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宗是個奇怪的宗門,從宗主到普通的弟子,上下只有不到一百來人。
說煉器宗奇怪,不是說人數多少的問題,而是這些人之間的關係,一百來人中,除了鐵菊花以外,都是宗主鐵忠的徒子徒孫。
煉器宗沒有長老,就算這些人都是鐵忠的徒子徒孫,見到鐵忠後也不叫師傅或者師爺,而是一概叫他宗主。
到了下面,稱呼就完全變了,鐵忠的徒孫見到了他的弟子叫師傅,徒孫和徒弟面見鐵忠時都叫他宗主。
煉器宗雖小,卻也是五臟俱全,白面書生和吊死鬼每次來的時候,都是住在迎賓館驛,只有十幾間房的館驛,就像一個鄉間的小旅館。
在迎賓館驛之內,白面書生就對吊死鬼大打出手了,俗話說得好,紙裡包住火,消息很快傳到了宗主鐵忠那裡。
鐵忠聞聽之後,急忙向迎賓館驛趕去,還沒到呢!就聽見了白面書生對吊死鬼拳腳相加的聲音,一邊收拾這個貌似不爭氣的弟弟,嘴裡還沒閒着。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生着一張吊死鬼的臉,你說你還看上人家菊花姑娘了,純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趕緊給我死了這份心。”
白面書生這話說的,極大地打擊了吊死鬼的自尊心,也是因爲這件事,從那以後,白面書生就沒有給過吊死鬼好臉色。
就這樣,兄弟二人有了芥蒂,吊死鬼不是白面書生的對手,明面上不敢反駁白面書生,暗地裡卻是恨上了這個一奶同胞的哥哥。
後來在傳承之地的時候,吊死鬼感動了王珏,贈予他一整套突破修爲的靈丹。
得到靈丹後,吊死鬼曾經對路不平等人說過,回到宗門就閉關,修爲不到元海境不出關,只要一出關,立馬就收拾白面書生。
回頭再說鐵忠,聽見館驛中拳打腳踢的聲音後,飛快的向館驛跑去,到了白面書生和吊死鬼的房間後,一把推開了房門。
“常來師侄,你這是幹什麼?常在師侄還小,禁不住你這麼一頓打,趕快停手!”
鐵忠都推開了門,常來回頭看了一眼他,手下卻是沒有停下來,依舊照準了常在打個不停。
“常來師侄,你太過分了,怎麼說常在師侄也是你的親弟弟,你就能下得去手?”
看着常來沒有罷手的意思,鐵忠一步衝了過去,直接擋在了兩人中間,至此,常來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鐵忠叫常來師侄,主要是因爲他和常來的師傅之間平輩相稱,這麼叫聽起來顯得親切,無形之中,拉近了彼此間的關係。
“常在是你親弟弟,你們之間有什麼過不去的?坐下來好好商量不行麼?非要這樣大打出手?告訴我爲什麼這麼打常在師侄?”
鐵忠真的生氣了,常來要打常在也行,可是,不要在煉器宗動手,鐵忠既然知道了,就必須出面。
“唉!一言難盡啊!宗主是不知道,我這個弟弟……他看上了您的千金。”
這些話,常來本不想說,此時鐵忠追問之下,他不得不說了出來。
“這算什麼呀!常在也老大不小了,看上誰家閨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聽說常在看上了自家閨女菊花,鐵忠開始也是一愣,不過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瞪眼瞅着常來,開口就是一番說教。
“可是……”
鐵忠剛把話說完,常來也只說了兩個字,這時候,房間的門又被人推開了,常在擦了擦沾滿血的臉,三人同時向門口看去。
常來憋回去的話不能說出來了,進來的是鐵菊花,涉及到鐵菊花的話,他不能說出來。
“可是什麼?常在喜歡誰是他的全力,就算你是他的親哥,也沒有權力橫加阻攔。”鐵忠不在乎,回頭看了一眼閨女後,馬上接着向常來問道。
“可是,就他那副德行,哪兒配得上宗主的千金啊!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都替他覺得丟人。”常來瞅了一眼常在,氣惱的說着。
“這有什麼丟人的?常在的德行怎麼了?我看還是很不錯的嘛!菊花,你來說說,你常在師兄醜麼?”對常來說完,鐵忠回頭向鐵菊花問道。
“不不不,常在師兄一點都不醜,細皮嫩肉的,白白淨淨的挺好看。”
既然老爹都問到自己了,爲了表示說的是心裡話,鐵菊花一個勁的搖腦袋,連說了三個不字。
緊接着,鐵菊花覺得只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表達自己說話的真實性,連說了三個不後,又對常在的相貌加以評述了一番。
“這這這……”
常來傻眼了,看着一對認真的父女,原本口齒伶俐的常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一對什麼婦女呀!這眼光,這境界……這審美的標準,竟然說他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一點不醜。”嘴上沒有說出來,常來心中卻在腹誹着這對父女。
