓜,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偷偷看着他,便皺眉道:
“你怎麼還不走?”
墨畫不太想走。
今天嘴裡的瓜,格外香甜。
但見顧叔叔臉色跟鍋底一個顏色,墨畫無奈,嘆了口氣,便想起身離開。
一旁一臉喜慶的顧家女長老,見墨畫一臉“委屈”的樣子,當即便訓斥顧長懷:
“你也真是的,爲難一個孩子做什麼?”
“他就坐在這裡吃瓜,能礙着你什麼?”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是姑母說你,你平日的臭脾氣,也該收斂一點,在道廷司,對那些罪修邪修兇一些也便罷了,回了顧家,都是親戚長輩的,你這臉色擺給誰看?”
顧長懷被這長老一頓數落,神情僵硬。
女長老說完,又換上一副和藹的表情,看着乖巧可愛的墨畫,忍不住心生讚歎。
這孩子長得可真好。
氣質也好。
不像別的世家子弟,有的明明長着好看的容貌,但眉眼裡,全是恃寵而驕,自私跋扈的模樣。
這孩子就不一樣,目光乾淨,靈動活潑,看着又真誠有禮貌。
女長老越看越覺得喜歡。
她第一次見墨畫,不知墨畫的身份。
但想着他能在顧家出現,當着顧長懷的面吃瓜,無非也就是是顧家的哪一輩子侄,或是親戚。
家族大了,他們這些做長老的,也不是所有晚輩,都能認識。
更何況還是大過年,故交親朋來來往往,有幾個不認識的孩子,也是常事。
女長老笑着對墨畫道:
“孩子別怕,你慢慢吃……”
“你顧叔叔就是面冷心熱,說話難聽些,伱不用怕他,好好吃你的瓜……”
墨畫閃着一雙天真澄澈的大眼睛,乖巧道:
“謝謝長老。”
而後他又理直氣壯地坐了回去。
顧長懷只覺頭皮發麻。
“姑母,你……”
“我怎麼了?”
女長老瞬時坐在顧長懷身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族裡沒人管你,你也不管你自己……”
“琬兒她成家了,有了丈夫孩子,有些事不方便出面,我這姑母再不管,你這輩子豈不都耽誤了……”
顧長懷板着臉,一臉倔強。
女長老嘆了口氣,語氣和緩了些,“這個姑娘,是十二流宗門百花谷花家的嫡系,年紀跟你差不多大,但比你小一些……”
“如今在百花谷,做內門教習……”
“修爲麼,只有築基後期,嗯……築基巔峰吧……”
“眼看着,離金丹也不遠了……”
“她這個年紀,在築基後期裡,的確是大了一點,但只要突破境界,晉入金丹,這個年紀反倒剛好……”
“你們年齡相仿,修爲上,她比你差上一點,你底氣也足一些,不必事事看她臉色……”
“你是顧家嫡系,她是花家嫡系……”
“你是道廷司典司,她是百花谷教習,金丹之後就是長老……”
“也的確是門當戶對……”
“嗯嗯!”
墨畫在旁邊聽着,頻頻點頭。
顧長懷給了墨畫一個白眼。
女長老不樂意了,“姑母跟你說話,你也認真點……”
“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天想着去跟那些罪修拼命。”
“多擔心擔心你自己……”
見顧長懷無動於衷,女長老嘆了口氣,低聲道:
“你是世家子弟,在家族裡,即便修爲再高,若無子嗣,血脈不繼,遲早也會被邊緣化……”
“你三叔祖不就是麼?”
“一生無子無女,活着的時候,修爲高,在族內一言九鼎,後來大限將至,一身傳承家底,只能到處送人……”
“如今身死道消,連個給他供香火的都沒有。”
“還是我逢年過節,給他張羅着擺個壇,上個供,點幾支香……”
“他是洞虛,尚且如此,更何況你這個金丹?”
“別的不說,就說族裡的靈石、丹藥、靈器……”
顧長懷咳嗽了一聲,看了看旁邊捧着瓜,默默放在嘴裡啃的墨畫。
女長老不耐煩,“你別打岔,他一個孩子,說了他也不懂……”
顧長懷無語了。
這孩子肚子裡的壞水,比很多老奸巨猾的魔修都多……
你們根本看不清這小子的真面目!
顧長懷心中無力,但也懶得說了,不然還會被姑母數落一頓。
女長老一愣,“我剛剛說到哪了?”
