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雖然恢復了微笑,但,靳茹芸心中苦澀,失去的不會再來,這事兒不怪王珏,怪只怪,自己太信任爺爺。
真的怪爺爺麼?一旦在這個問題上出現問號,她自己又懷疑了,爺爺不可能害自己吧!要責怪的話,只能怪自己不相信王珏的那顆心。
靳茹芸每次想到這些,心裡都在滴血,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將近兩年的時間,始終在承受這樣的折磨。
剛到臨海宗的時候,靳茹芸每天都做同樣的夢,夢到自己見到了王珏,經過耐心解釋後,對方原諒了自己。
每次夢醒後,枕巾都會滴滿了淚水,夢境中的靳茹芸擁有了夢想的幸福,現實中的她卻在流淚。
她幻想王珏能原諒她,渴望再次回到從前,但,現實很殘酷,當她真的見到了心愛的人後,一切幻想,頃刻間化作泡影。
王珏的話只有寥寥幾個字,聽起來很淡,不帶任何感**彩,如果王珏想留自己,很容易就能辦到,只需對爺爺打個招呼即可。
到了這時候,靳茹芸知道,再也召喚不回王珏在靠山屯的那顆心了,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這時的靳茹芸,剛見到王珏時的那顆心潮澎湃的心死了。
“二哈,陪我出去一趟!”
王珏回頭對二哈說話的時候,二哈正瞪大了雙眼向他看來。
“好!”
二哈說的更簡單,然後,小身板飛身而起,一下子站在了王珏的肩膀上。
快步來到大師閣門外,王珏伸手一拍儲物袋,飛龍寒雪冰玉劍出現在身前,身子向上一縱,站在了飛劍上。
“上來吧!站在我身前。”
靳茹芸來的時候騎着紅嘴烏鴕鳥,這次回迎賓樓讓她站在飛劍上,很可能不適應。
王珏想到了這個問題,這才直接讓她站在身前,如果發生了意外,也好方便自己處置。
“好!”
靳茹芸也像二哈那樣只說了一個字,然後飛身而起,瞬間站在了飛劍上。
靳茹芸站在飛劍上的一瞬,單薄嬌小的身子立馬搖晃起來,而且,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王珏並沒有着急,他要看看靳茹芸是不是在對他演戲。
經過海霞類似的事情後,王珏多長了一個心眼,不敢再輕易去抓對方的手,或者直接抱住對方的腰。
“我要掉下去了麼?可惜還沒有飛起來,如果在高空中掉下去也很好,就這麼直接摔死了,不但還清了欠的債,而且自己也一了百了。”
如果是海霞的話,此刻必定會喊叫,或者身子直接向後仰,躺在王珏懷中。
靳茹芸沒有,臉上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意思,始終冷若冰霜不帶任何表情,而且,隨着身體搖晃幅度的增大,表現的越來越淡然。
“她這是情願自己掉下去啊!我該怎麼辦?抓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腰?”
王珏這時候的心理,頓時出現了一連串的問號,正在他想自己應該怎麼辦時,二哈行動了。
“死王珏,你倒是沉着,不錯,大男人就應該不爲情所動,他大爺的。”
二哈心中爲王珏點讚的同時,突然張開了嘴,一道銀絲瞬間從口中飛了出來,眨眼在靳茹芸的腰上纏繞了一週,在二哈的操控下,靳茹芸想動都做不到了。
“走!”
不知道二哈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受了王珏的傳染,說話越來越簡練。
靈力催動腳下飛劍,飛龍寒雪冰玉劍頓時筆直的升空而去,眨眼就快飛到了山頂,飛劍一轉,直接衝進了迎賓樓大院內。
爲了照顧靳茹芸,飛劍下降的很慢,十分平穩的懸浮在距離地面不到一丈之處,二哈反應迅速,直接收回了自己的銀絲天網。
馬上就要見到靳萬兩,修爲又突破到聚元境第七層,靳茹芸應該高興纔是,可是,她此刻的臉上依舊面沉似水,完全沒有馬上要見到親人的喜悅。
“諫人醒獅何在?出來見我。”
飄身落下飛劍,王珏對着漂浮在半空的飛龍寒雪冰玉劍一招手,飛劍迅速變小的同時向他飛來,眨眼進入了儲物袋中。
收好了飛劍的一瞬,王珏擡頭看向面前的迎賓樓,迎賓樓客房衆多,他不想讓這裡的飛仙宗弟子代勞,更不想自己進去親自尋找,乾脆站在院子裡,扯開了嗓子,對着迎賓樓大門,直接叫出了諫人醒獅的名字。
當初這裡的人還都沒走的時候,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院子的石桌邊聊天,現在人少了,沒有一個人還在外面呆着了。
“王珏大師,原來是您呀!您這段時間不忙了?是不是上來坐會兒。”
諫人醒獅沒出來,迎賓樓的窗子倒是打開了一扇,從裡面探出一個人來,向王珏這裡喊道。
“不去!”