“別這這的了,今日咱們把話撂在這,如果常在的修爲到了元海境,而那時候菊花依舊未嫁的話,我做主,給他們兩人完婚。”
常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一陣結巴後,鐵忠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常來不由得瞪大了眼,好像聽見了天方夜譚一般。
“別瞪眼,常在也聽着,如果你的修爲到了元海境,就把菊花許配給你。”爲了讓兄弟二人聽明白,鐵忠把說過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不管常在能不能修煉到元海境,我都在這裡謝謝宗主了。”
鐵忠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由不得常來表面上不相信對方,常來說完,朝着鐵忠躬身一拜。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在場的人都會忘記了這件事,但吊死鬼不會,他已經烙印在心裡。
一晃過去了多年,常在的修爲到了化玄境,按照鎮天訣的修爲劃分,白面書生的修爲是化玄境第二層,吊死鬼常在的修爲到了化玄境第一層。
這些年裡,常在又去過多次煉器宗,但,再也沒有看鐵菊花一眼。
自從那件事以後,常在也去過了許多地方,見到過的美女不計其數,但,他也只是說些讓對方討厭的話,從來沒有動過真心思。
這期間,吊死鬼也努力過,是真的努力修煉了,可是修爲連白面書生都不能超過,更別提修煉到元海境,爲此,常在沒少了失望。
說來也是世事無常,就在所有人都認爲吊死鬼娶不到鐵菊花後,他到了傳承之地,意外受到了王珏的賞識,得到了一整套突破修爲的靈丹。
吊死鬼都快忘了這件事,因爲得到了一套靈丹,立馬讓他死灰復燃了,回到銀劍宗就閉關了,如果不是集結弟子們支援臨海宗,他還在閉關中。
出關後,吊死鬼覺得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臉向東邊一瞧,立馬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件事。
想到歸想到,吊死鬼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現在正是準備馳援臨海宗的緊要關頭,他還不能離開宗門。
於是,吊死鬼就朝着弟子們聚集的地方走去,剛好聽見人們說起了丹仙,對於丹仙,吊死鬼不算陌生,當年轟塌燕國皇宮養心殿的時候,曾經和丹仙有過一面之緣。
只不過,這個一面之緣可不是善緣,那一次,自己可是沒少了說讓丹仙討厭的話,以那個姑娘的火爆脾氣,沒準就一剪子剪掉了自己的命根子。
正在吊死鬼心裡沒轍的時候,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製做一件鐵褲衩,吊死鬼當時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卻是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找個藉口離開了人羣,並且問清楚了,宗門暫時還不會前往臨海宗時,吊死鬼這才放心大膽的離開了銀劍宗,直奔煉器宗飛奔而去。
這是吊死鬼以往的經歷,回過頭來,再說來到煉器宗後的吊死鬼,小五讓他趕緊面見鐵忠,吊死鬼沒急着進去,卻站在門口想起了往事,兩眼發直,明擺着是神思不屬。
“是常在?好幾年沒來了,你在忙什麼呢?怎麼今日一來就像傻了似的?你發什麼呆啊!”
就在常在兩眼發直,好像一隻泥塑一般站着的時候,有人說話了,幾句話聲音不小,頓時驚醒了吊死鬼。
“啊!是鐵宗主啊!嚇了我一跳。”
突然被從往事的回憶中驚醒,吊死鬼的身體不由得一激靈,晃了晃腦袋,這才徹底明白過來,急忙擡頭一看,原來說話的是鐵忠。
“噗嗤!”
鐵菊花緊跟在鐵忠身後,看到吊死鬼像個傻子一樣戳在地上,頓時噗嗤一聲笑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見吊死鬼‘啊’了一聲後沒有了下文,鐵忠馬上又追問道。
其實,小五進房間說到吊死鬼的修爲到了元海境後,鐵忠已經想起了多年前對吊死鬼的承諾,適才從房間出來一看吊死鬼,果然修爲到了元海境。
知道歸知道,鐵忠並沒有直接提及那次的承諾,他現在不能主動提出來,他要等吊死鬼自己提出來。
如果他上趕着說出來那次的事情,那麼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好像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了,在這急着給女兒找婆家。
“是這樣的,這些年我外出歷練了,去年回到了宗門後就直接閉關了,這不是剛出關麼!馬上就來煉器宗了。”吊死鬼如此回答道。