顧長懷不想答話。
墨畫便在一旁補充道:“您說到‘族裡的靈石、丹藥、靈器’了。”
“哦對,”女長老對墨畫笑了笑,而後瞪了顧長懷一眼,接着道:
“族裡的靈石、丹藥、靈器……肯定是先緊着已經成家立業,子嗣衆多的那幾支給……”
“結了道侶,兩家聯姻,互相扶持,人多了怎麼都不會被欺負,真有好處,互相搭一把,肥水也不會流到外人田裡……”
“你這孤家寡人一個,族裡有什麼好處,你撈不到,被人暗中欺負了,算計了,也沒人替你說好話……”
“你脾氣還硬……”
“說話也不聽……”
女長老越說越有些生氣。
顧長懷臉色也不好看。
墨畫就在一旁提醒道:“長老,您跑題了……”
女長老一愣。
墨畫就低聲道:“親事!”
“哦,對……”女長老感激地看了墨畫一眼,“差點忘了,親事才最重要。”
女長老便對顧長懷道:“百花谷那個姑娘,你有空見一面,兩人聊一聊,看能不能合得來……”
“合得來,我就請人去百花谷下聘……”
“不能再拖了……”
女長老想了想,又笑眯眯道,“我聽人說了,那姑娘長得極美,如花似玉,天仙一般,跟你很般配……”
……
顧長懷的神情,已經有些麻木了。
就像是一個木頭人。
墨畫甚至懷疑,適才他姑母說的話,他左耳朵聽,估計右耳朵就出去了。
最後,女長老總結了一句:
“那就這樣了,有空我安排你們見一面……”
說完她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墨畫也終於把嘴裡的瓜吃完了。
他想了想,覺得一個如花似玉,一個風流倜儻,聽起來倒的確很般配。
就是不知,是真“如花似玉”,還是“如花”似玉了。
墨畫覺得顧叔叔對自己不錯,還送自己功勳,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便神秘兮兮道:
“顧叔叔,我在百花谷有熟人,要不……我替你打聽打……”
墨畫還沒說完,一個靈果便塞在了他嘴裡。
靈果是顧長懷塞的。
墨畫瞪了顧長懷一眼,接過靈果,咬了一口,發覺還挺甜,情不自禁多吃了幾口。
吃着吃着,墨畫纔想起來正事。
他又嘆了口氣道:“顧叔叔,不是我說你,你年紀也不小了,該見一面,就去見……”
墨畫說到一半,眼見氣氛不對。
他擡頭一看,就見顧叔叔臉黑得跟鍋底一樣,眼看就要發怒。
墨畫立馬識趣道:
“你不見就算了……我先走了!”
然後他就一溜煙跑了。
顧長懷見墨畫瞬間跑得沒影了,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覺頭疼不已。
……
墨畫離開客廳,心中卻在琢磨。
百花谷。
築基後期,內門教習,如花似玉……
他總覺得,這裡面隱隱透着些奇怪。
墨畫邊走邊想,忽然就見到,適才那女長老——也就是顧叔叔的姑母,還沒走遠。
墨畫眼睛一亮,便跑上前去,喊道:
“長老!”
那女長老一怔,見是墨畫,有些意外,隨後笑道:
“我單名一個‘紅’字,別人都喊我‘紅長老’,你也這麼叫吧……”
“紅長老!”墨畫脆聲道。
紅長老頷首,含笑道:“對了,你是哪家的孩子?不是顧家吧……”
“我姓墨。”墨畫道。
“姓墨?”紅長老皺眉。
這幹學州界附近,與顧家往來的世家中,並沒有姓墨的……
“我認識琬姨。”墨畫道。
紅長老有些錯愕,隨即明白過來。
琬姨,聞人琬……
那應該是上官家,或是聞人家那邊的關係。
世家大族,人數衆多,彼此聯姻,關係錯雜,不是親近的,的確很難分清。
不過既然喊琬兒那丫頭“琬姨”,想來也不是外人。
紅長老的笑容,便更親切了幾分。
顧家的很多事,她不太過問。
她一時間,也沒把小小年紀的墨畫,跟瑜兒的事聯繫起來。
紅長老笑道:“可曾入學?”
墨畫點頭,“我是太虛門弟子。”
紅長老目露讚賞,“能入八大門,的確很不錯。”
就是……
紅長老又有些詫異。
這孩子看着血氣也弱,靈力也弱,靈根也不好……
到底怎麼進的太虛門?
這樣的資質,太虛門也願意收麼?
不過她也沒細問,第一次見面,不適合問這些讓孩子“難堪”的問題。
“紅長老,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紅長老有些意外,點頭道:
“你問吧……”
墨畫小聲道:“我經常來顧家,找顧叔叔玩,但好像從來沒見到過,顧叔叔的爹孃……”
“找長懷玩?”
紅長老張大了嘴。
她甚至想擡起頭,看看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怎麼還有孩子,願意找長懷玩的?
長懷那個臭脾氣,不嚇着人就不錯了。
能玩什麼?
扮演道廷司典司,玩辦案,通緝,追拿邪修的遊戲?