王珏的心情很不好,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煩惱,這種煩惱說不清道不明,以至於說話都十分簡練了。
迎賓樓內,諫人醒獅單獨住一間房,王珏喊他名字的時候,他正在牀上盤膝打坐,相鄰的兩個房間,分別是靳萬兩和八長老。
靳萬兩始終不能踏下心來,曾經對諫人醒獅說過的那個荒唐的念頭,在他心中始終揮之不去。
當初在院子裡的石桌邊時,八長老也覺得他的想法太荒唐,一點都不着邊際,可是,八長老的話說到一半時,突然停下了,因爲他也感到了不妙。
因爲這件事,靳萬兩和八長老有了共同語言,五天過去了,諫人醒獅始終在打坐,只有這兩人,在靳萬兩的房間裡商量着未來的對策。
“我倆是宗門最後的長老,說話人言輕微,在弟子們面前看似很風光,其實,在那些元海境修者眼裡,狗屁都不是。”
八長老很少說話,也就是最近這幾天,因爲和靳萬兩有了共同語言,話纔開始多了。
“如果真像猜測的那樣,臨海宗就危險了,日後一旦出現這樣的事,我們就直接站在了前沿,最先滅宗的肯定是我們。”說起臨海宗的未來,靳萬兩憂心忡忡。
“那又有什麼辦法,我也只不過比你早幾年突破到化玄境,同樣是一個小人物,大長老根本就不聽我的勸告,隨他去吧!”八長老說這話時,顯得很淡然。
“可是……我們畢竟是宗門長老啊!總不能看着宗門可能出現危險而不管吧!難道說……非要等到了那一天,讓我們都跟着宗門一起被滅掉。”靳萬兩瞪着眼,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你傻呀!諫人醒獅不聽勸,和宗門一起陪葬的,只有他諫人醒獅,我纔不呢!見勢不妙馬上走人。”八長老看似不在意的說道。
“當年進入宗門的時候,我們可是都宣誓過的,生是宗門的人,死是宗門的魂,視宗門爲家,視宗門弟子爲兄弟姐妹,到了宗門將要被滅的時候,說走就走?”
從靳萬兩和八長老的談話中能看出來,他還真是對臨海宗忠心耿耿,對於八長老的話,明顯是想不通,好像被洗腦了一樣,變得一根筋了。
“狗屁,那都是糊弄鬼的,你還真信呀!你讓宗門洗腦了,趕緊清醒清醒吧!宗門利益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八長老馬上開始勸說靳萬兩了。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麼,始終是宗門利益至上,只是來到了飛仙島後,我的想法突然改變了。”見靳萬兩不說話,八長老接着說道。
“我不懂,你爲什麼到了飛仙島才改變了,能和我說說不?”靳萬兩馬上追問道。
“因爲諫人醒獅,以前在宗門的時候,沒有真正的和他共過事,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到了這裡才發現,他把宗門看成了他自己的,我不會爲他賣命。”八長老和盤托出了自己的看法。
靳萬兩不說話了,他讓八長老說的有點動搖了,雖然心裡還有爲宗門着想的念頭,可是在內心深處,誓死捍衛宗門的念頭被撼動了。
他想到了靳茹芸,一旦臨海宗陷入到危亡的時候,首先要把自己的孫女弄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不怕死,靳茹芸必須活着。
“諫人醒獅何在?出來見我!”
正在靳萬兩心中做思想鬥爭時,王珏的話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靳萬兩站起來就向外走。
“王珏大師,大長老正在打坐修煉,如果大師有事吩咐,不妨由老朽代爲轉達。”
靳萬兩飛快的跑出了迎賓樓,首先看到了靳茹芸,然後纔看見了站在孫女身邊的王珏。
靳萬兩在靳茹芸身上一掃,立馬看出了她聚元境第七層的修爲,靳萬兩心中頓時一陣狂喜。
短短一個月不見,靳茹芸就從聚元境第三層突破到了第七層,這充分說明了,王珏手裡有異常珍貴的靈丹。
“我把她送來了,你可以帶走了,在我離開之前,你讓諫人醒獅出來見我。”
靳萬兩跑出來的時候,八長老沒有跟出來,而是直接來到了諫人醒獅的房間外,不管諫人醒獅打坐不打坐,直接叩響了房門。
諫人醒獅正在打坐,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醒,心中十分懊惱,飛身下牀推開了房門,正要對敲門的人發作時,八長老說話了。
“王珏大師在迎賓樓門外,點名要見大長老。”八長老簡略的對諫人醒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