紅長老搖了搖頭,有些不解。
這孩子認識琬兒……
估計長懷也是看在琬兒的面子上,這才帶着這孩子的吧……
紅長老心中默默道。
至於長懷的爹孃……
紅長老猶豫了下,嘆道:“他爹孃死了。”墨畫一愣,“死了?”
紅長老在附近找了個亭子坐下,輕聲道: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沒必要瞞你,但具體的事,就不方便跟你說了,而且,你也別當着你顧叔叔的面提起……”
“嗯嗯!”墨畫點頭。
紅長老的眸子,流露出一些悵惘和關切。
“長懷小時候父母雙亡,性子孤僻……”
“當然,這孩子父母還在的時候,性子也孤僻……”
紅長老仔細想了想,斷定道:“他性子孤僻,應該是天生的,跟其他事沒什麼關係……”
“不過沒父母依靠,受些欺負,總是難免的。”
“那個時候,都是他表姐,也就是你琬姨,時常照顧他,長懷從小也就只聽他表姐的話……”
“如今長大了,一百多歲了,對其他人同樣愛搭不理,但琬兒的事,他就十分上心……”
墨畫微微點頭。
怪不得……
紅長老又嘆了口氣,“我就是想讓他有個道侶,能改一改他那孤僻清冷的性子,不然他早晚……”
紅長老沒有說下去,但目光卻有一層陰翳。
墨畫想了想,道:
“紅長老,您放心吧,我有空會勸顧叔叔的!”
紅長老十分錯愕,不由笑道:
“好,你能能勸動,讓他找個道侶,我……”
紅長老沉思片刻,允諾道:
“將來給你找個貌美如意的小娘子!”
墨畫猝不及防,小臉一紅,“我……還早……”
紅長老見墨畫這副羞赧的可愛模樣,“咯咯”笑個不停,“那你想要什麼,到時候跟我說,我若能辦到,而且不是太離譜的,一定幫你……”
“嗯!”
墨畫笑着點頭道。
之後兩人又家長裡短,聊了一會。
紅長老是顧家長老,看着修爲深厚,輩分也高,但十分健談,而且喜好八卦,還特別喜歡做媒。
墨畫不禁感嘆,大千世界,真是什麼樣的長老都有……
聊了一會,紅長老有事,便離開了。
墨畫卻在心裡琢磨。
火佛陀自爆的時候,顧叔叔救過自己。
爹孃都告訴過自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百花谷的那個女教習,有空找淺淺師姐問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麼消息。
顧叔叔的終身大事,自己要替他操點心!
墨畫點了點頭。
只是暫時應該沒機會,要等宗門開學,有空和淺淺師姐做任務的時候再問。
之後墨畫就回太虛門了。
這個年,他都會在宗門過了。
雖然有些冷清,但也清淨。
若是無聊了,還能去附近的太虛城逛逛。
太虛城,是依附太虛門而建的仙城,裡面也住着不少修士。
過年的時候,太虛城內也張燈結綵,很是熱鬧。
還有一些,跟離州截然不同的風俗習慣。
除此之外,墨畫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並完善自己的那門,從隕火術中,得到穩定術式結構,從而初步改良出的火球禁術。
《魔道煉煞真訣》這本秘籍,墨畫也一直放在納子戒中。
但他沒敢在宗門裡看。
宗門是不允許,任何弟子,攜帶魔修的功法、邪術或是異類術法進宗門的。
一旦發現,後果很嚴重。
墨畫雖偷偷帶進來了,但也不敢在宗門看。
他甚至懷疑,門內也會有一些其他手段,監測妖力、魔氣之類的氣息,以免弟子暗修邪功,走火入魔。
相較而言,禁術反倒會安全一些。
畢竟墨畫研究的這種禁術,只是涉及法術原理,並不包含一些邪道的法門。
墨畫一遍遍研究,優化,改良自己的禁術火球。
不求威力更大。
因爲威力已經足夠大了。
他現在要做的,還是更需要術式本身結構的穩定,聚變的可控,減少失控的風險,一定程度上,還要減少所消耗的靈力……
從而使這門法術,徹底穩定下來。
之後的日子,經過墨畫將近數十版的改良,以及數百次的修改,整體靈力流轉,術式內在結構,都已經十分穩定了。
墨畫想找機會,多試一試。
陣法要學以致用,法術也是一樣的。
太虛門內,適合試驗法術的,自然就是道法室了。
即便是過年,道法室內也有長老值班。
還是跟墨畫很熟的易長老。
墨畫到了道法室,見了易長老,有些奇怪:
“長老,您不回族過年麼?”
易長老喝着茶,搖了搖頭,“回去看了一眼,差不多就行了……”
“族裡那麼多人,不缺我這一個,但宗門就不一樣了。”
“而且這裡可比家族清淨多了,到了我這個年紀,有個清淨的地方,比什麼都好……”
易長老言語多感慨。
墨畫小聲問道:“易長老,您多大歲數了?”
“我……”
易長老差點就把歲數說出口了,還好他猶豫了下。
“這種事你就別問了……”易長老道,隨後挑了挑眉頭,“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麼?練法術?”
墨畫點頭。
過年的日子,同樣不回宗族,留下來練法術。
易長老瞬間覺得墨畫跟自己,親近了很多。
“去吧,隨便挑!”
“謝謝易長老!”
墨畫笑道,而後便往道法室裡走,可走了幾步,又退回來。
易長老有些奇怪,“有事?”
“嗯。”墨畫點頭,小聲道:“長老,我能去築基後期的道法室練法術麼?”
“築基後期?”
易長老渾身一激靈,一臉警惕地看着墨畫,“你要做什麼?”
“也沒什麼……”墨畫笑道,“我就覺得,築基後期的道法室,更安全點……”
築基前期的道法室,也是很安全的。
不安全的是你……
易長老心裡默默道。
“大過年的,你安分點啊,別搞那些危險的東西……”易長老小聲道。
“嗯嗯,放心吧,很安全的!”墨畫保證道。
“去吧去吧。”易長老揮手道。
墨畫笑道:“謝謝易長老!”
墨畫按照易長老指定的方向,進了一間陌生的道法室。
室內的法術人偶,更加特殊,用料更珍貴,防禦更堅固,上面的法術防禦陣法也更多。
同樣,整個房間的四壁,都被二品高階的陣法加固了。
墨畫進入道法室後,易長老就目不轉睛,盯着那間道法室看。
他生怕一個不注意,又是“轟隆”一聲。
墨畫和法術人偶,就“兩敗俱傷”了。
人偶壞了,倒無所謂。
墨畫要傷了,自己這個年,包括下一年,估計都別想“清淨”了。
好在過了許久,道法室都沒什麼異常。
墨畫似乎在正常地練法術。
易長老這才把懸着的心放下,轉念一想,自己好像有些“杞人憂天”了?
他一個築基前期的修士,不經意間,弄出了術式崩潰,炸燬了一間築基前期的道法室,已經算離譜了。
可再怎麼離譜,也不可能把築基後期的道法室給炸了……
易長老安心了,又靠在椅子上,悠閒得喝起茶來,享受難得的清閒。
道法室裡。
墨畫也的確沒有再做“危險”的嘗試。
不然一不注意,傷了自己,就連易長老也過不好年。
他還是很體諒易長老的不易的。
墨畫就只按照自己,已經多次改良,並且穩定下來的“禁術”結構,來搓火球。
雙術並施,凝結同源的火球。
神識強壓,使火球高速碰撞擠壓,產生術式崩潰,內在靈力聚變,凝成一枚蘊含強大靈能的,新的“小火球”。
火球上,火系靈力如同岩漿,流動纏繞,極度凝練的火力,呈現出均勻的淡紫色。
這枚火球,比墨畫最開始施展的,不可控的火球禁術,威力要小。
比他轟穿火佛陀胸膛的火球,威力同樣要小一些。
但與此同時,危險係數,被降至最低。
法術本身,更具可控性。
施法的速度也更快。
根據墨畫以往的鬥法經驗,完全可控的法術,實戰之時才能更穩定且精妙地運用。
法術若有失控的風險,那就是一把雙刃劍。
殺人的時候,也有可能殺了自己。
所以爲了求穩,他刻意壓低了法術的威力,縮減了靈耗。
換來的,是更精準快捷且從容的法術控制。
墨畫心裡盤算着。
首先是穩定和安全!
之後等自己將這門禁術,運用得足夠熟練了,再嘗試着一步步,去解開限制。
通過更深層的術式崩潰,產生靈力聚變。
將這門禁術的威能,挖掘到最大……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
他得給這門火球禁術,起一個新的名字。
“隕火術”肯定不能用。
這是火佛陀的禁術,一說出來,就會被有心人發現,引起猜疑。
“火球術”也不行……
太普通了。
“禁術火球”更不行了……
這等於把“禁術”貼在腦門上,生怕別人不知道……
墨畫看着手裡,宛若凝結着熔岩的小火球,皺眉思索了許久,最後才眼睛一亮。
火球聚變,內含隕火。
那這門禁術的名字就叫:
小隕石術!
墨畫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
年過得很快。
一個月眨眼就過去了。
太虛門開學了。
過完年的弟子們,紛紛苦着臉,無精打采,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宗門。
冷清了一個月的太虛門,又喧鬧了起來。
這是墨畫在太虛門求學的第二年。
經過了一年修行,大多數弟子,都已經初步適應了宗門生活。
接下來,就要開始正式與宗門體制“接軌”了……
開學幾日後,在太虛掌門的應允下,這一屆新入門的所有弟子,也都正式被開放了,太虛令的“功勳”權限。
他們也要開始,做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